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手牵手
姜宁从喉咙里喷出一腔浴水,视线朝着浴池边上的谢誉鄞一寸一寸地移过去,胸中怒火熊熊燃烧,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谢誉鄞。”
谢誉鄞双手抱肩,唇边微扬,带着一丝戏谑的意味:“为了防止孤的身子被你玷污,只能以这种粗暴的方式让你清醒。不过,美人主动投怀送抱,孤都能坐怀不乱。这足以说明,孤对你没有任何兴趣。”
姜宁张了张嘴,被谢誉鄞的话怼得无言以对,脸上瞬间泛起了一抹红晕。她迅速垂眸,场面陷入一度尴尬。
姜宁全身都湿透了,薄稀的衣料紧贴在肌肤上,浴水顺着她的肩膀滑落,流过她玲珑的锁骨,散发出令人着迷的性感韵味,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谢誉鄞眼神暗了暗,他立刻转移了视线,语气中透露出不自在的情绪:“你最好收起,你那肮脏的小心思,否则孤让你好看。”语毕,便转身离去。
姜宁,“……”
倘若她不是被下药了,难以控制,她会如此做出这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举动?
姜宁浑身湿漉漉地回到了婚殿,发现谢誉鄞正坐在桌边悠闲地品着茶,见她回来了,他连眼皮都没舍得抬一下。她默默地走进了屏风后面,换下了湿透的衣裳。
为了给谢誉鄞一点教训,姜宁想出了一个有趣的法子来捉弄他。她巧妙地抢过茶壶,躲过谢誉鄞的视线,轻而易举地抖动了一下手指,然后将茶壶护在胸前。她笑着说:“殿下,这茶没啥好喝的。我们还没有进行周公之礼呢。”
谢誉鄞闻言,就是不想顺着姜宁的意,他迅速抢过茶壶,然后豪爽地将壶中的茶一饮而尽。把茶盏搁在一旁,对姜宁挑了挑眉,语气中透露出几分不屑:“孤看你的如意算盘怕是打错了。”
姜宁用戏谑的口吻说:“殿下,您逃不过这一劫的。殿下就不能乖乖就擒吗?”
话音刚落,姜宁就一步一步地向谢誉鄞靠近。
谢誉鄞下意识地后退两步,怒道:“给孤滚远点!你究竟想干什么?”
姜宁边靠近边搓了搓双手,露出了个无比灿烂的笑脸:“殿下,新婚之夜,正是良辰美景。不妨咱们干点有趣的事儿。”
“无耻之徒!胆敢再有任何妄动,孤决不饶恕你!”谢誉鄞愤怒地咆哮着,同时脚步也在不断朝后退数步。
姜宁迈开脚步,快速地朝谢誉鄞凑上去,抬了抬下巴,“我就敢妄动,不知殿下是如何不饶我?”
她记起小太监曾说过,周皇后下懿旨,在她和太子洞房之时,特地吩咐不准闲杂人进出婚殿。
谢誉鄞从未遭遇过如此大胆的忤逆,使得谢誉鄞极度紧张,强烈地寻求生存的欲望驱使他巧妙地想在大殿内的柱子绕着圈跑,来闪躲姜宁不怀好意的靠近。
在某个瞬间,姜宁觉得与谢誉的互动似乎也别有一番趣味。姜宁笑的很灿烂,连连上凑,一边追赶一边喊道:“殿下别怕,我不会对你动手动脚的。”
你飞你逃,谢誉鄞插翅难逃。
“小春子,给孤滚进来!”谢誉鄞边躲闪着边喊。然而,他都没喊几声,就感到一阵眩晕,身体无力,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殿下怎么啦?”站在殿外的小春子闻声问道。
在追逐的过程中,姜宁的注意力过于集中,完全没有料到自己会被谢誉鄞突然倒下的身躯压倒。谢誉鄞的重量全部压在她的身上,让她的身子承受了巨大的压力,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
难道是,她之前在谢誉鄞的茶里下的药开始发作了?
