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帝妻
死秃驴身上真香。
李慕白原本受情蛊乱心,总是忍不住想瑟瑟的事,可自从搂住和尚之后,顿时如同进入圣贤模式,心静神清不再胡思。
和尚不愧是菩萨转世,自带慈悲金光、清规戒律,就像儒圣传人身怀浩然正气、先师教条。
佛门金光和儒家正气都具有神异,可以影响身边人的心性言行,情蛊的作用因此被压制了。
和尚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肉香味,李慕白闻着越来越饿,感觉有只烧鸡近在眼前。
好家伙,佛门戒荤,秃驴却一身烧鸡肉香味?
“阿弥陀佛,男女授受不亲,施主莫非以为将‘女’反过来就行了?”
和尚实在受不了李慕白的行为。
把人当拐杖也就罢了。
整张脸都贴靠过来是几个意思?
“哦。”
李慕白无视和尚的话,若非修为被封,真恨不得坦诚相见贴一起。
反正没吃亏,还能趁机亵渎一下转世重修的佛门菩萨,何乐而不为?
当然了,占便宜皆有风险,日后和尚一旦恢复前世记忆,势必大开杀戒。
但。
咱老李怂吗?
“施主不可妄动!”
李慕白得寸进尺,甚至还想把手探入白色僧袍,可惜被佛门戒律拦下了,暂时动弹不得。
他倒不是好色,情蛊乱心和浑身乏力太难受了,自然想靠近佛门金光让自己舒服些。
而且和尚此刻并不知道她的本相是女菩萨,这就能恶心她一波,算是对颜家的小报复。
虽然李慕白自己也被恶心到,但俺老李为达目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在所不惜。
更何况,和尚生来便是女儿身,且早已失去男态雄声,而今近乎完全转为女态,只是她不明真相,误以为是佛门作祟,内心不愿接受,极度排斥、厌恶,强行抵抗,故作掩饰,隐瞒此事,认定自己骨子里是颜家男儿。
由此,俺老李恶心减半,姑且只伤四百尔。
这个时代虽然落后,却也有类似耽美的小众故事,足以震撼人心。
颜琳琅看傻了,当即背过身去,想喝酒压惊却发现瓷器已空。
颜小妹也看傻了,眼睛直勾勾,眨也不眨。
门口的白衣女子同样看傻了,抬起薄纱下的玉手,捂住自己白嫩的脸庞。
没眼看啊。
绕是心里这么想,白衣女子还是忍不住分开五指,睁眼偷瞄。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女声传到两个围观者耳中,由远及近分不清方向。
“别乱想,他身中情蛊意乱难持,贴近和尚可借佛身定心神。”
这话来自颜如玉。
白衣女子恍然。
颜琳琅脸颊红扑扑热滚滚,暗骂自己的心思真是有失礼数,竟然想歪了。
虽然世人皆言颜家二小姐的外貌不堪入目,但其实都是有心人故意传播,没几个人见过丑女真容。
因为颜琳琅好歹是名门闺秀,按规矩未嫁人前严禁随意出户,晋王也不会让女儿去外面忍受世人异样的目光。
宅在家里很无聊,颜琳琅便阅读稀奇古怪的话本故事来打发时间,致使她心生腐女之念,见到惊人画面就忍不住胡思乱想。
李慕白对此门儿清,故而拿和尚当拐杖的举动除了有意小报复颜家之外,也是在故意逗颜琳琅玩呢。
这可不是恶趣味,单纯想借机观察颜琳琅的性格言行是否符合他所知的女反派人设,以便未来更容易将对方控于股掌之间。
之前颜琳琅抛媚眼的画面李慕白印象深刻,觉得有点不像现阶段女反派会做出来的动作,自然有必要试探一番。
现在看来,女反派的人设应该没问题,抛媚眼也许只是见到大帅哥后的下意识行为罢了。
只要人设不崩,先知优势便有大用,后续谋划自然难出意外。
“悬壶济世医苍生,妙手回春解疾疼。”
佛门戒律‘切勿妄言’失效,李慕白又能继续说话了,果断念出一句‘狂医’出场时的口水诗,准备戏耍颜家众人。
狂医,人如其名,神秘张狂,医术超凡,忒中二。
现阶段,大乾王朝应该没人见过狂医,只是听闻些许神异传说。
颜如玉的伤势非常人能治,晋王苦苦寻来的名医皆毫无办法,连缓解都做不到。
颜家众人也找过传言中的狂医,可惜一无所获,如今听到狂医专属诗句还不浮想联翩心生希望?
