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神经质次席
“小姐，您今天要带哪一串项链？”
女仆睿阿侬从首饰中取出了两条项链，摆在柯希娅面前任她挑选。
在一串漆黑神秘的黑玛瑙项链，和一串洁白的珍珠项链之间，柯希娅选择了白色的珍珠项链。
睿阿侬将三层的珍珠项链从盒子中取出，为女主人戴上。
润泽的白珍珠挂在柯希娅修长白皙的脖颈和胸口，将她的皮肤衬托得更加细腻无暇。
柯希娅对着镜子左右看了一下，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于是她身后的女仆们又开始忙碌起来，为她打理头发，整理着装。
穿戴整齐的柯希娅走进餐厅的时候，她的父亲，次席之一安德鲁·威灵顿也坐在餐桌前。
与想象中不同的是，身为次席之一，安德鲁完全不顾及形象。
他头发花白稀疏，胡子也没有好好整理，上面还挂着食物的残渣。
身上披着的法师袍也仿佛很久没有换过，白色的袍子上布满皱纹和颜色可疑的污渍。
硕大的眼镜挂在他的鹰钩鼻上，因为头埋得太深，已经垂落到鼻尖，距离完全掉下去只有一步之遥。
此刻他正在埋头——不是在进食——而是在工作。
数不清的纸摆满了半张长长的餐桌，密密麻麻地堆叠在一起。
各种文件上鬼画符一般写满了各种资料和笔记。
威灵顿次席此刻正在怔怔地看着自己眼前的稿纸，似乎已经完全沉溺了进去。
吃了一半的汤品可怜巴巴地埋在了一堆稿纸中间。不少油、汤已经溅到了纸上，但是安德路·威灵顿对此全然没有反应。
可能此刻他把勺子伸进墨水里舀一勺起来喝掉都不会感到有什么问题。
柯希娅没有理会自己的父亲。
她一眼都没有看过去，也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坐进了自己的位置，开始优雅地用起餐来。
整个餐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宁静。
只有柯希娅闭口咀嚼食物的轻微声响，以及安德路时不时在稿纸上画两笔的声音。
柯希娅面不改色地端坐着，专心对付盘中的食物。
当柯希娅快要吃完的时候，威灵顿次席的呼吸变得越来越粗重，他一边喘气一边像一个走音的风琴，从喉咙里挤出各种怪叫。
“噫——
“哈呼哈呼——
“噶……
“叽——！”
没有理会像精神病患者一样在发癫的父亲，柯希娅放下了餐具，擦了擦嘴唇，施施然走出了餐厅。
睿阿侬紧跟着她，主仆俩一个目光都没有投向餐桌那头主位的男主人。
柯希娅还没踏出客厅的时候，安德路突然暴呵一声，整个人扑到了面前的资料上——
“哈哈哈……哈哈哈……是这样、是这样……”
他猛烈地挥舞手臂，不慎打翻了碗碟中的汤。
奶油蘑菇汤横淌了一桌，黏糊糊地浸湿了大片的文档。
安德路暴怒的吼声，女仆们惊慌的叫声，还有椅子拖动的声音……一起随着门的关上被屏蔽在了柯希娅身后。
她仿佛眼里没有自己的生父一样，离开了这座豪华的庄园。
——
在庄园口拦截到急匆匆跑过来的奥菲利亚，柯希娅拖着她上了自己的马车，一同驶向冬塔。
“哎呀，我不是来给你设置驱虫法阵的吗！为什么把我拉上来。”奥菲利亚还没有搞明白事态的发展。
她迷迷糊糊地看着柯希娅，突然恍然大悟：
“你车里也有蟑螂！”
话音刚落，她整个人爬到马车的地板上，开始摸索着边边角角，检查着是否有小精灵的影子。
柯希娅扶额，然后把她提溜起来：“说你是书呆子，真是个书呆子啊！我是让你陪我去趟塔里。”
奥菲利亚如梦初醒：“哦哦……”
柯希娅看着对方：“你平时虽然呆归呆，也没见你这么魂不守舍的啊？
“昨晚吓着了？”
一听到昨晚两个字，奥菲利亚打了个机灵。
她脑海里一闪而过那个年轻的恐怖分子的模样……然后她甩了甩头，要把他的样子甩出脑袋。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成功救出那个小孩子……有没有逃掉……
“你到底怎么了？”柯希娅狐疑地盯着她。
被发现自己在走神的奥菲利亚脸红了红。
柯希娅看着对方的表情，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疑：“你该不会是昨天在宴会上看上哪个男人了吧？？？”
奥菲利亚脸更红了……她怎么能让柯希娅看出自己在想男人……不、不对，她又没那个意思，她怎么可能看上一个恐怖分子呢？
只是那个“恐怖分子”好像不太一样……不像《白鸽报》上面说的那么凶神恶煞啊……？
看着她这幅模样，柯希娅更好奇了。
她一屁股坐到对面，挤到奥菲利亚的身边，把脸凑到她的脸旁边，一副揶揄的口吻：“快给我说说，我们的小书呆子看上哪家公子了？
“快给我讲讲，就当是给我的小说提供点素材。”
奥菲利亚猛猛摇着头，一句话也不肯说，倒是脑袋越埋越低了。
柯希娅越发确信这小姐妹是相中谁了。
奥菲利亚年纪轻轻，但是已经是她的父亲，威灵顿次席的学生。
在柯希娅看来，居然有人能够让她那个高傲得愚蠢的父亲看上眼，这简直是一位神人。
两人很快成为了闺蜜。
但是后来柯希娅发现，让奥菲利亚脱颖而出的，除了她对法阵技术的强大领悟力和实验中的敏锐观察力，还有她那个装不下什么心事的小白兔性格……
当然，表面上看起来，就是一个懵懵懂懂的书呆子。
可能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忍受她那个偏执狂一般的父亲。
想到自己的父亲，柯希娅嘴角露出一个冷笑。
被她逼得无路可退的奥菲利亚突然福至心灵，决定引开话题：
“所以为什么你一大早的要跑进塔里去？
“马上就是法神节了，塔里也没什么事情啊？”
柯希娅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她放开了奥菲利亚，不淑女地翘起了一个二郎腿，双手环抱交叠。
这个姿势配上她优雅地身段，像是一只要发起攻击的天鹅。
“温塔家族那几个恶心的老家伙截胡了本来该属于我的东西。
“这下他们的小卒子达利安已经死了，肯定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我今天就要把和九州商团见面的代表权抢回来！”
柯希娅的眼中燃起了充满自信的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