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定是内鬼干得！
“这个案子肯定是内鬼干的！”
一个四面都是墙壁，没有任何窗户，灯光明亮的房间里，一位女子用咖啡匙随意转了两下咖啡
她梳着一长一短两边长度并不同的双马尾，年龄看上去不大，估计和照业差不多，皮肤白皙富有光泽，嘴唇微微泛红，最重要的是，没有肉眼可见的机械身体。
她的身边放着一顶系着黑蝴蝶结的洁白遮阳帽，上身为套着黑色披肩的白衬衣，下半身则是修长的黑色长裙，双手戴着黑色手套，睁着酒红色的双眼微笑着看着说话的人。
她轻轻地抿了一口咖啡，稍微品尝了一下味道，然后微微蹙眉，轻轻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的茶碟上，伸出手指，轻轻地点着茶碟。
她的动作并不慢，但举止很是优雅，像是在弹奏钢琴一样，快速地打出一串字符。
紧接着，茶杯左右亮起了银白色的光芒，咖啡杯里的咖啡也在这光芒下，转化成了散着热气的透明液体。
或者说。
热水。
“为什么这么说？”女子轻轻地拿起咖啡杯，面不改色地喝了一口热水，问。
“科长，这还用问吗！？”在她对面，站着一个面色自信，穿着一身与照业见过的几个警官相同的警服，不过如果对照一下，能够发现，这位女警身上的“警衔”似乎更大、更多一些。
“黄金剑虽然是奇点原型，但说到底，这东西在现在的时代，已经完全没用啦！
世界上不存在还能让黄金剑发挥效用的矿物，黄金也不再是贵金属，所以它早就退休，只能充当展品了！这种东西，会盯上它的，肯定不会是间谍，因为它真的完全没有办法研究了！
那么剩下的，要么是展室里的职员，要么就是最近的盗贼了。
但是，当天，分馆里并没有雨水的痕迹，也就是说，当天晚上并没有外人进入分馆。
所以，大概率是内贼！
目的的话，反正就是为了钱呗。”
科长喝了一口热水。
这是一种可能。
“那你有选择了吗？”
“有有有——”女警非常自信，“目前记录在案的嫌疑人，总共有三个人，这三个人都是有时间有能力盗走黄金剑的人。”
女警给这位科长介绍了一下警方怀疑的三个人。
这也是照业笔记中提到的三个人。
负责清洁工作的“维护员”米拉，负责保证分馆展馆安全的“异常猎人”宫西俊，负责安排、解说、介绍馆藏，对馆内禁忌物和展品进行分类和统计的“讲解员”李思。
维护员因为个人原因，将自己的肢体抵押，显然最近处于缺钱的状态；异常猎人之前与异常战斗负伤，虽然有博物馆提供工伤治疗，但精神上仍然萎靡，可能需要更多金钱治愈；讲解员虽然拥有较为安定的生活，可最近谈起了恋爱，显然也是急缺金钱的时刻。
科长平静地听完这些之后，没有多做什么点评。
“虽然谈恋爱就偷黄金剑这种事很离谱就是了，但总之他们仨是最有嫌疑，最有动机，和最有机会偷东西的人了。在时间上能够做得到这件事的，仅仅只有他们仨。其中，讲解员因为可以调度和安排展品的位置，所以他最有机会，也最安全，所以他的嫌疑不比其他两个人少。”
“总之，犯人一定在他们中！”女警格外自信。
科长不置可否。
或者说，她似乎对这件事并不感兴趣。
她轻轻地将茶杯放在这桌子上。
“照业今天来吗？”
“是，新纶都市警察部有人要他过来汇报工作。”
“呼——终于能见到这位了。”科长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一直没有什么变化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微笑之外的表情，眉头紧蹙，仔细思索。
“恕我好奇，科长，这照业究竟是什么人啊？”女警官好奇地问。
虽然这件案子在她看来还挺简单的，但这毕竟是奇点原型的案子，谁知道背后会不会真有什么别的隐情？
这件案子会被分配给一个普通的年轻侦探，在女警看来是不可思议的。
而且，他是公司总部直接指派，还是“异常调查科科长”亲自下令指派，要他来负责这起案子的，货真价实的关系户。
“他是小雅的同学。”
“小雅……雅代行者吗？她不是……”女警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语气也不像之前那么欢快。
虽然她穿着警服，但她不仅仅是一个警察，更是博物公司分部的“代行者”，负责的是调查、收集异常，将它们作为展品，收集到博物馆分馆里。
