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割喉
当列斯特奔跑着却以倒退的姿态无功而返,他面如死灰,眼神以畏惧而仰视的角度看着瑟纳,嘴唇蠕动:“你、你到底是谁?!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嘘,小点声,我是杀人犯列斯特先生,不认识我了吗?所以你就去地狱推广贝姆会的享乐贷吧,魔鬼应该会很乐意买单……因为它们根本不会偿还。”
瑟纳咧开嘴即答,利索的扣动了扳机。
当硝烟与火激发,铁丸再次带走一个生命。
这位统领这贝姆会、策划了许多事件妄图掩埋真相、野心蓬勃的列斯特,就冰冷死在枪口下。
失去半截静心保养小胡子的乔迪狼狈站起身,气急败坏对着死掉的裂口马特狠踹了几脚泄愤,这才喘着粗气走向少女:“米娜,你知道的,我需要那幅画,快交给我吧。”
被乔迪叫做米娜的少女此刻虽是怔愣着,却也终于回过神,以冷漠而陌生的眼神看向乔迪:“你害死我父亲,害死我母亲,就因为那幅画……现在贝姆会的头领也死了,我们一家所有资产都将被人瓜分,你开心了!你满意了!!!你也打算吃一口是吧?”
“朗姆买那幅画的时候我就劝过他,但他不听,既然买了,那他的结果就已经注定……索拉娅的死我倒是一无所知,你不能污蔑我,而且你们也打算对我动手这没错吧?你母亲威胁我这不是假的吧?你甚至想用我的死掩盖一切推卸所有责任…所以我们都没区别,不是吗?”
乔迪说着看了眼好整以暇的瑟纳,又看了眼死的不能再死贝姆会帮众和头领,叹了口气:“这样,我可以保证你和你哥哥两人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就当是对朗姆的补偿吧……所以快把画交出来,不然那个家伙又要杀人了。”
“我恨你。”
少女米娜还没有那么理智,她用憎恶的眼神看着乔迪,下意识又看向瑟纳,瑟纳却怔了怔,他却没什么怜悯与顾虑,抬手就是一枪。
这下,精准的铁丸穿透少女娇嫩的肌肤,少女额头正中出现狰狞的弹孔,咕咕冒出柔嫩的组织与液体。
乔迪吓得愣住,直到少女毫无生气的倒下,皮肤失去血色。
瑟纳耸耸肩,毫无诚意的道歉:“抱歉啊乔迪,但我很讨厌别人这样的眼光呢,明明我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这么看我呢?”
乔迪干笑几句,冷汗已经爬满脊背,生怕自己就是下一个毫无征兆死掉的人,只能点头附和:“对对对,都是她的错……”
瑟纳开心而认可的点头:“没错,都怪她那样看着我。”
乔迪擦擦汗:“我们快去找那幅画吧。”
两人正走出满是尸体与血腥味的大厅,就看见露天的花园卵石地上,一个个属于女仆的尸体失去了头颅。
她们整齐排列,两手交叠于小腹,端庄着以死亡结束,冰冷的躯干如同阶梯,通向尽头的却是一个金发的青年,他抱着一幅画,周围是惊惧表情的一颗颗人头。
金发青年如同爱人般痴迷的抚摸那幅画,完全无视周遭环境的存在。
乔迪吓得走不动道,立刻低下头,提醒道:“别看,那幅画就是杀死朗姆的《血腥骑士》!他是朗姆儿子,就是米娜的哥哥!!”
瑟纳眯着眼,再一次睁开了蚀刻之瞳:“你从侧门走,去下城区把所有血手帮的人叫过来,告诉他们,计划提前了,我已经杀掉贝姆会头领。”
乔迪如蒙大赦,低着头,撒腿就跑。
他早就想跑了,只不过在瑟纳眼皮子底下,他根本不敢做出这样抛弃的举动,谁知道这家伙会不会率先把自己杀掉。
至于此前画的大饼?拜托,再好吃的饼,那也得有命吃啊!!
