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继承者
在星河之中，人类的历史不算漫长，但是至今已有整四万年之久，经历了分裂，发展，整合，死亡，至今，在金色的王者坐上宝座后，一个庞大的星海文明才算被迫凝固成一团松散又庞大的油脂。
它并不坚固，大量异形可以掠夺其资源，许多叛徒会玷污它的纯洁，它并不完美，问题层出不穷，但它并不是一无是处，在漫长的四万年历史上这个坐落于银河系的庞大帝国出现过无数的英雄。
列如在帝国所属的五大星域的极限星域，潘吉亚次星区，十字恒星系，一颗远离恒星的冰冷世界上，一颗被金属和要塞包裹的战争堡垒星球斯卡迪之上，帝国的英雄就曾寄宿于此。
当我们穿过厚厚的工业云层，越过让人窒息的大气，于冰冷大雪撒在金属都市的街道上，数台庞大的黎曼努斯坦克，如带着炮口的巨型金属方块，那帝国的战争引擎正在组成车队向前。
它们的外装甲上挂满了牛皮纸，条状的，用印泥盖上顶部固定，上面写着这里的英雄总督，斯卡迪领主，帝国卫队上将曾在什么地方杀死过什么异形，什么叛徒。
半空中被改造过的人类头骨，是帝国的宣传机器，反重力引擎和播音器让它可以飞行，可以像活人一样说着重复的语调，而数十台音阵颅骨一直一直，说着这里的领主生前的丰功伟绩。
星区内部最伟大的机械修会铸造总督，帝国卫队战争领主，漫游港舰长首领，还有许多穿着华贵衣服的贵族，低着头，用帝国最高标准的礼节，即手臂交错，模仿帝国双头天鹰的礼节目视着车队中黎曼努斯坦克拉着的棺钵。
可莱特门特.斯卡迪，这位领主的至亲血脉，他的儿子，独生子，对于这一切显得迷茫又诧异。
他穿着厚重的礼服，顶着飞雪走在棺木旁，让他的肩膀挂满了雪，他如今只是呆呆的抱着自己父亲生前的遗像，让那些平民百姓去赞誉那勇敢的领主。
可他，这个大概二十出头的帝国贵族，军阀之子，理论上整个星区的继承者，对于自己伟大的战争领主父亲所有的认识不过他用自己的旗舰波尔德罗号游完各地后，百忙之中才停留在自己的面前，然后强迫他学习数不清的异端异形知识，并说着在这个残酷的宇宙，那些东西会有用……
这个年轻人此刻脸颊被冻的刹白，他和他的父亲有七八分像，用古泰拉时人类的标准，面容类似于东亚人和斯拉夫人，也就是俄罗斯地区的人类混合而成。
就算以如今踏入星际时代的人类标准来看，莱特门特.斯卡迪的一头黑色短发和坚毅的脸庞都算俊俏精巧，而传言说，他的母亲是位漂亮的女审判官，但是他有生之年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位帝国最权力滔天的审判官。
当他抱着那照片走入帝国最荣耀的帝国国教教堂，高耸的帝皇雕像，穿着金色装甲的圣人仁慈的目睹凡间的一切，穿着白色圣服的主教走上高台，在神圣布道台前高歌死者的荣誉，然后大钟长鸣几乎一天一夜。
按照帝国标准，这样的荣誉几乎只有在帝皇肯定的圣人死亡时才会出现，而莱特门特只觉得这和自己没有关系，就算被改造过度的机械铸造总督，帝国科技世界的行星总督挨个向他表达悲伤，他也哭不出来。
对于他来说，今年仅仅65的父亲还是个年轻人，帝国历史上因延寿技术活过五百岁的人多如星辰，这也让他更加感觉如今的一切多么不真实……
直到斯卡迪的女伯爵，艾莉亚.杜兰特，一位温柔，华贵，如他母亲那般的女士带着她的两米高的巨人侍从走来，用温柔的声音说。
“莱特，你还在抱怨你的父亲没有时间陪你吗？他需要处理整个星区的劳碌，这很繁忙，如今他安眠了，在帝皇面前，这个终生劳累的人才算休息，你应该为他表达祝福，不是吗?”
莱特门特珉了下自己干裂的嘴。“我不知道，艾莉亚阿姨，他多么健壮，他可以赤手空拳撕开兽人的脖颈，可以和活的蚁牛殴斗，但是如今，所有人都和我说，他死了，因为一场对于我来说太过空乏的庞大战争中留下的暗伤！?”
