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神明台
沐川很美，有一句诗词“倾杯千百，瑶台见（xian）。仙女纷纷，人影绰绰。餐不足，酒漫身。”正是形容像沐川这样的美人。
公量册，是神的赞美书。
「高山润阴，叶脉成金。
沐川沐川，有斐叶兰；
高山好阴，叶脉澄黄。
沐川沐川，有昭金莲；
高山伴阴，叶脉呈鲜
沐川沐川，有揽仙桃；」
我记起了很多关于沐川的事情。
空间镜就是神明居住的地方，入口在大木塔与池州交界处。里面几乎都是深阔的海洋和挺拔的山脉。空间镜的范围覆盖整个大陆。
我和沐川躺在高山的平台上，这里是融白山，常年被冰雪覆盖，山体本来的色彩只流传在西歌史者的记录中。
“沐川，在我拥有灵魂意识的时候，我觉得生存下去都很艰难。冷热不均，无法平衡，只能默默承担。如果当人间的神明，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智慧？”
“你犹豫了吗？”
“没有，我想到了一个问题？我的能力能够帮助漉岛人民重建漉岛么？”
“休慈，你很清楚，这是你要去做的事情。你要把脚步踏上去，才会得到答案。”
“也对。”我朝着沐川笑了笑。站起身子，迎风舒展了一下手臂，啊-------哈（轻柔缓慢的尾音），打了个哈欠。
“沐川，今天我要去检查一下漉岛的土壤，做修复，填补。”
“牵着我的手，我带你去。”沐川的手碰上去，有润滑的触感，细嫩温暖。
我选了一块具有代表性的区域，这里很少有鸟儿停留，在上面建的房子容易被腐蚀，说明土壤里存有很多不利于墙体的物质，得把这些物质清除掉。清除掉一部分，或许就可以了，自然本身就拥有自净的能力。
“需要我帮忙吗？”沐川看我半天没动，询问道。
“有一个小忙。有什么动物可以帮忙吸收这些物质。”
“蚯蚓。”
“漉岛就有很多。可是为什么土壤还是那么松软，植物根本无法存活。”
“蚯蚓过多，影响了植物根系。你看这一块，只有一层泥覆盖在上面，土壤下面都是海水，说明空洞很多，现阶段可以考虑种一些水生植物。”
“那这块土壤？”
“把这块区域变成海洋。还有蚯蚓，会被海洋里的动物消灭掉一些，这样就都解决了，也不会破坏生态平衡。”
“太好了，我这就去告诉鹤生，他现在是组织重建漉岛的指挥员。”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是家宁和鹤生。
“你们怎么来啦，我正要去找你们呢。”
“漉岛到处都在谈论，在靠近大海的那个废弃广场，有两个神仙似的姑娘，手腕上有一条醒目的伤痕。我就知道，是你回来了。”家宁挽住我的手臂，摇摇晃晃的。
“几天不见，你好像变了。”我说道。
“有吗？”
“变年轻了，也活泼了许多。”
“我早就劝她跟我过来，她说不放心逝去的亲人，怕他们找不到回家的路。”鹤生看着家宁，眼神宠溺。
“嘻嘻。”家宁开心地笑着。
“这位就是你要找的人呀，她好漂亮。”家宁注意到了沐川。
“她叫沐川，是我的朋友，一起陪伴着彼此长大的。”跟家宁介绍沐川的时候，我已经认可了我是麦苍阿女神的事实。私心希望与沐川产生更多的关联，我很乐意我是麦苍阿。
“她应该就是神使吧。”鹤生突然说话。
“是的。”我回答道。
“神使，你是来帮助漉岛人民的么？”鹤生在追问沐川。
“是休慈，她会帮助你们重建家园。”听到沐川的回答，我很讶异，不过想想，也是这样的，本来就没有掩盖事实的必要。漉岛是整个大陆与神明最接近的地方，时常带有一种被洗涤的素雅洁净感，这样的环境，会得到神明庇佑。
“所以，休慈，你是麦苍阿。”又一句直达真相的话。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问鹤生。他的神情有一丝无奈，掺杂着被救赎的渴望。
“因为我们都在等待被神明庇佑，自然会更关心那些神话。”
“那你就不但心，那些神话是编造的吗？”
他听后，笑了。一直摇头。
“我信神明、运气、磁场、能量。不是希望有一天神明会出现在我的身边，也不是想让神明帮助我。了解神明的故事，只是想从他们的故事中得到真理。”
“我不相信，谁会不渴望有神明满足他们的愿望。”
“我想，但我更想变成神明去满足其他人的愿望。希望拥有神明的智慧和力量。这种带给他人祝福的力量比一直默默等待更吸引我。”
我被震撼住了，注入灵魂意识的我可不会想到这些。
“鹤生。”我郑重地喊了一声。鹤生抬起了头，他的褐色发丝中藏着几缕金色的光线。“我会帮你实现你的愿望。”
鹤生听后，在阳光的照射下，笑得很耀眼。
接下来，在漉岛人的齐心协力下，用废弃广场的那些土壤，把街道处的路填平整了，还铺了一层石板。海洋变得更宽广了，围绕海岸线的一圈修建了观景台和停靠船只的港口。
新种下的植物种子，还养在花瓶里，等来年夏季，太阳高高挂起的时候，土壤里的水分就会减少。把植物进行移栽，再过几年，等土壤水分趋于稳定，可以种一些枫香树，外地人来漉岛参观，可以当作灵树祈福，叶子也具有观赏性。