身上酸痛的感觉,让姜宁紧皱着眉头。她轻轻推了推谢誉鄞,但他的身体似乎已经陷入了沉睡,没有反应。姜宁再次尝试着喊了一声,“殿下?”
“殿下,你的身子太重了,压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站在殿外的小春子低低偷笑一声,以为太子跟太子妃正在进行洞房呢。于是举步离开。
姜宁小心翼翼地将压在身上的谢誉鄞挪开,他的重量仿佛无底洞一般,她费力拉扯他,却发现他全身如同散架般无力。她的手艰难地抓住他的胳膊,试图将他拖向榻上,然而他的身体却像一块沉重的石头,让她几乎无法承受。
在拖拽的过程中,谢誉鄞的身子连续几次碰到榻边,但他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姜宁好不容易将他拖到床边,她费力地将他安置在床上。
如果再稍微做点动作,明日就可以应对内事房那边的人的检查了。
忙完一切后,姜宁疲惫不堪,直接在谢誉鄞身侧躺下,进入梦乡。
……
一阵在殿外突如其来的窃窃私语传进来,在姜宁的耳边响起,打破了她的睡意。她皱眉,觉得是什么东西压在自己的腿上了,沉甸甸的,让她有些不适。她烦躁的挪动身体,但未能成功。睡眼朦胧逐渐散去,她使力加大了力度,最终腿上的不明重物消失了,再然后将身边的那个不明重物狠狠踢下去。
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似乎是什么物体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姜宁擦了擦朦胧的睡眸,向榻下投去一眼。这一眼,让姜宁立刻从榻上惊坐起,全身的细胞仿佛瞬间恢复了清醒。
一个俊美男子狼狈地躺在地板上,这不就是谢誉鄞吗?他刚才被她踢下地板,原来那个不明物体真的是他。姜宁愣在榻上,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再仔细瞧瞧地上的谢誉鄞,他已经醒了。
谢誉鄞感到头昏脑胀,朦胧睁开睡眼,陷入了一片迷茫,扫视着寝殿内,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但最终,谢誉鄞的视线落在了姜宁的脸上。
姜宁瞬间露出了个,比哭还要难看几分的笑脸,朝谢誉鄞打招呼:“殿下醒来啦。您看起来气色不错啊。”
谢誉鄞眼神骤然怔呆,片刻的迟疑之后,他脸上的神情似乎有些不自然起来。谢誉鄞的视线从姜宁脸上移开,停留在了榻铺上,接着又下意识地垂眸,打量自己。
姜宁嘴角上扬,大凤凰新娘衣裳被她撕烂的好像那么一回事,半边肩膀若隐若现,显得妩媚而又诱人。而在这张皱巴巴的纯白的榻垫上,甚至还出现了一抹格外显眼的殷红,那是姜宁为了营造出那种真实感,用匕首划伤了自己的手臂的血滴落的。
新婚寝殿之中,最能引人遐思,眼前的谢誉鄞身上的衣物被肆意撕扯,夸张四处洒落,露出的胸膛布满了鲜红的几道抓痕和瘀青,不禁引人遐思。
谢誉鄞低头打了自己身上良久,极力的忍着即将要爆发的情绪,深吸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最好给孤讲清楚,你都对孤做了什么?”
姜宁扯了扯嘴唇,认真看着谢誉鄞道,“该做的,不该做的,我们都做了。”
闻言,谢誉鄞的脸色瞬息万变,脸色瞬间从惨白转为红晕,而后再从红晕转为铁青。谢誉鄞怒气冲冲:“你……你是如何对孤下手的?”