艾莉亚摇头。“那不是创口，而是混沌叛徒留下的诅咒，虽然一直以来都很稳定，但在前段时间，他进行游历帝国大漩涡区的边缘巡逻后就恶化了。”
“我们都知道会有这一天，只是有点早，你也需要接受，而现在，你要继承你父亲的权利，统治一个帝国星区，大概三百个世界，一百多个星球的庞大的权利！”
莱特门特必须点头，斯卡迪这个名字代表他需要负担这个星区的核心防御权利，同时还有维持他父亲治下的星区统一性，这很难，无数人忌惮如此庞大的权利，一位曾敢和破坏力量开战的军阀能让那些贪婪的贵族听从命令。
可一个20出头的小毛孩怎么可能做到?
他带着迷茫和疲惫结束了自己父亲的葬礼，他在夜晚走入要塞里他父亲曾经办公的区域，在他父亲的前文书官的帮助下了解如今星区的情况。
在这个点着炉火噼里啪啦的办公室，小而精致的放着他父亲生前的战利品，有绿皮异形的头颅，或古代人类文明的武器，乃至他最喜欢的军刀，听说这把剑曾插入一位叛徒阿斯塔特修士，即混沌星际战士的胸口。
其中最特别的应该是这个要塞的钥匙，记录了他家族血脉基因的钥匙，可以控制这座斯卡迪上最大的战争要塞，展开星球护盾，同时向任何胆敢袭击要塞的敌人宣泄火力。
这是只有他们家族基因可以驱动的古代遗物，一颗躺在强化玻璃钢柜里的银色小球，都不够填满手掌心，却可以决定数百万人的生命何去何从。
而火炉里面点燃的也不是帝国常见的燃料钷素，而是实打实从遥远森林世界送来的上等松木，发出迷人的香气，同时用余热炙烤着为莱特门特夜晚办公提供热量的格洛克斯兽排。
这算他父亲的特色，一般人很难在如此肉香中办公，特别是这肉为莱特林人厨师腌制和烹调的美食。
这让莱特门特无法集中注意力，但是戴着单框眼镜的帝国书记依然尽职尽责的说着。
“目前星区的核心威胁就是大漩涡，这个诞生于人类文明之前的古老星区在无穷无尽的亚空间影响下无法正常航行，就算是如今的帝国也仅仅勘探了它周边区域，因为除了虚空船不能正常航行，还有大量叛乱者，异形居住其中。”
可莱特门特也反驳。“大漩涡同时也是银河系为数不多的宝物，远古黑暗科技时代的遗物，异形科技，大量未开发的世界，数不清的资源。”
书记点头，同时反驳。“可现在我们的问题是，大漩涡区域的异端开始试着入侵位于边境的星区虚空漫游港，恩吉利港，而在休伦，红海盗独立后，帝国就撤掉了我们星区和大漩涡内部连接区域的哨站，让我们失去了先机。”
“而大量兽人帝国，灵族异形，还有人类叛徒都在对于富饶的潘吉亚次星区虎视眈眈。”
他言辞锋利严酷，但是莱特门特却说。“如果我们去得到几个前哨站世界，还有其资源……”
他的话语被马上打断，书记严厉的说。“你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继承人！如果你有三长两短，我会在帝皇面前丢脸的！大漩涡充满了亚空间暗流，异形，海盗，如果你不够强大，就像前领主那般，那么只会死在那里！”
莱特门特无奈点头，书记也开始报告，比如那个农业世界丰收，那个巢都世界交不起11税，还有斯卡迪要塞在昨天接纳了一队特别的隐秘修会朝圣者等杂事。
在大概了解后，莱特门特开始解读各地总督的信件，其中拒绝他调度资源的命令足足一半，剩下的一半，除了自己父亲最好的战友总督们外，基本上清一色要求他和自己的女儿相亲，留下斯卡迪家族子嗣的要求，让他感觉恶心和可笑。
他合上那些牛皮纸，恨不得把公文都投入火中，他却没有权利和那些领主总督撕破脸，如他的父亲看到，第二天舰队就可以找到那些夸夸其谈的东西。
至此他死死的抓住自己的衣角，摸上自己腰间的精工爆燃铳，一把强大的精致手枪，可以发射足够融化陶钢的激光，才让他感觉到心安。
他开始一个一个回复信件，措辞严厉，却又不辱骂那些混蛋贵族，让他越来越恼火，直到他的仆人敲门，报告。“大人，有外来贵族想见您！”
莱特门特恼怒的说。“那个星球的？”
仆人干练的隔着门喊到。“是位船长！”
莱特门特此刻有了兴趣，一位掌握战舰的人?一位船长?帝国的船舶都有几十万人常驻，可以旅行宇宙，虽然他见过不少船长，但是亲自见他的不多。
他让仆人打开门，很快一位银发的年轻人走入房间，他和莱特门特差不多大，但是脖颈上的植入物代表他的实际年纪比他看起来更大，他穿着海盗似的服装，带着大大的船长帽，皮毛披风上还有没化的雪水，他踏入房间，鞠躬。
“亨利.凯勒姆，参见斯卡迪家族的继承人，愿帝皇永远保佑您！”
莱特门特说。“算你有礼貌，那么凯勒姆先生，你拜访我是为了什么?”
