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堕入深渊
“陛下，北境三州陷落了。”天枢阁阁主谢如柏本不能出阁，此时却站在皇宫的密室之中。
谢如柏呈上一个微缩的堪舆图，在堪舆图上三个巨大的版块夹着一片无垠的海洋。谢如柏将堪舆图放大到只容下大景的版图，地图上的北境三州被一团漆黑如墨的阴影紧紧包裹着。
密室中只有四人，除了谢如柏之外，一个是当今的大景天子，一个是雪白眉毛，双手长过膝盖的中常侍赵昭，还有一个是坐在椅子上，头发斑白，低垂着头的前任太常孙埙竹。权倾朝野的丞相王隽此时却并不在场。
“意料之中的事情罢了。”景帝公孙箜苍老的面庞在阴影中忽明忽暗。“孙太常不愧为国之柱石啊，朕真不知道怎才能够回报孙太常。”
按理说伴君如伴虎，君臣对话之时臣子都是诚惶诚恐地迎合，可是公孙箜的话却没有得到回应。
“孙太常？”中常侍赵昭小心翼翼地提醒了一句。
“唔，臣老迈昏聩，不知陛下说些什么了？”孙埙竹缓缓抬起头来，口水落满了胡须，他缓慢地抬起衣袖，擦拭掉口水。
景帝公孙箜出奇地没有怪罪，而是温和地摆了摆手，从龙椅上站起身来，来到了孙埙竹的身前，面色诚挚地握住了他的手。
孙埙竹仿佛突然从痴愚的状态中回过神来，用尽全力在椅子上直起身来，想要朝着公孙箜行叩拜之礼，却被公孙箜按了下去。孙埙竹挣扎几次没有成功，便露出一口缺牙道：“臣还能再为陛下占卜最后一次。”
谢如柏脸色复杂地看着孙埙竹，这是一位年轻人，也是一位老人。之所以这么说他，是因为孙埙竹现在才四十余岁便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
孙埙竹本来是京城道院上一届最杰出的观月境修士，所有人都觉得这个年轻人前途无量。为了国家社稷，也为了并不强大的孙家，他毅然决然地成为了星门先遣队的一员，最终带着一件灵器出了星门。
第一批千余名杰出的道院弟子进入星门，活下来的只有三位，而孙埙竹就是三人之一。他带出的这件灵器非同凡响，堪比皇宫珍藏的地阶镇国灵器，其作用只有一个，那便是占卜，能预知一定程度的未来。
这件灵器目前只有孙埙竹一个人能够使用，他本人也一跃填补上了太常的空缺，平平无奇的孙家一同跟着鸡犬升天。但是这件灵器有着一个致命的缺点——损寿。仅仅使用了三次，他便已经苍老成了这个样子。
“受累爱卿了，朕会记得爱卿，记得孙家的，孙家的下一任家主擢封关内侯，世袭罔替。”景帝郑重其事，又对着中常侍赵昭说道：“扶孙太常出去休息吧。”
“谢陛下！谢陛下！”有了这样一句保证，孙埙竹悬着的心也就落了下来。虽然他所能预见的未来都记录在了灵仪上，呈给了景帝，但是他最后叮嘱了一句：“未来发生了变化，还请陛下三思啊。”
密室之中只有景帝公孙箜和天枢阁主谢如柏两个人了，公孙箜的脸色变得阴沉下来：“照着孙埙竹的说法，景国的未来居然毁在一个心怀鬼胎的绝顶高手手上？”
“是，虽然之前的占卜全部相符，但那件灵器的预言也不能全信。景国的每一个高手都极其重要，防备的同时至少不能搞得人心惶惶。”
“朕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这件事情的详情只有你知道，将来太子即位，你要好好地辅佐他，防备那个还没成长起来的高手。”
“陛下万寿无疆，臣一定会尽心竭力，死而后已！”谢如柏叩头流血。
“好了，不必说这些安慰的话。”景帝踱步至门口，看着京城下着的细雨，伸出干瘦的手接了几滴，感受着细雨在手心中化开。
“呵，丞相，焚天侯，星门，魏国，妖族，深渊，真是一场好戏开场啊。可惜了......”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景帝的眼睛一直盯着北境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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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大山深处的黑光爆发后，碎玉城因为有太多污染进入地底，迅速地转化成了深渊的领土，全城变成了一座鬼城。九成的人都快速地向着诡异生物转变，活下来的人十不存一。
喊杀声渐渐消退，碎玉城中万籁俱寂。天穹之上的幽光维持着仅有的一点照明。极目远眺，极遥远的地平线上升起了一张漆黑的帷幕。
人声淹没，鬼影幢幢。时有巨大的影子投射到白色的墙面上，所剩不多的人类隐藏在各个角落里。
此时距离黑光爆发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许多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边的人扭曲变形，最终变成一只长相猎奇的诡异生物。
好消息是，这种出生的诡异暂时处于待机的状态，并不会主动攻击人，这也是为什么一些普通人活到现在的原因。坏消息是，不知道这样的转化会持续多久。
城主府化为了一片废墟，一个活人也没有幸存下来。一个诡异站在那里，它是一道“影子”，没有任何辨识度，和名侦探柯南中的黑影人相比只是少了五官。
黑影诡异的手中拿着一个黑色的尖刺，钉在尖刺上方的则是城主林文坚的脑袋。林文坚的眼睛、嘴巴张的老大，保持着生前最后的震惊一刻。
黑影诡异把玩了一会林文坚的脑袋，便把他抛在一边。
“咕噜噜。”林文坚的脑袋转了好几个圈，终于滚回了他的无头尸体旁边。
黑影诡异伸手一招，附近几个街道的诡异便向着城主府靠近。黑影诡异找出一把太师椅，学着人类的样子翘着二郎腿等待着“手下”的上门。
各种等级、各种实力的诡异陆陆续续地跪在了黑影诡异的身前。
黑影诡异自从诞生伊始，便能感觉到深渊的呼唤，也明白了它作为五阶深渊领主的职责。
黑影领主看着诡满为患的府门，烦躁地挥了挥手。三阶以下的诡异瞬间化作一滩“墨水”，墨水流到了其它诡异的身下，将这些诡异染成了通体黑色。
黑影领主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快便有一个臃肿的手下从废墟中找出一个完好的茶壶和茶杯，给黑影领主递上了一杯绿茶。黑影领主的下半张脸裂开一道口子，将茶水一股脑倒入了口子里面。
“吸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