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真正的开始。
随着饭菜的上桌,宴席便开始。
几乎饿了一整天的神川灿此刻也顾不上这么多,拿起筷子就开始大快朵颐。
不过跟中式的吃席不太一样,日式比较倾向于分餐制。
也就是每个人都有固定的食物,而不是将菜肴摆在一个大碗碟里让人去夹。
听说这样的分餐制是出于卫生的考虑,但卫不卫生神川灿不清楚,他只知道份量太少了。
将东西都吃完,他感觉才三分饱。
而且日式的菜肴他也不太吃得惯,比如鱼生什么的,他总觉得这样吃了容易拉肚子。
由于他吃得很专注,他也是第一个吃完的。
碗里已经空荡荡,其余的宾客却还在埋头吃着,连坐在他身旁的瑾也不例外。
肚子还没填饱的神川灿左右张望,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要一份。
犹豫了一会,他还是忍住了冲动,以免丢失“颜面”。
还是那个老问题。
这可是他“父亲”的丧礼宴席,他要是吃得这么使劲,难免会惹人诟病。
死了老爹还吃得这么开心,当儿子的怎么过意得去呢。
一旁的瑾瞧出了端倪,她轻轻地碰了一下神川灿的手臂,然后问道:“兄长,您吃完了吗?”
神川灿点头道:“嗯哼,今天一整天都没吃东西,有些狼狈了,真是失礼。”
瑾笑道:“那您吃饱了吗?”
“额,饱了。”
不饱也得说饱。
神川灿目光继续左右张望。
饭是吃完了,但他不太想这样呆呆地坐着,也不知道要坐到什么时候。
倒不是说他连这种表面功夫都不耐烦,只是大伙都还吃着,他这样干坐会显得尴尬。
忽而,他瞥见了摆在中间位置的桌子。
桌子上有饮料,有水果。
这些倒是“合餐制”的,就摆在那边,谁想喝就过去倒一杯,吃一片。
于是神川灿当即站起身,以喝饮料为借口,先行一步离开。
同在一桌的宫月家长辈们也没什么意见,祖母还叮嘱他要喝少一点,吃饱先休息休息。
瑾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见到兄长已经起身离开,她又只好硬生生把话止住。
她的目光紧随着神川灿,隐约流露出一些不安。
走到饮料这边,神川灿倒出一杯,然后拿着杯子优哉游哉地往另一侧走去。
慢慢走,他悄咪咪地离开了宴席厅,到宫月家的庭院外围。
宴会厅的喧闹依稀透过层层木板墙壁传来,而神川灿的眼前是寂静一片的山野。
宫月家是依山傍水,远离大城市的吵杂。
仔细听,还能听到林间昆虫的低吟,抬头看,便是清澈明亮的夜空。
他继续往前走,直到所有人声都变得沉寂,自然的嗡鸣变得清脆响亮。
拿起杯子抿了一口,神川灿当即皱起眉。
这什么破饮料,味道怎么这么奇怪?
他呸了几下,顺势将杯中的饮料都倒掉,然后把杯子也放在木阶上。
沿着木阶,他走了下去。
皎洁的清辉折出他的影,漫天的星辰都环绕在他的头顶。
安静,祥和,仿佛是世外桃源。
他也终于可以自在一些,深吸着新鲜空气,慢悠悠地做起赏月姿态。
算上今天,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八天了。
但若是要严格计算的话,他自由活动的时间也不过三四天。
因为刚来的那头几天他都浑身无力地躺在床上,每每闭上眼就会重复地做那个奇怪的梦。
从梦中惊醒,继而又昏沉地闭上眼,如此反复,到第四天左右,他才算恢复了精神。
不过那几天也没什么值得思索的,吃了睡,睡醒吃,或是在现实与梦境中交织,反复确认这到底是真还是假。
继而去查一查资料,看一看历史,也仅此而已,连小区的门都没出几趟。
真要算的话,他的新人生应该要从今天开始算起。
也就是这短短的一天,他已经获悉了很多很多信息。
这是至关重要的。
起码他不用再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去反复纠结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
他知道自己的“家人”,也知道曾经的社交圈,那些“儿时好友”。
不过他还是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穿越到这个世界,也不清楚为什么偏偏是取代了神川灿这个身份。
兴许真是平行世界?
自己是地球上的神川灿,而神川灿是这个世界的自己。
所以自己才长得和他几乎一模一样,连最亲近的人也看不出区别。
因为自己死了,而他恰好也选择自杀,机缘巧合下,命运就这样发生了交换。
但真的是这样吗?
只是因为机缘巧合吗?
神川灿眯起眼,看着天上的月亮。
它光芒四散,跟自己所熟知的月亮也是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突然间,神川灿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机缘巧合是有的,但执念或许更重要?
自己躺在医院的时候有着强烈的求生欲,自己不想死。
而他却选择了用死来逃避。
正如梦中的场景一样,他自觉他自己无法面对,又不愿令珍视他的人伤心,便也产生了这种强烈的执念。
希望有个人来代替他,代替他去完成他的遗愿,代替他去面对那些他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正是基于这种强烈的执念,自己求生,他求死得安息,不同世界的自己与他产生了共鸣。
唔~
这种解释好像更合理一点?起码有一些更深层次的共同点,而不只是仅仅长得像这么简单。
那他的遗愿,到底是什么呢?
神川灿干脆地坐下,枕着柔软的草地,躺着思索。
说是山林野外,但这里还属于宫月家的范畴之内,草地也被打理得干净,跟足球场的草坪差不多。
透过梦境,他其实也看到了很多东西。
并不只是身份交换这个场景。
他看到了存在于原先神川灿脑海中的一些片段。
尽管记忆中的画面是模糊至极,所呈现的每一道身影也看不清。
但结合今天的经历,神川灿大概已经猜测到他的遗愿是什么。
只是一个个对比起来,数量也不对。
家人的话,只有瑾跟祖母,这才两个人。
可他记忆中的那些模糊身影有好几道,还有谁?
凝视着月亮,神川灿喃喃自语道:“如果你这家伙还没死透,就麻烦给我托个梦,告诉我我的猜测到底对不对。”
“你一个人在这里嘀咕什么呢?”
一道软糯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神川灿一跳。
他连忙回头望去,真岛理惠子站在木阶之上,她的身子一半被月光照拂,另一半被灯光点缀。
耳边悬着的兔子印记耳坠明亮显眼,但不及她那双可爱的眼眸。
眼眸闪烁,流露出好奇。
既好奇,也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