而科长提到的“雅代行者”就是公司本部的代行者，理论上比她高半级，前些日子似乎因为异常而死，女警其实也挺伤感，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
科长点了点头，说：“没错……小雅死前，向我推荐她的这位同学，继任她的工作。”
“这段时间，公司和镜公司的商业矛盾越来越大，科技解放阵线的疯子也渗入到了公司辖区，异常诞生的频率也越来越高，部门没有时间像之前那样全区域筛选新的苦行者，各个科室只能自己招收。”
这些势力和人，女警都知道。
镜公司是博物公司的商业伙伴和对手，两者的经营方向都包含了“存储”这个分类，是地球南扇最大的两个企业，因此时常产生摩擦。
科技解放阵线是一群纯粹的疯子，势力遍布地球，如今已经开始渗入南地球，是一群如病毒一般疯狂扩张的家伙。他们认为科技已经异化了人类，必须要回归到纯净的人类农耕社会，摧毁一切的科学产品，为此甚至大肆杀害学者和科学家，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疯子组织。
而异常……异常是一种怪物，他们会在活动时间无差别杀害任何遇到的人类，哪怕是没有杀死，受到伤害的人也会被异常扭曲、感染，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最终只能舍弃人类身体更换义体，但就算是更换了义体，如果不进行长时间的治疗，也有可能再度复发，化作疯子。
近期公司一股脑遇到了一堆敌人，会头疼和忙不过来也很正常。
因此，像是这种专门负责异常工作的部门，就很难再得到更多预算去做事情了。
招新的员工……
女警心中一阵激荡，她可是5环城市中，资历、绩效最好的代行者，她是有这个机会晋升的，所以，她当然会为此激动。
但随后，她心中又是一阵不忿。
明明自己才是雨都分部的“代行者”，真要升职，也该是她，再不然也该是她其他的同事。结果在总公司科长来找人筛选的时候，却不是优先选择自己，而是一个完全不知道任何“内情”的普通居民，这怎么能让她放下？
就因为他的同学为了公司死了，就因为他有这关系，就能直接变成自己的半个上级？
不行，这种事怎么可能接受？
她想了片刻，问：“那么，科长，您之所以安排这件工作给他，就是为了测试？”
“算是吧。”科长随意地说。
真实情况到底如何，只有她自己知道。
“那么，万一他在这次调查上出了差错呢？”
“好问题。”科长回，“公司不需要无能之辈。”
好。
女警暗中给自己打了打气。
说到底，他只是雅代行者推荐的人，仅仅只是同学，又不是雅代行者本人，自己没有比不过他的道理。
“那科长，您放心，我一定会帮助您完成测试。”
“不用那么麻烦。你只需要知道……我叫乐雅，是公司总馆的职员就可以了。”
乐雅？
那不是雅代行者的名字吗？
女警明白过来了。
空降一个本部的科长级职员，是个人都知道肯定有秘密。
这么长时间不见，“乐雅”更换了面貌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而照业的情况、经历科长自然已经从乐雅那里了解了，所以她是打算伪装成“乐雅”，再用同学的身份给照业这份工作，这样在逻辑上也就说得通了。
为了照顾老同学，安排一份工作给老同学，不管是警察部还是普通侦探，都能理解。
只不过——
呵呵。
女警记得照业的资料。
这个小侦探，不仅是个新人，侦破的案子也不多，除了乐于帮助他人，价钱便宜，和其他同行根本没得比。往常基本上都是为邻里间处理一些简单的小事儿，顶天了也就打打抢劫犯、偷渡客，干过的最大的事儿也不过是和本地帮派的头目动手互砍。
这顶多也就是一个人比较好的热血青年罢了，少见，但没用。
这怎么跟我争？
科长并没有在意女警的反应，她放下手中的杯子，侧头望向左侧，封闭的墙壁自动在她的注视下，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一片一片的翻开，一扇巨大的落地窗缓缓打开，多余的质量和体积则变成了两座岩石雕像。
天空虽然变亮，但新纶仍在下雨。
淅淅沥沥的细雨不急不慢，照业推开门，望着天，撑开雨伞，走出屋门，好好锁上。
临行之前，他再一次来到已经因为雨水而看不出痕迹的土坑前，默默地脱帽致意了一下，随后沉默地走出小花园。
他已经大致了解了案件，但还有一些细节，需要亲身感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