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她避如蛇蝎
到了爹,陆锦池撑伞站在雨中,众人默契保持距离不去打扰,望着墓碑上的字,陆锦池心里总觉得可笑,当年,他娘未婚先孕,拼着命生下来他,却从未享受过一天的福气,死了也不过是落得一个妾室的名分。
陆锦池自嘲一笑,虽是借口,却要做办,上辈子他将母亲的尸骨迁回,他爹自始至终,没有看过一次。
高门显贵从来不会在乎一个妾室的生死,唯独阮妍,她是不一样的,旁人不记得,她永远记得,从未落下一次扫墓。
雨渐渐大了起来,惹陆锦池烦躁起来,转身回了马车里,入城在客栈住家。
陆六领奸细到了客栈,陆锦池派人将奸细拖至郊外,严刑逼供,两天下去,奸细浑身皮都被扒了一层。
郊外山洞。
陆锦池淡然的坐在椅子上,手里握着热茶,声音冷厉:“把该说的都说了,可以给你个痛快。”
“是可汗派我来的,可汗一直想入军中原,苦于没机会,便出此下计。”
“你们与周良合作多久了?”
“三个月。”奸细低头躲过陆锦池的视线。
陆锦池噗嗤一笑,却没有纠正他的话,也并未开口,无声的压力。
“四年,”奸细还是坦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四年前,周良私自贩盐被罚,我们给了他被罚的银钱,他便对我们信任不已,后面来往密切,我们假装帮他将盐贩卖到其他地方,实则是故意让他重新有把柄在我们手中……”
陆锦池额首:“还有。”
“我们说贩卖盐的路线被查了,没有办法再卖了,他大手大脚习惯了,家里纳了一堆妾,一听没钱,差点和我们撕破脸,最后我们怂恿他去偷城防图,跟边疆的换钱。”
“其实一开始他贩卖私盐事情冒出来,也是你们向衙门告的他。”
奸细没有否认。
他喘了口气,继续道:“我们绑了他儿子,还有正妻,割了他儿子一个手指给他,才胁迫他偷了图,不过没有想到,镇南王府居然这么快就查了出来,甚至一路追查到了这里。”
“咳咳,”奸细赤红着眼睛盯着陆锦池,哈哈哈笑了起来,“陆锦池,你们镇南王府,不可能置身之外!你以为,你们瞒得住……”
陆锦池眸子暗了下去。
“陆六。”
刀光闪过,如陆锦池说的般,给他一个痛快。
“好好善后,”陆锦池起身出了山洞,看向陆九,“去城中找几个修坟匠。”陆锦池想修缮他母亲的坟墓。
“是。”
“明天不去美仙院了,让陆五过去暗中保护她。”陆锦池眉心未蹩,那奸细的话,倒是提醒了他,他明面上借口是来给母亲迁坟,若与一个花楼妓子牵扯太多,于公于私也容易落他人口舌。
届时将这事情处理好,再去找她吧。
一周后,陆锦池看着陆五传来的密信,捏着信件,陆锦池心里有些担心,她怎么病了。
阮妍病的久,自从那天陆锦池离开之后的第二天就病倒了,时间越来越长,直到附近的大夫都没有办法,陆五才将此事上报给自家主子。
眼瞅着,离阮妍出阁定身的日子越近,阮妍的病情却没有半分好转的迹象,袁妈妈怕阮妍出个什么三长两短,传给其他姑娘,勒令婉娘照顾阮妍,二人都不许踏出房间半步。
深夜,婉娘端过门口摆着的晚饭和汤药,还有些余温,婉娘担心看着床榻上的阮妍,有些揪心:“妍妍,要不然这药就停了吧。”
阮妍扶着床榻边努力坐起来,摇摇头:“不能前功尽弃。”
上次她叮嘱婉娘买的药材,已经被她偷放了厨房,只会越喝越严重,再过两天,她就会是垂死症状。
届时,袁妈妈定然会派人将她扔庄子里自生自灭。
她逃出去再攒钱为婉娘赎身。
阮妍将汤药一饮而尽,便躺着准备休息。
门却被袁妈妈推开,“妍妍啊,上次那位公子,今天来看你了。”
陆锦池看她?
阮妍险些一口气上不来,不等她收拾一下,房间便进了人。
“你还不出去?”袁妈妈拉着婉娘往外走。
待婉娘出来,陆锦池扫了袁妈妈一眼,声音淡淡,“妈妈请的大夫怎么说?”
“这……大夫只说受惊过度,吃几副安神药就好了。”袁妈妈拧着手里的绢帕,有些怕陆锦池。
阮妍觉得奇怪,他怎么知道袁妈妈请了大夫?
阮妍靠在床榻边,眼眶泛红,病态令阮妍看起来格外惹人怜惜。
陆锦池进去看到这一幕,心里的弦莫名的被拨动了,他走到阮妍床榻,刚准备抬手试试她额头的温度。
阮妍小心后撤几分,避开了他的手,本是阮妍最喜欢的亲密动作,这辈子她却避如蛇蝎。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结。
阮妍假装不舒服,咳嗽了几声,便缩的更里面,“奴如今抱恙在身,不想传给公子,还望公子保持距离,咳咳。”
“我带了大夫过来,”陆锦池收回了手,“许能治你的病。”
阮妍心里咯噔一下,陆锦池身边的那位老大夫,久浸医术多年,一手医术更是多次将陆锦池从死亡边线拉出来,如果让他看,她的装病,必然会被拆穿。
阮妍眼神闪过几分慌乱,语气不由得急切了几分,“怎么敢如此麻烦公子!”
陆锦池心里对阮妍的病情有了几分怀疑,还是安抚道:“陆老先生行医多年,你不必担心。”
便让门口等候的陆老先生进来,为阮妍诊脉,片刻,老先生拧眉:“公子,去外面说吧。”
闻言,阮妍心如死灰,她知道,她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