要知道,世间没几个人胆敢冒充狂医行骗,作死者皆惨不忍睹灭族绝种。
原因很简单,有资格冒充狂医的高人皆不屑为之,而够格被狂医之名欺骗的患者一般也不好惹,狂医的势力更是睚眦必报心狠手辣。
正所谓没点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你是狂医?”
颜琳琅捂着嘴,满脸震撼之色,不可思议地看向李慕白,声音里透着惊喜。
其实她心里门儿清,李慕白是个鬼的狂医哦,顺势配合罢了。
对颜琳琅而言,强扭的瓜不甜,也不能解渴。
丑女配不上俊男。
颜琳琅有自知之明,既然李慕白拒绝洞房,她当然不会强求。
更何况,她目前对李慕白也谈不上喜欢,难以接受未爱先睡。
可惜,兄妹娘亲和姐姐都坚持洞房根除寒毒,颜琳琅明白家人关心自己,怎么能够拒绝嘛?
只得找借口拖一拖喽。
天书残页神异玄奇,未来兴许能够从中找到根除寒毒的其他线索,不见得非要和纯阳道体洞房。
现在李慕白冒充狂医,正是拖延洞房的好手段,颜琳琅岂能在旁边干瞪眼看着?
虽然配合负心汉欺骗家里人有些不好,可是善意的谎言有时候比实话有用,人活在世别太死板。
“是与不是,口说无凭。”
李慕白直视门口的白衣女子:
“医术讲究望闻问切,我听出你的呼吸不像久咳之辈,让真正需要根治的人过来一看便知。”
语气很狂。
颜小妹惊呼:“哇,仅仅通过呼吸,就能听出娘亲失血过多啊,好厉害。”
满脸崇拜的表情。
众人:“……”
无言以对。
门口的晋王脚指头都快扣烂鞋底了,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傻孩子乱说什么呢?
颜小妹浑然不觉气氛有问题,躬身行礼,语气恭敬:
“狂医锅锅,请您帮娘亲止血,根治伤势。”
李慕白淡淡道:“都说了她是孤单太久进食过多,只要找个男人管住她的口,自能根治。”
“您就是男人啊,请您管住娘亲的口,止血根治。”
颜小妹一脸诚恳。
李慕白摇头:“令堂几十年无人问津,此等情况实属罕见,我可不配根治。”
这话明讽晋王太老没人要,他李慕白看不上眼,字字透着嫌弃。
“那得找谁根治啊?”颜小妹问。
“我只负责诊断开方,至于怎么吃药养身,患者自己想办法。只要别眼高手低,平时注意自控口舌五指,应该很快就能恢复如常。”
和尚与颜琳琅傻眼听着两人对话,一会看看门口,一会又瞧瞧小妹。
外面的颜如玉无奈苦笑。
“你……”
晋王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只恨自己没带鸡毛掸子,狠狠跺脚转身,逃也似的离去。
听不下去了。
小女儿心思单纯,晋王舍不得打,只能忍着。
至于李慕白,狂医之名都出来了,这可是大女儿的根治希望啊。
无论真假,都得先试试,万一呢?
李慕白如果真有手段,成功根治大女儿的伤咳,就是颜家大恩人。
被他嘲弄几句又何妨?