姜宁眨了眨眼,委屈道:“殿下您忘了,昨晚您躺在我身侧,您迷迷糊糊的就压在我身上,我誓死不从,您非要与我强行周公之礼,最后让您得逞了,现在殿下反而来责怪我。”
她又道,“无论殿下是否愿意接受事实,总之,我也不多费口舌了,米已成炊,木已成舟。整个东宫的人,谁还会觉得太子殿下是纯洁无暇。”
谢誉鄞又一次被愤怒的情绪笼罩,他无力地从地板上挣扎起身,看着自己撕烂的衣衫,不能再穿。谢誉鄞愤怒地把衣衫狠狠地摔在地上,也许只有这样做,才能稍微平息他内心的怒火。
大殿门口,传来了轻盈的走动声响,一个太监的噪音悄悄地飘起:“殿下,您的衣物,奴才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谢誉鄞瞬间走到榻边,慌乱中披上榻上的锦被,一切妥当后,才挤出一个字:“进。”
小太监谨慎地引导着五六个小宫娥将洗漱用具和换洗衣服端进寝殿内。依照往常,他们需得摊开干净的衣服,然后为谢誉鄞换上的。但谢誉鄞却依旧披着锦被,让他们把衣物放下,然后都把太监和宫娥赶了出去。
谢誉鄞把太监和宫娥赶走后,他身上的锦被被甩在一旁。他开始独自穿戴,漱口,然后去偏殿。整个过程中,他并没有过多关注姜宁,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姜宁是最后一个洗漱的人。
她漱口后,便被宫娥们引导至屏风后,开始了更衣的准备。梳妆打扮。画意精心为她挑选了一套淡紫水袖衣衫,裙摆上绣有五六朵海棠花,既展现出她的高雅气质,又不失淡雅之风。梳妆的过程中,写意花费了半个多时辰,精心替姜宁梳理了一个朝天髻,并在发髻上插上了一只双凤纹金钗。
经过精心的装扮,姜宁在几个小宫娥的搀扶下,步入了正殿,有个宫娥上前道:“太子妃娘娘,这是为膳房为您准备的膳食,您无需吃太多,只需稍微填一下肚子,待会皇后还有设宴款待呢。”
姜宁眉头蹙了蹙,目光扫过满桌的珍馐美味,彰显着皇家贵族的奢侈气派,如此多的点心和菜肴,看似美味诱人,却只能浅尝辄止,实在是一种浪费。
她坐下,开始动筷。
姜宁才把食物送入口中,却不料,一位神情不悦的男人闯入视线,迅速把她手中的筷子搁在一边,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你还有闲情吃,时辰已到了,还不快点随孤去请安。”
在姜宁愕然的注视下,谢誉鄞直接就拽过姜宁的手腕,径直向殿外出,姜宁怒道:“谢誉鄞,你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谢誉鄞脚步不停,转头瞪了眼姜宁:“给孤闭嘴行不行。”
不一会儿,谢誉鄞和姜宁两人被迎进了佟萃宫的正殿。佟萃宫,金碧辉煌,华丽又不失雅致。摆在一旁的香炉正散发出淡淡的烟气,其中混杂着微妙的梅花香,让人感觉舒心无比。四周的陈设犹如一幅细致入微的画卷,引人入胜。
一位年过三十的中年妇女稳重地坐在大殿之中。她的皮肤如同玉石般白皙,保养得宜,未曾被岁月侵蚀,华丽的凤冠端庄地戴在她的头上,雍容华贵。她正是黎国的最高贵的后宫人物——周皇后。
如今的皇帝年过五旬,膝下子嗣稀少,仅有五个皇子,四个公主。
淑妃生了谢寒,谢寒曾领兵出征,功勋卓越,权势在握。谢寒因其战功被封为王,亦是唯一被封为王的皇子,皇帝特赐其府邸,以示尊崇。周皇后膝下只有谢誉鄞。至于其他三位皇子,则因未获封号,依旧居住在宫中。五位公主中,有三个被送去联姻,还有一位未及笄的八公主仍在宫中。
众人看到太子和太子是“手拉着手”恩爱的画面,再加上他们二人那明显的大黑眼圈,不禁让人浮想联翩。周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昨晚,他们二人想必相处得还比较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