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如果魔物没有离开呢？”
夕阳已然完全西下，黑暗张开嘴巴将城市吞没笼罩。
宽阔的喷泉庭院本来是这片小区的居民茶余饭后的休憩散步之所，如今却连零星人影都没有。
有的只是一台像立起来的机械章鱼一样的机器，正散发着淡淡的蓝光。
林零蹲在地上，手指抚摸着粗糙地面。
这里是第一个失踪者陈理梁最后出现的地方。
“淅淅沥沥…”
他闭上了眼睛后，一个漆黑的雨夜出现在眼前。
“轰隆！”
炫目白光从空中落下照亮黑夜，矗立在风雨之中的电线塔发出震耳声响。
——断裂的电线带着电光与火花垂落地面，火花四溅。
——灯火通明的城市在瞬间陷入黑暗，一个小区中响起了一片喧哗声。
住户有些骚乱。
片刻之后，一个男人撑着伞，聪公寓楼中走出…
林零头偏一下，眉头微蹙，仿佛那个撑着伞的男人就是他自己。
赶着到小区门口的便利店里买蜡烛，他现在很匆忙的往外跑。
风雨很大。
他将伞压的低低的，甚至没怎么看路，一脚踏进冰凉水洼里，裤腿浸成深色。
“呼呼呼…”
突然，奇怪的声音响起，男人停下脚步。
当他抬起头时，一个巨大的黑影扑了过来，血盆大口向他咬来！
“啊啊啊啊！！！！”
被咬住的他只能发出惨叫，手再最后关头本能地一挥，释放出了一道冷光魔法。
黑夜中闪过一阵蓝光，最后他被吞噬殆尽。
只有被撕碎的外套和被风吹走的雨伞留在了现场，随后黑影消失。
…
“你在做什么？”
耳边传来的一个声音。
林零睁开了眼睛，雨夜的场景消失不见。
“在脑海中重现那天晚上陈理梁被魔物袭击的场景。”
念牵瞳有些诧异：“你还是怀疑是魔物犯案吗？你找到了什么新的线索？”
“没有。”
林零站了起来，抬起头看向天空：“只是在强行设定是魔物作案而已。”
“强行设定？”念牵瞳不解。
“我们来这里的任务是什么？”林零问。
“鉴定事件类型，和推动事件调查进程。”念牵瞳仔细回想后，回答。
“从今天得到的所有信息里，你觉得是那种类型？”林零再问。
念牵瞳沉默，终究是叹了一口气：“跟法警的判定一样，由水系造物者或冷光魔法师犯下的绑架案。目前的证据，这一个可能最大。”
那只目前只存在于陈瓜瓜口中的魔物，很难在人类占据的地界内部真实存在。
“所以我们已经不需要再思考绑架这个方向了。”
“嗯？”念牵瞳愣住。
“…如果我们还想为小女孩做些什么的话。”林零看着她。
念牵瞳身心一颤，蓝宝石般的双目中蕴含的神色有些复杂。
“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并非妖魔作案而是认为绑架案这一种可能。如果真的是绑架案，在这条路上我们几乎没有可以做的东西了。”
林零拍掉手指上的灰尘。
“我们没有任何帮助推进案件进程的能力。无论是寻找绑架犯，还是失踪的陈理梁夫妇，我们都没有法警司专业。”
念牵瞳无法反驳，他们两个学生确实在这方面做不到什么。
“从客观来讲，我们能做的就只有跟其他参与考核的探员一样当个【观光客】，等两个星期后拿着法警提供的资料水一篇报告交上去，轻松加愉快地将这件事抛诸脑后…”
念牵瞳素手不自觉地握紧。
“理解了么？现在再探讨绑架案这一条线对我们已经失去了意义。”
林零侧过身看着她。
黎衣离开后，念牵瞳依然选择跟自己一起留下来。
“但如果心有不甘还想做什么的话，只能强行设定是魔物作案的这一可能。哪怕现在是在做无用功，那最后的结果也跟原本一样，水一份失踪绑架案的报告而已。”
“你刚才让张青去问花篮小区的住户近期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不就是因为现在你也是什么都做不了，但又不想什么都不做就回去不是么？”
念牵瞳神色复杂地看了林零一眼。
她心中所想完全被对方看穿。
心里升起了一阵奇怪的感觉——能被人理解的感觉。
“我只是不想辜负小女孩那个求助的眼神而已。”
念牵瞳低下头，语气坚定。
脑海中闪过的，是那个哭的通红的眼睛的小女孩，和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林零衣袖的小手。
她看向一个方向，林零也往那边移去目光。
距离两人不远处有一个石墩，石墩上有一个简陋的涂鸦。
林零神色微动。
那是今天早上陈瓜瓜被法警训斥发脾气时，一边哭一边用石头在上面乱刮的。
他现在才注意到那个涂鸦居然也是那个张牙舞爪的巨狼模样。
原来小女孩早就用自己的方式告诉大家了，只是所有人都忽视一个小女孩的求助。