我站在整洁的街道，设想着漉岛的未来。
“漉岛越来越好了呢。”家宁感叹道。“休慈，你想建造一个怎样的神明台。”
“肯定能容纳很多人的，要有高高的台面。空旷灵动的空间，柔软充满生机的触感。还得有震动心灵的乐曲环绕在漉岛的每个角落。”
“想想就觉得很美。”
“木构架肯定不行，得用高高的圆形石柱做主体，屋顶要像天空那样的曲面，跟石柱风格保持一致，做成圆形的曲面，一个半球体。屋顶上选用宗教色彩的标志性符号。建筑内挂很多白色的轻纱，轻纱会随风起舞，人走进去，就会被轻纱缠绕，亲密自然。种上可以绕着石柱和墙面生长的藤蔓。”
我跟家宁描述着。
“都有点迫不及待想见到它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神明台终于出现在我的眼前，它比我想象的还要美。圆形建筑在漉岛的石块建筑中具有很鲜明的特征。
渐渐地，漉岛因为美景与充满神韵的圆形建筑被外地的人所熟知。越来越多的人来漉岛参观。神明台聚集的人很多。第一天，十几分钟，人群就稀疏起来了。第二天，不到五分钟。越往后，神明台观赏的人越少。
建筑得流动起来啊！
我灵光一动，牵起一旁的沐川，一步步台阶，走向高高的演出台。
果然，人群的注意力都看到我们这边了，有很多人在与之相对的观众席上，停住了脚步。
“那位姐姐的手上，有红色的疤痕。”瞬间安静的大厅，小孩子的声音清晰地砸入每个人的心底。
接着是议论声。
“有伤痕的人，就不要上台表演了，真晦气。”
“是啊，好好的建筑，被玷污了。”
“红色，怕不是又暴露了本性吧。”
“漉岛人真的很残暴，大家不要被他们干净的表面欺骗了。”
“我的孩子就是毁在了漉岛人手里。”
“大家还记得，无缘无故被烧毁的房子吗。”
“还说什么种杨梅树不吉利，我看啊，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人。”
场面失控了，底下的人互相撕扯。哭喊声、拍打声、撕拉声、尖叫声。嘈杂的声音环绕在了神明台。
「鸟儿们盘旋在圆顶上空，轻薄的白纱为你擦干眼泪。
脸颊上的风在舔舐你的伤痛。快点儿醒来，我亲爱的漉亚德。」
「河流连接着大陆，枫香树上红色的丝带是你们留下的祝福。快点儿醒来吧，来我的身边。」
沐川在做颂词。人群又安静了。她的眼神看着我，把珠光香青编成手环，戴在了我的手腕上，红色的伤痕消失了。
她轻声说，我们不需要契约。我在心底深深认同。是啊，我们凭心而行，根本不需要契约的约束。你的保护是基于你的意愿，我的也是。我想你的时候，就陪在你身边。你要远行，我也会安心相送，并永远敞开大门欢迎你回来。
「快过来，倒塌的房屋、杨梅色透亮的河水，我与你们同在。」
沐川的颂词结束了很久，大厅依旧很安静，大家在继续参观。或许他们已经感受到了，他们在被漉岛的灵气安抚。
“太好了，沐川。”
“休慈，你想跟我回去吗？”
“回空间境吗”
“嗯。”
“司樱和容颜会同意吗？”
“休慈，我是神使。”
“哈，我知道。”
“你愿意吗？”
“我当然很乐意。只是，这样，会带来很多麻烦吧。”
“没关系，我只被神则约束，里面没说，不能带休慈回家。”
她自然平淡的语气，吹得我的脸颊微微发烫。
“好！”我点了点头。
我和沐川刚到入口，就被司樱拦住了。
沐川，我的孩子，你应该知道，休慈她犯了严重的错误。
那是失误。她不是救了那个小孩吗？你们还是这样不依不饶。
那可是十几个鲜活的生命啊。
司樱，难道你没有犯错吗，容颜可是被你残忍的关在冰川深处，终日受心火折磨。
那是她做错了事。
是吗，神悲悯苍生，却让自己爱的人受苦。
神不能带有私人的情绪。
司樱，我会公正地把事情解决。
好，那这具尸体你去帮她解决吧。
看来，沐川为了让我回来，顶着很大的风险。与神父的关系都僵持着了。
“沐川——。”我刚准备说话，沐川立马捂住了我的嘴巴。
“嘘——，跟着我就好，别担心，我们去找西歌史者看看，确认一下这具尸体的来历。”
“那个小屁孩，谁能想到现在竟然掌管着过去的影像。”
一提到西歌，我就有说不完的话。她可好玩了，会偷偷往神父的茶杯里加自己捡来的花瓣。会爬上最高的山，然后跳下去，落下后，身体又会回弹到山顶。会浮在海面睡觉，醒来时，哇哇地哭，整个空间内都能听到。一听到哭声，就知道，西歌被海水带到了太阳的巢穴，她最怕刺眼的光线了，她的眼睛不能直视太阳。
“嘿——，你们是来找我的吗？”
西歌倒立在树干上，长长的发丝清扫着地上的落叶。
“帮我查一下，这具尸体的来历。”沐川把尸体放在了树下。
西歌听后，立马从树上跳了下来。
“你们看着我的眼睛。我要开始了。”西歌在地上抹了些尘土，涂在了两根手指尖上。当他轻触尸体的头颅，画面就在他的眼睛里显示出来了。
白茫茫的雪地上，一行人正在呼啸的北风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