所以乔迪哪还顾及颜面,顶着狼狈的姿态就一路逃窜。
直到这时,金发少年才抬起头看向瑟纳,他声音平静:“你杀死了我的妹妹,她真的死了。”
“我到是听说你用那幅画杀死了自己妈妈。”瑟纳抱肩而立,他支开乔迪,一方面的确是为了通知血手帮收尾,而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自己使用的能力信息不被知晓。
金发青年面色平静,面对质问却给出不一样的答案:“是父亲杀死了母亲,我们约定好要杀死妹妹,最后再杀死我,这样,我们一家就能团聚。”
瑟纳挑眉,指着地上一众女仆的尸体:“所以,你杀死她们是为了什么?”
金发青年理所应当的口吻:“她们当然也要以死亡解脱意志来另一个世界侍奉我们,这是她们的职责。”
瑟纳皱眉,责备道:“你太坏了,你有想过别人的感受吗?凭什么轻易做出决定!”
金发青年冷笑:“你杀死我妹妹,剥夺了她和我们团聚的资格,所以我们决定了,要让你永生永世的沉沦在痛苦中。”
“净说大话,如果做得到,那就试试吧。”
瑟纳彻底睁开蚀刻之瞳,无数刻钟便从他身后的虚空中挤出,刻度拨动的声音宛若安眠曲,宁静却让人看一眼就要被巨大而认知和理解撑破脑袋。
那是直指某种本源的线路,它充斥着人类意志都无法理解的根源。
金发青年自然无法看见一丝一毫,他只是豁然掏出一把小刀,毫无犹豫就割开自己喉咙,当鲜血咕噜噜着冒出,他就抱紧了那副面朝自己的油画,露出安详的笑容,仿佛心满意足,以解脱的轻松姿态死亡。
这绝不是一个理智而正常的人该做出的举动,可偏偏就发生了。
瑟纳仿佛看见一个更强大的意志在操纵着金发青年可怜的认知。
而很快,在阳光照耀下,瑟纳左眼看见的现实世界开始模糊,右眼蚀刻之瞳,却浮现更多的刻钟,这些全都是瑟纳正在经历、已经掌握的刻度。
明明是上午,却转瞬间扭曲成黄昏,天边昏黄着,当黑鸦掠过,世界蒙上一层诡谲的阴影,那明明该死去的金发青年却重新抬起头,他那被割开的喉咙,已经完全愈合。
瑟纳能够确定,自己被牵引到一片特殊的空间,由那些个不能理解的刻度所构建的、能够剥离并杀死意志的处决空间。
金发青年尸体开始扭曲膨胀,他朝着瑟纳张开大嘴,那张嘴反转着吃掉自己,裸露出猩红肉壁。
蜷缩成肉茧的模样开始剧烈变换,声音也雌雄莫辨的传出,一会儿低沉,一会儿尖锐而高昂。
仿佛有千百个人在嘶吼着组建一句完整的话。
“我-要…杀-了-你!!”
伴随着战马的嘶鸣,金发青年化作的肉茧完全膨胀到破裂,一个全身锈铁铠甲、手握大长枪的骑士骑马破茧而出。
战马不安的刨动马蹄,踢飞了碎肉,打了个响鼻,骑士缓缓举正长枪,俯下身,肉眼可见的血色气雾缭绕成丝状。
血腥味刺鼻的散发而出,这不是物理意义上的血腥味,而是不以嗅觉存在的气味,它让人品味出恐惧与绝望。
血色丝雾它变换着姿态,勾勒出一张张嘶吼尖啸的脸,它掠过一张中年人绝望的脸、又掠过女人、又掠过更多,瑟纳甚至看见给他端茶点的女仆,直到最后那金发青年,唯独没有叫米娜的少女。
瑟纳这才明白,这些丝雾都是死于此画的意识残留,他们被侵蚀,并且化作《血腥骑士》的力量,亦或者转化为刻度。
而战斗的骑士却不知何物为等待,摆好姿态后,就纵马向瑟纳发起以杀死为目的的冲锋。
这一机势大力沉,而且以火铳的动能,也根本无法击穿它厚而附着某些特质的盔甲。
当它踩踏这一具具无头的女仆尸体发起冲锋,瑟纳已经无路可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