心念及此,晋王不免黯然神伤,大女儿的伤咳若得根治,二女儿的寒毒怎么办?
颜家再土匪,也有自己的底线,怎么好意思再强迫恩人洞房?
不。
反正已经做了土匪,索性干到底,两个女儿都要健健康康!
“小妹,别再多言,去找姐姐过来。”
颜琳琅指了指门口。
颜小妹正待冲出,就见颜如玉戴着帷帽走进婚房,如月宫仙子临尘。
李慕白看不到她的身形外貌,好歹是当今皇帝唯一的妻子,离京之后自然得守些规矩。
“闲杂人等出去。”
李慕白的声音不容置喙。
颜小妹第一个消失。
和尚见想吃自己豆腐的手臂脸颊主动离开,暗自松了一口气,发誓以后再也不能靠近李慕白。
太恶心了。
诚然,李慕白只是想借佛身压制情蛊,没有歪心思。
可两个大男子搂搂抱抱,还特娘的贴脸,实在膈应人啊。
“……”
颜琳琅指了指自己,仿佛在问:我也要出去吗?
“你不是人?”
李慕白表现出对丑女匪应有的毫不客气。
好凶,颜琳琅忍着狠狠亲负心汉一口的报复冲动,关上了婚房的门。
很快,四道人影鬼鬼祟祟,蹲在门口偷窥。
“先生可需悬丝诊脉?”
颜如玉身份特殊,除了大乾皇帝之外,任何男子不得近身,医生查看伤情只能通过细线。
“不必。”
此话一出,门口偷窥的晋王心中越加期待,毕竟连悬丝诊脉都不需要的神医非常少见。
然而。
只见李慕白走近颜如玉,直接伸手探向薄纱,意图亵渎大乾皇帝唯一的女人。
“咳咳……”
颜如玉及时收手后退,弯腰咳嗽两声,未让李慕白如愿以偿。
偷窥的几人都傻眼了。
晋王攥伤拳头,咬破嘴唇,开始失血。
“悬丝诊脉不过是江湖把戏骗子手段,如果没有近身相触,神仙来了也找不准你的病根。”
李慕白嗤笑,索性负手而立,尽显神秘高人的风范。
还挺有模有样。
颜琳琅暗自好笑。
“先生误会了,小女子身受先师教条和森严法度约束,当世唯有陛下可近。他人若贸然相触,便会被浩然正气和王朝天威所震,轻则伤残,重则身亡。”
颜如玉耐心解释。
她身为至圣弟子和皇帝正妻,虽然身份尊贵享有特权,却也桎梏于儒家‘恪守妇道’和大乾‘人母之仪’。
说白了,必须严遵封建礼数,否则害人害己。
不像和尚,虽然身怀佛门金光,目前却不受清规戒律约束。
这就是儒家教条和大乾法度的弊端,至圣先师曾言唯小人女子难养也,封建王朝则重男轻女,开国皇帝更是说过‘女子主内不可涉外为官’的话。
颜如玉身为女子,当然被着重约束,难以反抗。
和尚是菩萨转世,又身为佛子,相对自由。
李慕白满不在乎道:“我尚且无惧,你操什么心?”
很快,两手隔纱相碰,触感柔软冰凉,仿若无骨,似一捏就坏。
李慕白毫发无损,天书所赐的气运传承初次逞能,‘厄运神魄’悄无声息挡住了儒家浩然正气和大乾王朝天威的震伤。
所谓厄运神魄,天克气运之子和承运群体,能够压制儒家教条和大乾王法的约束之力。
李慕白自从得到气运传承,身魂体魄便在润物细无声中发生玄奇改变,而今赫然拥有了厄运神魄之能。
可惜,神魄属于残破版本,功能不全,效果有限,每次触发使用都要付出代价。
比如此刻,李慕白的双眼赫然彻底瞎了,完全失明,视线漆黑一片。
无所谓,至少确定气运传承当真神异,同时也忽悠住了颜家众女。
这一刻,除李慕白之外,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先师教条起源自儒家第一位圣人,森严法度诞生于大乾第一位皇帝,延续多年逐渐完善至今,蕴含的约束力量非同小可,代表着两个庞大势力的底蕴威严,两家只要气数未尽运势尚存,便是剑仙武神亲临都不见得能够轻易压制浩然正气和王朝天威,更别提无视或破之。
这是群体之威,其中蕴含的气数运势之力又积累了千百年不止,个人如何能挡?
