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漩涡
所谓的“新法”是一整套纳气法门，可以说是专门为了那瓶黑色液体而量身打造的。
一小瓶的黑色液体，其中蕴含的灵力刚猛霸道，竟然比得上十枚灵粹不止。
而且灵粹限量，黑色液体不限量，用完一瓶便可向道院再次申请。
愈发熟习新法的人修炼起来越快，可谓是一日千里。
特别是天生资源就比世家弟子要少的寒门子弟，就越发沉迷其中，对新法也越发地维护，自标为大景的“先驱者”，将要为全天下的寒门子弟开创一个公平的修行环境。
一时之间这股热情在道院内部掀起一道风潮，寒门弟子抱团取暖，互相分享着新法的修行经验，形成一个个小团体，将世族弟子排除在外。而这也是道院推波助澜乐于看见的。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新法似乎有些残缺，许多地方有着生涩不通之处，像是被高境界的人草创不久。
可这也无伤大雅，碎玉城道院作为大景的其中一块“试验田”，鼓励弟子创新实验新法，有成效的人奖励大量灵粹，甚至灵器。
可在这股风潮开始的前几日，李雨晴专门跑来外门，给萧岁传递了一个消息。
“你是说，吴师姐让你不要修行新法？”
“对，不光如此，就连第一天我分到的灵液，也被换成了清水，似乎是吴师姐特意和内院老师打点好的。”
“随后，吴师姐赠予了我大量常规的修行资源，说是家里我我父有旧。”李雨晴讲述了第一天的情况后，有些犹豫地建议道：“要不，你也别练新法了。”
萧岁听后略微皱了皱眉，思索了一番，最终选择放慢进度修习新法，先理解其中的关键诀窍，再稳步推进道业。
这样的决定出于两点考虑。
其一，大景在全国各地搞试点，推行五花八门的新法，是一个信号。新法必将成为以后的潮流，进度可以缓慢，但不能什么都不会。
其二，吴师姐既然没有特意嘱咐他，说明他和李雨晴的情况必然有着不同之处。
最为合理的猜测是，新法和稳扎稳打的修行各有长短，但是风险可控，吴师姐出于家中故旧的考虑，让李雨晴不要冒进。
送别李雨晴之后，又过了阵日子。
萧岁将剩下的淬灵丹全部服用完毕，终于将修行境界推动到了道种境后期。
按照常人正常的修行经验和方法来说，每提升一段境界后便要停下来稳固温养一番，保持自己的潜力不被流逝。道种境便要为龙门境积蓄“势能”，一步步稳扎稳打，才能培育出更强的真灵。
而新法开宗明义，便是求快，俨然朝着“速成”二字越走越远，讲究的是一往无前的“动能”，修行速度竟然是逐渐递增的。
萧岁在综合考量了之后，间断服用黑色灵液，还是以稳扎稳打为主。而方寒，据说全力修行新法，外加上他原来的基础，已经到达了道种境巅峰的地步，正在冲击灵池真人的境界。
同样是从杂役院走出来的寒门代表，萧岁即使有着极品蕴灵丹却畏惧不前，方寒则一往无前的名声逐渐传开。
随着新法风潮的掀起，原本拉拢萧岁的外门团体也逐渐向着方寒靠拢。方寒逐渐成了外院寒门弟子中的偶像和核心人物之一。
当月，城主府在道院发布了任务榜，招募道院弟子处理城中不断攀升的异常事件，有近一半的寒族子弟为了前途和更多的资源选择应召。
方寒也在此列，出发之前还专门邀请萧岁在水榭小聚。
萧岁赴会，方寒那天神采奕奕，整个人由内至外充满了精气神，在他的旁边是几个外门团体的核心人物。
“萧岁，加入我们吧！”方寒热情邀请道：“为什么世族弟子天赋和努力都比不过我们这些人，却几乎占据了全部的内院和真传名额？”
“因为资源的不公平！”方寒自问自答，在水榭中踱步。这话他既是用来劝萧岁，更是一场面对外门团体核心人物的演讲。
“世家大族垄断灵脉许久，连一口汤都不愿意向下分，好在今上变法，又提供了全新的法门，让我们这些寒族也有了出头的机会！我们更应该抓住机会才是！”
方寒面色诚恳，忽地拿出一把匕首，在手心割开一道伤口，将鲜血均匀地洒在桌子上放着的酒杯中。
旁边的外院弟子被其折服，也跟着纷纷歃血、举杯。
“萧岁，加入我们吧，一起为寒门子弟的未来贡献出一份力量！”
旁边的人纷纷附和，带着同样诚恳的目光看向萧岁，好似他一点头，就会成为他们生死相依的弟兄一般。
萧岁沉默地听完了整场演说，坚定地摇了摇头。
“叛徒。”
“被世族收买的走狗。”
“滚吧，我就知道他不会加入的。”
萧岁拂袖便走，毫不拖泥带水。
寒族也罢，世族也罢，不过是两个同样性质的漩涡罢了，萧岁受到了吴晗秋的襄助，已经算是站队了，此时不可能再改换门庭。
他只是想保护好值得珍惜的人和事，并不想置身漩涡。
别人慷慨激昂也罢，讥笑也罢，都与他无关。
方寒其实也心知肚明，这次聚会叫萧岁过来，只不过是为了通过他的拒绝，增加团体的凝聚力、增强自己的声望，从而去争夺寒门领袖的地位。
但此次赴会萧岁也不是全无收获——他窥探到了一丝新法修行的弊端。
萧岁一进入水榭便看见了地上散落的灵液空瓶，这些人应该是刚刚服用灵液不久。
他们情绪高涨得有些扭曲了。
就拿方寒来说，他原本冷漠得像一座冰山，服用灵液过后像是一个手舞足蹈的狂信徒。
萧岁严格控制服用的剂量，并没有发现自己身上的变化，只能从他们身上窥探一二。
离开水榭后，又是一段平静的修行时日。
但是萧岁最终还是没能避过这场漩涡。
开春，北城一百五十三人发生异化，发生暴乱。
后二日，一位道院寒门弟子在执行城主府任务的过程中受到污染，走火入魔，变成了一个杀戮的怪物，将整支道院小队的人全部杀光。
最终，据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镇诡司终于露面，杀死了这名异化的弟子，带走了他的尸首。
但是镇诡司对普通的异常事件却似乎不闻不问。
一件件的怪事接连不断地发生，就是最迟钝的道院弟子也反应出不对劲了。
一时之间，流言蜚语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