第39章 料事如神

李无疆惊醒之后马上坐起身，第一时间从怀里抽之前划过人名的百官轴。

李无疆突然惊醒把师忠恒吓了一大跳，他还想关心几句，见李无疆神情严肃看着卷轴，不敢出声打扰。

卷轴上划了不少的人名，除了祭台处斩完后才划的名字还有两个是在人活着的时候划的。

一个是伍大臣。

另一个是吴朗。

他当时划伍大臣名字时是在伍大臣离开皇城的时候，想着已经解决一位大臣才鬼使神差地在卷轴勾了名字，并没有想到这个层面。

吴朗也是还在天牢时划掉的，想着过三天要处斩，顺手给勾了。

当时听到伍大臣是从马背上摔下来摔死的，吴朗又是在天牢里脚滑撞上石头而死，都是不走运的表现，他并没有多想。

如今结合这个梦境再结合吴朗和伍大臣的死，显然是和他勾掉卷轴上的名字有关，他前不久已经觉醒了菱妃的神术，掌中会出现古族符文，他用这个卷轴才会有磨灭寿命的作用。

虽然是误打误撞，不过吴朗和伍大臣两人都能当场走人，只能说明他们生前做的恶已经足够被磨灭全部寿命。

梦里的菱妃将卷轴交给了他，并且交代不能乱划卷轴上的名字，若错划无辜，或者用神术错伤无辜都会遭到反噬，使自己的寿命遭到磨灭，后面的话没听清就惊醒。

李无疆想看看菱妃后面说什么，抓着卷轴，倒头又睡回去。

这一起一躺把师忠恒看得一愣一愣，不明白这是什么操作。

仔细一看，发现李无疆又睡着，只好继续手中的动作将剩下的奏折批阅完。

时间转眼过去，黄昏已至。

霞光染红西边的山头，御书房的玉窗透出几缕橙芒，扰动李无疆的眼皮，睡意褪去，睁开了惺忪睡眼。

这次睡下并没有梦见菱妃，只是单纯地睡了一觉，菱妃后面的交代也随着醒来变得十分模糊，完全记不起，这毕竟是非常久远的记忆，可能连前身自己都记不太清楚。

“时间过得真快，都已经黄昏了。”

李无疆一向不着急，这次没有梦见兴许下次会梦见，不急于一时，可以确定的是那副百官轴上的名字不能随意勾，但凡勾错一个，可能会反噬磨灭他自己的寿命，不得不小心谨慎。

他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说着话，缓缓起身，过了一会才看到站在书桌旁的师忠恒，他顺口道谢：“有劳师爱卿。”

师忠恒急忙拱手俯身，“微臣惶恐，微臣斗胆越矩，还请陛下恕罪。”

“师爱卿可是帮了朕一个大忙，何罪之有？”

李无疆平日里虽然冷冷淡淡，但跟师忠恒讲话明显还是和气许多。

师忠恒这一整天都处于受宠若惊的状态，于是之前亲眼见过皇帝大开杀戒的画面，面对如此和气的李无疆他一时间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他能明显感觉到今日上朝李无疆是向着他的，听到如此和气的话语，内心的慌乱方才稳住些许。

李无疆一到晚上特别精神，趁此机会跟师忠恒探讨一些国家大事。

师忠恒知无不言，这给李无疆加深了对赤夜国以及对这个世界的基本了解。

师忠恒一聊起国家大事特别精神，讲得那是滔滔不绝，情绪激昂。

李无疆倒是挺有耐心地听师忠恒说完，其中说到民生安定的问题，他突然目光流转，似是想到了什么。

“说到百姓安定的问题，师爱卿，实不相瞒，阎王曾经向朕说过一件事，他说朕的朝中有人作恶多端，丧尽天良，无恶不作，仗着是朝中大臣为所欲为，朕醒来之后记不太清，师爱卿认为阎王说的会是何人？”

李无疆扶着额头，假装在想事情，那种想不起来的状态也是演得十分到位。

“这……”师大臣听到这个问题有些不知怎么回答。

“师爱卿是不知道还是不敢说？”

“回陛下，是太多了，不知道阎王指哪一个。”

师忠恒拱了拱手，说了个大实话。

如今朝中，忠臣屈指可数，其他的全是结党私营、贪赃枉法的奸臣，不少大臣更是家族底蕴为所欲为，见不得光的事做得不可少，真正能扪心自问对得起天地良心的可没有几个。

“太多了？”这个答案让李无疆有些意想不到，不过仔细想想也觉得很有道理，满堂奸臣，还指望他们心慈仁厚不成，手握权势，百姓性命在他们眼中如同草芥，谁若碍着他们，全家消失都是家常便饭，正如同龙床里那些本子记载的那样。

“那师爱卿认为阎王会先带走哪一个？”

李无疆抛出了另一个问题，引导师忠恒说出一个作恶多端最严重的一位大臣。

师忠恒想了一下拱了拱手，“若阎王要带走一位，微臣认为会先带走周大人。”

“周爱卿？”李无疆对周大臣颇有印象，他记得是负责律法的，刑部尚书，也是最老的一位大臣，而且还是两朝元老。

他在先帝在世时就在朝堂，到了赤夜皇帝登基他也已经年迈，但死活不告老还乡，拄着拐杖也要来上朝，赤夜皇帝念在他是两朝元老的份上强行让他告老还乡。

周大臣的本子他也看过，除了一些跟其他大臣一样贪赃枉法和没有其他严重的事，而且年轻时还立了不少功，剿了不少土匪老窝，还抓了不少通缉犯，深受百姓爱戴。

就算他贪污了钱也不至于到作恶多端、丧尽天良的程度，师忠恒会提到周大臣也是出乎意料。

“师爱卿为何认为阎王会先带走周爱卿？”

李无疆实在好奇师忠恒会选周大臣的原因，他首先想到的并非他们有什么过节，而是周大臣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个……”师忠恒有些犹豫，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师爱卿，这里只有我们君臣两人，但说无妨。”

“那微臣就实话实说了。”师忠恒拱了拱手，随后道出了真相，“陛下尚且年幼，可能不知道周大人以前的事，别看周大人以前经常立功，其实那些入村烧杀抢夺甚至屠村的土匪山贼都是周大人的人，周大人为了立功跟那些土匪山贼勾结，他再及时捉拿立功，他捉拿的那些通缉犯也是他的人，抓了立功，之后要么找机会放了，要么金蝉脱壳，前不久没了的血残痕也是周大人的人。”

“哦？竟然还有这种事。”李无疆若有所思地点头，对此事并不怀疑，因为周大臣府上有怪事发生。

周大臣年轻时屡立大功，官职一升再升，春风得意马蹄疾，红颜无数，但娶了十个八个夫人没有一个能生，后来生了也都夭折，直到晚年才老来得子，周府也就这么一个，而且现在才十岁左右。

周大臣七老八十还不肯告老还乡，应该是因为他的儿子还小，未到年纪入朝为官，他起码要挺到他儿子入朝为官才肯告老还乡。

现在想想，周大臣晚年如此凄惨，多半是遭了报应。

李无疆沉思一会后，忽然平静地勾起了嘴角，“师爱卿料事如神，阎王说的人正是周爱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