亨利回答。“为了我们的家族。”他拿出一条项链，那是和他父亲控制这个要塞沉思者阵列的遗物相同的东西，一个漂亮的，完美的人造圆形，洁白，银色，不做帝国风格的更多装饰。
莱特门特马上举起自己的佩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这位船长。“你怎偷窃了我家族的财产?”然后马上看去战利品陈列处中，那颗一模一样的原型小球，赫然躺在那里。
而亨利只是不慌不忙的说。“看看，斯卡迪家族的待客之道，就是这样对待你的表亲的吗？”
“我可不认识什么表亲！”莱特门特依然举起武器，他怀疑这个男人是亚空间的叛徒，混沌大敌的先锋。
亨利只是举起自己的圆球，说。“这来自于一个在古人类时代就存在的庞大家族，在帝皇还在人间行走的日子，这个古代家族被派去探索宇宙，就是我们所说的，行商浪人王朝。”
“接下来漫长的万年时间中，这个家族四分五裂，因为帝皇所颁发，带有他一丝神血的贸易许可被丢失于虚空之中，家族主要血脉都因为那次探索而死，旗舰信号消失于虚空中。”
莱特门特大骂。“别说你的污言秽语！我才不是什么王朝贵族，我是斯卡迪人！”
亨利只是继续说。“可这个要塞的历史你总清楚，这是古代人类遗物，带有星球级虚空盾和地热裂变提供源力的能耐，你不觉得这样的东西是如今帝国铸造的把?这是我们家族的财产，表亲，而我也能使用。”
他轻轻的按下圆球，在片刻后，莱特门特感觉到要塞的核心颤抖，机魂正在欢愉，诉说它和这位客人的亲昵关系，而这个古老的机魂不会说谎，那么他和他的父亲，都是一个古老家族的末代血脉，他和面前这个男人有相同的血脉因子?
莱特门特他放下武器，不确定的说。“那么，表亲，你来找我为了什么?”
亨利回答。“为了复兴家族，我找到了你，依靠我的圣物，穿过半个帝国而来，而我也找到了家族曾经的首都世界，如今的要塞世界，斯卡迪。”
“那么，根据记载，我们家族的旗舰就是在这里附近亚空间波动最猛烈的区域失去联系的，那帝皇亲发的贸易许可也在其中，带有祂的一滴血液，如果夺回许可，我们就可以得到大漩涡的开发权，带着帝国的强大力量，把无人问津的秘宝和财产全部纳入囊中！”
这个想法和莱特门特探索大漩涡来保护星区的想法不谋而合，同时探索大漩涡的丰功伟绩可以让那些贪得无厌的贵族意识到他不差自己的父亲。
虽然他不算信赖这个男人，但是机魂和血脉不会骗人，他低着头思索片刻，然后收好武器，警惕的说。
“亨利.凯勒姆，帝国船长，我答应和你一起寻找贸易协定，但是我要求，成功后，我也会和你一起探索大漩涡，得到的殖民地和利益五五分成！”
亨利露出各怀鬼胎的表情。“当然，我的表亲。”
他们此刻打算兑现这个口头协议，
都伸出手准备表达友好，握手再如今这个年代依然有效，就算帝国之间的两个星球上文化差异极大。
不过在他们的手指互相触碰前，一声底沉的声音出现，砰，而这两个人都清楚声音的来源，一把自动枪械。
接下来，厚重的橡木门外有人喊到。“敌袭，保护总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