“我也一样忽视了…”
林零回想起白天小女孩抓住他衣袖的那一幕。
“那我们就一起协力把这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怪物】抓出来就好了。”
他看着涂鸦，手指磨挲着上面粗糙的质感。
陈瓜瓜画出来的两只【怪物】，几乎一模一样。
如果只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幻觉，真的可以留下这么深刻的印象么？
旁边的美丽少女一愣，晚风扬起那柔顺的青丝，笑容展露，如同雪莲绽放般清雅。
“笑什么？”林零问。
“没事…”
一起…协力么。
念牵瞳偏过头去，修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现在妖魔犯案这条路似乎已经被堵死了。”
“就算是强行设定也要有能合理的支撑，不然都只是在不切实际地妄想而已。”念牵瞳轻咳一声。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妖魔怎么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的。
空间系魔物？
但空间系魔物在进行空间传送时也是要动用魔力的，现场不可能没有魔力残留。
“并没有堵死，虽然没有证据，但我有新的想法。”
念牵瞳一愣，看向林零。
“15号和16号陈理梁夫妇失踪这两天，花篮小区附近的监控录像都没有拍到妖魔的身影，其实一种可能…”
“它根本没有离开，所以根本不会被拍到。”林零一字一句地说道。
“没有离开？”念牵瞳愣了几秒才明白林零的意思。
“你是指那只妖魔一直躲在花篮小区里面吗？这怎么可能？”
念牵瞳看着这片密集的公寓小区，对这个推断并不认可。
法警司不是弱智。
在陈理梁失踪接到报案后他们第一时间就对花篮小区进行了搜查，如果有能够吞噬成年男性的庞大魔物躲在这里面的话早就找到了。
就算法警没看到，住在这里的居民都瞎了么？
可以将人吃掉的那么大一只妖魔在身边都没有察觉？
“如果法警和住户其实已经看到了它，但没把它当成魔物呢？”林零说道。
“什么意思？”念牵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魔物出现在法警面前，法警对其视而不见？
“如果魔物只是他的其中一个形态，那就有这个可能了。例如在平时只是人，只有在特定时候才会变成妖魔的存在。”林零沉声道。
“有这样的妖魔吗？”念牵瞳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不确定，但要假定是魔物作案，只有这样才说的通，不然我们就只能老老实实接受绑架案的事实。”
林零说。
近一个月来都没有发现有奇怪的人出入，对方只能出入这里也会显得很正常的人！
这里的住户！
法警发现不了，对方很有可能可以变成人！
如果不是这样，魔物作案的假定就行不通！
念牵瞳呼吸有点急促，转头看向这片公寓大楼。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真凶，还在这里面！
“这并非无理由猜想，我大概能猜到对方是什么了，但不确定这种东西是不是真的存在。”
林零有些迟疑。
“嗯？”念牵瞳只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她以为林零只是在凭空推理，没想到是真的有想法。
“你有听说过雅城的一个都市传说么？”
林零幽幽说着，拿出手机将屏幕展示在了念牵瞳的面前。
“【满月下的狼人】！”
上面是一个论坛网站，一个大大的血色标题用扭曲的字体书写着这几个字。
网站首页图片：
皎白的圆月散发着冷清的月光将浓厚的乌云浸润出黑白两色。
黑夜满月的背景之下，是一头站立在地面仰天面目狰狞仰天的纯黑巨狼剪影轮廓，只有色泽血红的一点形成了怪物眼睛。
下面是文字。
【即便一个心地纯洁的人，一个不忘在夜间祈祷的人，也难免在乌头草盛开的月圆之夜变身为狼。】
“没错，能够在人类与妖魔之间随意转变的妖魔，是存在的。”林零语气肯定地说道。
“而那种妖魔，叫狼人！”
狼人。
西方民间传说的一种兽人，其形象被广泛的应用于各种科幻题材之中。
依旧是距今两千年前被称为旧文明时代的蔚星里，童话，小说，游戏，动漫中都有狼人的身影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