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人人都有，等于没有

正好，瑟纳也在思考，如何利用艺术收割情绪，这次说不定能从中得到答案。

“唔，这里还有那天参展的嘉宾名单和人物介绍。”

瑟纳挑眉，扫过那一串串名字，然后记忆对应的特征信息。

他要快些行动才好，因为既然此前存在的特殊事件被接管，说明老詹最近记载的几件事也会被接管，现在过去四天，指不定明天就被接管了。

最好的结果预想是，他能赶在高庭的正式成员出现前将结果弄清，解构这背后的神秘，把超凡占为己有，化作提升实力的养料。

而最差的预想则是……他为了争抢隐藏在这事件下的超凡，而被迫和德廉芬真正统治者高庭的一角对上。

这是不行的，他还没发育好，哪有刚出场就打BOSS的，就算要打，也是发育完全之后需要考虑的事情。

瑟纳想着，便把一切归回原位。

其实回溯也是刻度，如果可以使用这个刻度，就不需要用手指去进行这一举动。

但以他目前的认知，还很难理解这个复杂的刻度，他对这个刻度，也缺乏充盈的感知与遭遇。

名为回溯的刻钟此刻还晦暗着，没有出现在瑟纳眼中，更别谈调动。

“希望这次调查的结果与遭遇可以给我解锁新的刻度，让我对这世界的真实多一点认知。”

瑟纳伸了个懒腰，起身离开。

睡在哪里是个问题，今天为了蹲守这份信息，他并没有租房。

现在外面黑了，作为治安官的老詹和年轻人开始巡街，顺便给路灯添油保持它明亮。

德廉芬没有电力系统，夜间活动相对稀疏，只有骰子牌桌会将无数蜡烛插在铁环上充做华丽的吊灯以照明。

幸好排污能轻松就搞定，不然不知道街道上会臭成什么样子——其实是娜赛河贯穿了这里，解决了卫生，并分割开两片区域，也就是老詹口中的上城区和下城区。

位于河流一端的上城区无论是治安还是环境，都不是下城区能比拟的，这二者，就好似一河之隔的城市与乡下。

至于租房，排后吧，现在这个时间，以他的外貌形态，做这件事，只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夜晚，瑟纳旁若无人的走进一家甜品烘培店，打开卧室的门，当床上的人揉着眼起身时，他打了个响指。

或许是甜品师的女人动作停滞，仰头又睡了下去，呼吸很快均匀，已然进入梦乡。

这是因为瑟纳将自己积攒的疲惫刻度分享给她一些，确定无碍后，他从衣柜找出一块毯子铺在地上，将就着睡下。

第二天，当天边泛起鱼肚白，瓦列娜伸了个舒服的懒腰从床中起身，她打了个呵欠，惊讶着：“哇，好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了！！”

当她穿好衣服开始忙上忙下，将食材放入壁炉时，才注意到柜台上十几枚铜薪压着一张纸条。

拿过来一看，纸条上写着：【我拿走了三块草莓蛋挞，谢谢，它比草莓更甜】

看着这行小字，烘培师瓦列娜正疑惑着时，瑟纳已经跨越娜赛桥，进入了上城区。

因为今天恰好是月末最后一周的星期三，是领取补助金的日子。

队伍已经排成长龙，瑟纳并不着急，只是踮着脚，靠在快两米的特殊围栏上探出脑袋，一边欣赏着湍急的娜赛河，一边小口吃着草莓蛋挞。

他喜欢甜食，有的时候甚至会单独舔舐白砂糖，这会让人心情愉悦。

而娜赛桥之所以有这么高的特殊围栏，自然是有原因的。

这不，就有好心市民提醒瑟纳：“嘿，小鬼，别在那呆着，小心河底窜出的蓝口鱼咬掉你鼻子。”

“多谢提醒，我会注意的。”

瑟纳礼貌回复，三两口吃掉蛋挞后，不紧不慢的从买来的帆布包里掏出作画工具。

颜料、调色板、刮刀……

让一切准备就绪，瑟纳望着时不时浮出水面的深蓝色鱼群，开始作画。

蓝口鱼，娜赛河特产，食肉，秋季正是产卵季，所以会极具攻击性，会越出水面攻击任何移动的物体，它的咬合力相当于成年男子，配上一口尖牙，咬住就绝不松口，来上一下的滋味可想而知。

这也是热心市民提醒瑟纳的原因。

可瑟纳今天来这的目的就是作画，然后收割情绪，再顺便调查富商画展一事。

他可以很有礼貌的拒绝好意，但绝不会被轻易一句话左右决定。

当瑟纳站立着，执笔构思一副怎样的画来代替自己收割情绪时，身旁却来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他蓄着小胡子，胡须黑亮，头发裁剪得整齐，一副精心保养打扮的模样，特征很鲜明。

男人侧靠着围栏，拿出一盒新格牌香烟用火柴点燃，吸了一口夹在手上，才对瑟纳搭话道：“小朋友，为什么要在这里画画？会被蓝口鱼攻击的吧？产卵期的它们可是格外疯狂，如果是我，我会选择后退五步，在桥中心处作画，那里空间足够。”

“每后退一步，我眼中蓝口鱼的凶狠便缺失一分，如果现在不呆在最靠近的位置，往后冬、春、夏三季，它们便会温顺沉寂，没有风险，也没有跃出水面的那一幕……我需要看见这一幕，我想画出来，我想画秋季产卵期最具攻击性的蓝口鱼。”

瑟纳没扭头，只是自顾自调着颜料，回答道：“所以，大叔这句话，难道是因为我占据了视野最好的中心位置，所以想赶走我吗？”

“不不不。”小胡子男人哑然，笑了笑摇着头：“当然不是，虽然我也有作画的念头，可桥有两边，两边前后都是一样开阔，我还不至于和你争抢……另外，你怎么看出我也是画师的？”

“你没有掩饰，指甲缝隙残留有颜料，原本我只是怀疑，现在你却承认…至于不和我争抢，这句话我不认可……”

瑟纳没有技巧，只是把颜料摊涂在微黄的画纸上，一笔又一笔，目不斜视，看着自己的落笔处缓缓解释：“娜赛河从上自下，蓝口鱼从来只会顺流借力扑击人类，所以真正的最佳位置只有我这一侧，如果背过去再另一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亲眼看见蓝口鱼张开尖牙向我扑击的画面，只能看见它们潜游，这样，所谓最佳视角，也就不复存在了。”

说着，瑟纳顿了顿，指向之前好心提醒他的男人，他现在身处人群长龙中，并不起眼：“你看，他们远远站着，乖巧的排着长队，等待固定的那一点钱发到手，所谓补贴，只是所有人都均衡的东西，所有人都有，等于没有。但要因此畏惧可能攻击的蓝口鱼，空缺我这侧边全部的走道，以至于我轻易占据最佳视角，看见他们这辈子可能无法看见的画面。”

“这视角所拥有的价值，是超越他们的。”

瑟纳：“我承认自私，在这副画完成前，不会让给你这个位置，进行时，也没有共同分享的打算。”

“要么站我后边，不要遮挡我视线，要么就换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