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姐妹。
马路上疾驰的车辆来往不绝，倒是有一辆浅粉色的车尤为吸引眼球。
在这辆车的后座，一位少女扯下口罩，有些无聊地凝视着窗外。
从下了飞机，走出机场，她便第一时间坐上了车，此时正在回学校的路上。
是的，少女正是上衫明雪。
她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一辆辆车，黑色、白色，灰色，似乎永远都是这三种颜色的交替。
就像是自己的人生一样地枯燥与重复，在限定的道路上按照限定的规则。
哈~
什么都是条条框框，从生下来开始就被注定要做什么，要怎么做，不允许有任何的忤逆。
这样无趣的日子，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上衫明雪伸出小手，指尖抵在车的玻璃窗上像是在勾勒，又像是在书写。
指尖停留片刻便抽回，然后从背包中拿出一个魔方扭动起来。
她玩起魔方来很是熟练，都不需要盯着魔方，纤细的手指肆意游动，魔方的色板逐渐整齐。
在前头开车的人是她的姐姐——上衫明菜。
“很累吗？”
上衫明菜一边开着车，一边通过后视镜打量着自己的妹妹。
明雪脸上流露出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都被她细致地捕捉。
“还好。”明雪也是一边玩着魔方，一边低声回道。
“你看上去很疲惫。”明菜抿起唇：“你昨天很晚才休息吗？既然今天要回学校的话，就应该早点休息才对。”
明雪藏起眸中闪过的不耐烦，手中的魔方也停止摆动。
她分明还没有回答，而自己的姐姐已经根据推测下达了命令。
但明菜太过于了解她了。
哪怕明雪隐藏着不耐烦，她不经意地微动作还是出卖了她当下的真实情绪。
“还是说你对我有什么意见？”
明菜挑起眉：“我自己也是有一大堆事情要忙的。”
“那你忙你自己的事不就好了吗？”明雪顿时忍不住反驳。
“还是这么不会说话呢。”明菜皱起眉：“我专门来接你一趟，不管怎么样你至少也要对我礼貌一点吧。”
“好，真是麻烦你了，姐姐。”
明雪特意加重音调，搭配上冷冽淡漠的表情，她的回答充斥着负面的抗拒。
看上去这对姐妹之间的感情并不怎么好。
比起神川灿与瑾这对兄妹要差得多。
明菜再度抿了抿唇，她不想跟自己的妹妹计较，只是握住方向盘的小手稍稍用力了几分。
说实话，从小到大这个妹妹就让她不省心，总是会给自己惹出很多麻烦。
身为姐姐，明菜在很多时候都不得不帮明雪收拾这些烂摊子。
哪怕明雪现在已经上了大学，已经算是成年人。
一句话概括：不懂事。
这就是明菜眼中的上衫明雪。
“东西都带齐了吧？”明菜默默地在心底藏起这些情绪，恢复姐姐的温柔口吻。
“嗯。”
明雪用简短的鼻音作为回答。
“带齐就好，待会到了学校，我先带你去弄好手续，然后再去你的公寓。”
“其他的情况等到了我也会跟你说清楚....”明菜一一地叮嘱着。
明雪闭上眼，往后靠在车垫：“我知道了，在上车之前你已经跟我说过了，在我来的时候妈妈也跟我说过了。”
“不要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明菜撇嘴道：“你也不是小孩子了。”
“嗯~”
明雪还是用鼻音回答。
她也不想跟自己的姐姐争辩什么。
已经没意义了。
只是她的疲惫感又加重了几分。
“好啦，明雪。”明菜稍稍平复着，低声道：“我知道你不想被管着，我也不会时时刻刻都盯着你。”
“只要把该做的事情做好，在这几年的时间里，你就是自由的。”
上衫明雪没有睁眼，她喃喃道：“我想眯一会，到了你再叫我吧。”
“在飞机上还没睡够吗？”
明菜回头瞥了一眼：“少摆出这副无精打采的姿态。”
“嗯~嗯~嗯~”
明雪敷衍地点着头。
“对了，你见到灿了吧？”上衫明菜忽而话锋一转，将话题扯到神川灿的身上。
明雪闻言，不由得睁开眼，旋即又连忙闭上，保持原先的姿态不变。
“嗯？”
“妈妈说昨晚带你去了宫月家，而且我知道他也已经回来了。”
上衫明菜轻声道：“按理来说，你应该见到他才对。”
“是见到了。”明雪点了点头。
“怎么样？”上衫明菜语气增添几许揶揄。
“不怎么样。”明雪撇了撇嘴，还是不耐烦：“也就这样吧，见到了打个招呼，然后找个位置坐下，吃完就回去。”
“没有跟他聊聊天吗？”上衫明菜有些惊讶：“这么久没见面了，我还以为你们会叙叙旧。”
“我想他可能没有跟我叙旧的打算。”
上衫明雪眯起眼：“而且在别人父亲的葬礼上叙旧，我觉得很不妥当。”
“啧，真是相当冷淡的口吻啊。”上衫明菜嘴角扬起：“不过也有道理，说不定他正伤心着呢。”
“但没关系，他也在庆隆大学，以后你们多的是见面的机会。”
此话一出，明雪可就坐不住了。
她有些急切道：“姐姐？你想做什么。”
“什么？”明菜眨了眨眼：“这么多年没见，总得叙叙旧，见个面吧。”
“你跟他的关系不是很要好吗？看上去你很不情愿啊。”
“我..”明雪一时支吾：“我没有不情愿，只是...”
明菜落落大方地笑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人都是会变的，小的时候一个样，现在又是另一个样，这么久没见，感到陌生是很正常的。”
“何况我也只是想跟他见见面而已，看他到底变成什么样了。”
“毕竟这么久没见，我偶尔也挺怀念的。”
才不是..
这个问题。
明雪抿着唇，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她跟神川灿之间的问题很复杂，牵扯到很多很多的事。
她是无法原谅他的。
但这些问题却难以开口，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我说明雪~”明菜又开口。
“你昨晚见到他，有没有感觉到他的变化？”
她扭头看着自己的妹妹，问道。
“我怎么知道，我只是跟他打个招呼而已，而且姐姐你的消息比我灵通吧。”明雪撇嘴道。
“嘛~听说是听说过，但有些话未必是真的，对吧。”
明菜回过头，看着眼前的路：“他们都说灿变得很冷淡，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这么多年他也确实没有跟我联系过，好像完全忘了我一样。”
“可如果他真的像传言说的这么冷淡，那他就不会出席他父亲的葬礼了。”
“你虽然只是跟他打个招呼，但你毕竟亲眼见到他了，你不可能什么感受都没有吧？”
“明雪，你难道不怀念他这个好朋友吗。”
明雪又看着窗外一辆辆飞驰掠过的车。
面对姐姐的话语，她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真的变得很冷淡。
明雪是亲身体验过的。
但昨晚的神川灿，好像又跟之前不一样了。
明雪也说不上来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但就是不一样了。
跟在国外的时候..又不像是一个人。
小时候的神川灿，国外读书时期的神川灿，以及现在的神川灿。
三道身影，三个画面同时交织浮现。
上衫明雪的眼眸掠过不解与茫然，闪过复杂与纠结，藏着怨恨与冰冷。
你回来了吗？
回到最开始的样子。
还是说，这也是你的伪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