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以牙还牙
究竟是怎样的痛苦折磨，才会让这些残魂选择永远沉沦。
白夜的心底，忽然间出现了这样的疑问。
他的身体漂浮在空中。
缓缓睁开眼，看向下方的那些幽白色的人影。
他能感受到这些残魂本能的在抵抗“鬼符”的力量。
他们不想苏醒。
他们不愿意再经历那样的折磨，他们在那种强烈的痛苦之下选择了永堕沉沦作为逃避。
也许这种选择并没有对错。
以白夜的性子，并不会过多的干涉别人的选择。
但在此时，面对老鬼这只有些超模的诡异。
他必须借助这些残魂的力量。
想到这，白夜不再犹豫。
他双手紧紧抓住玄青色纹路，“鬼符”的力量全面强化，同时高声喝道：
“我知道你们能听的到我的声音！”
“我只是想问下你们……”
“……你们真的甘心吗？”
白夜的声音在这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通过“鬼符”的纹路传入了每一只诡异的身体中。
他们沉睡的意识已经被激活，只是因为种种原因，不愿意清醒过来。
因此白夜的问题并没有得到回复。
黑白相间的世界里依旧一片死寂。
“你们清醒一点啊！”
但白夜的呼喊没有任何作用，就仿佛这里的一切都被冰封。
没有人能接触到那隐藏在寒冰深处残破不堪的灵魂。
白夜紧紧皱着眉头，还在不停的激发着“鬼符”的力量。
他一边操控着玄青色纹路在那些诡异的身体中游动，好像想要打开囚禁他们的枷锁；
另一边在不断呼唤着他们灵魂。
男孩的父母能够清醒过来，不仅是因为“鬼符”力量的刺激。
更是在男孩和老人的呼唤下才能逃离那绝望的深渊。
只是仅凭白夜的呼唤，却根本无法达到相同的效果。
因为他们之间本就是陌生人。
白夜不认识这些人，没有经历过他们所经历的痛苦，根本无法做到真正的将心比心。
自然无法用自己的意识、情绪去引发这些诡异的共鸣。
但白夜依旧没有放弃。
“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我不知道你们经历了怎样的痛苦，不知道你们遭受了怎样折磨……”
“我无法与你们感同身受。”
“但是作为一个旁观者，我就想问你们，凭什么啊……！”
他伸出手，指向血池深处，那一团浓重如墨的漆黑。
“你们有的只是误入小区，有的是被欺骗进入这里。”
“你们在这里失去了一切，惨死之后还受尽折磨，血肉被当成养料，灵魂也不得解脱。”
“你们就甘心这样一直当那老鬼的力量容器吗？”
也许真的还有那么一丝丝的不甘，阻碍“鬼符”纹路的深入的那股力量忽然间有些凝滞。
“他锁住了你们，囚禁了你们，折磨你们……”
“破灭你们的意识，剥离你们的人性，从你们的身上源源不断的抽取着力量。”
“让你们永世不得超生！”
“但是凭什么啊？”
“凭什么你们就得作为他的养料！凭什么你们就一定要在绝望深处沉沦！”
“你们都死了！你们都是诡异了！还有什么不能失去的呢？”
“为什么要逃避，为什么不去复仇？”
“就算你们不相信希望的存在，就算身处黑暗之中，就算你们已经被这个世界抛弃……”
“但至少，你们自己不能放弃自己啊！”
“至少，也要将这绝望与痛苦……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幽白人海，似乎依旧风平浪静。
但白夜却能感觉到平静的海面之下，已经有一股暗流在不停的涌动。
他用尽全力，激发“鬼符”的力量。
围绕着“鬼符”咒文的那数枚诡异印记，忽然间跳动起来。
一股股阴冷的诡异气息顺着“鬼符”的纹路进入下方的人海。
“这些都是4号楼里幸存的诡异，是你们的同类……”
“也许你们不信任我。”
“但是现在，我是你们唯一的机会！”
“不管是寻求解脱，还是想要脱离桎梏……”
“帮助我，就是在帮你们自己！”
“力量，借给我！我帮你们干翻那只老鬼！”
白夜最后的话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吼了出来。
因为在这黑白世界的边缘，忽然出现一线没有一丝色彩的灰暗。
那一线灰暗正以极快的速度在蔓延，仿佛要将世界蚕食。
白夜感受到了浓浓的死意。
他知道，那一线没有任何色彩的灰暗，是代表着死亡的降临。
当它将面前的世界吞噬，也就意味着白夜最终魂飞魄散。
但就在这时，下方毫无波澜的幽白人海之上，仿佛冒起了一个不起眼的气泡。
白夜目光闪烁，那里有一道熟悉的气息在顺着“鬼符”纹路流转。
是之前不久才被“鬼符”吸收的那一家四口。
他们顺着“鬼符”纹路在下方的残魂之中穿行，似乎是在用自身的亲身经历来影响着那些死寂麻木的残魂。
同样的，苏绣、纸人、保安、红舞鞋……
4号楼所有还幸存的诡异，他们都在此刻释放出自己的气息。
以白夜所在的位置为中心。
这些与众不同的诡异气息所到之处，仿佛平静的海面之上泛起一圈圈涟漪。
涟漪不断扩散，波纹越来越大。
渐渐的数不清的气泡如同盛开的花朵一般绽放。
地下空间，血池之中。
那些死寂麻木、痛苦绝望的残魂。
终于缓缓睁开了那已经尘封了不知道多久的眼睛。
他们的眼底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情绪。
但无一例外的，在看向血池中央，那深沉如同深渊一般的黑色存在的时候。
眼中都流露出难以磨灭的憎恨。
白夜见到这一幕。
心中终于微微松了口气。
这一局，他终于有了七、八分的把握。
“请，将你们的力量借给我……”
仿佛听到了白夜的召唤。
在苏绣、纸人、红舞鞋以及4号楼诡异的带领下。
这血池之中，不知道枉死多久的无数残魂都沿着“鬼符”的纹路，涌向白夜的身体。
冥冥中，白夜的耳边忽然间出现无数灵魂凄厉不甘的嘶吼。
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幅幅扭曲残忍的画面，死亡、折磨、痛苦、扭曲。
白夜感觉自己的大脑要被这无穷无尽的痛苦幻象挤爆。
在这一刻，他终于感受到这里的残魂都经受了怎样的痛苦折磨。
哪怕只是一些幻象、一些画面的片段。
都让他感觉到了极端的痛苦，恨不得就此陷入疯狂……
而这些血池中的灵魂，被那充满死意的锁链囚禁，没日没夜的都在经受着这种痛苦。
那充满憎恨、狂怒以及痛苦的情绪几乎让白夜的意识直接崩溃。
但好在关键时刻，“鬼符”的力量强行收束住那疯狂混沌的情绪。
白夜总算没有在这如同怒潮一般的情绪冲击之下失去理智。
下一刻，白夜只觉得脑海中猛然一震。
随即，眼前再度恢复成之前那满是血色的世界。
血肉怪物依旧拦在身前，数不清的血肉触手正朝自己而来。
白夜愣了一下，方才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意识之中的经历。
而眼前真实的世界，似乎只才过了一瞬。
只不过，脚下血水之中，源源不断涌入体内的阴冷气息在时刻提醒着白夜。
他真的唤醒了这里所有的残魂。
气息在增强，力量在提升。
白夜猛地抬起头，瞳孔紧缩，眼神凌厉。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