李慕白而今修为被封,按理说手无缚鸡之力,竟丝毫不受教条法度的约束之力影响?
着实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区区正气天威,不过是儒乾两家的微末气运罢了,何足挂齿?”
李慕白口出狂言:
“我辈医者,治人,治家,治国,治天下!”
“小小儒乾,不过尔尔。”
在场无人反驳。
儒家遵先师教条,大乾守森严法度,佛门有清规戒律。
狂医亦有‘济世纲领’,同样内蕴积累多年的气数运势之力,不容小觑。
‘妙手回春’具备神异,与儒家浩然正气大乾王朝天威存在相似,同时也彼此冲突、克制。
李慕白之所以用狂医的名头唬人,便是想借此暂时混淆视听,让颜家众女以为刚才他借用了济世纲领的力量来压制先师教条和森严法度。
实际上这不可能,儒乾两家的气数运势加起来过于强盛,真狂医来了也没法轻易触碰儒圣传人、皇帝正妻。
这就涉及当世修行体系的问题了,狂医悬壶济世再嚣张目前也只是旁门左道,在很多人眼里上不得台面。
说得更直接残酷点,所谓治病救人恢复伤势之流,也就只能算儒家或朝廷的其中一个分支罢了。
毕竟儒家有修士懂医术,朝廷也有宫廷御医,上品大儒言出法随可以治病救人,宫里的御医懂得悬丝诊脉隔空疗伤,实际效果不见得比狂医的妙手回春差多少。
由此对比,狂医和儒乾的底蕴强弱显而易见,说是碾压都不为过。
但没关系,狂医个人虽远不如儒乾两个群体势大,名头能够忽悠人就行。
况且,现在狂医的身份真假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否有实力开出根治颜如玉的良方。
不是狂医,胜似狂医,亦可。
当然了,如果李慕白能够自爆师门来历,再表示狂医背靠道宗,此刻无视正气天威反震之力的一幕就会更有说服力显得理所应当,因为道宗气运可不弱于儒乾两家。
以颜家众女的见识,此刻即便没有被震惊得头皮发麻以为他是狂医,估计也在猜测他这个赘婿背后的修行势力非同小不比儒乾两家差。
日后,李慕白只需要稍加引导,就能谎造身份来历,伪装成某个强大修行体系的嫡传修士,还是属于医术超凡的绝世天才。
如此一来,便可掩饰自己道宗圣子的身份,以防历练任务失败被逐出师门,毕竟自己出山期间绝对不能被外人知晓真正来历。
李慕白仍然拉着颜如玉柔弱无骨的皓腕,再次装出狂医风范,淡淡对颜如玉道:
“你的问题我早已看出端倪,此番近身只是确认根本而已,以免辱没我辈狂医之名。”
继续硬装中。
“且听好了,你若想根治此伤,只需……”
众女凝神,揪心紧张,听着李慕白淡淡吐出八个字:
“灭儒,反乾,诛圣,弑君。”
听到此话。
晋王目光微变。
和尚眼中闪烁金芒。
颜如玉若有所思。
颜小妹忍不住问道:“什么意思哦……”
“礼数,要懂礼数,不可多嘴。”
颜琳琅连忙捂住妹妹的嘴,暗道以负心汉未来的秉性,肯定又要嘲讽她家不懂礼数或智低无知了。
谁知,李慕白当作没发现颜小妹偷窥,耐心向颜如玉解释:
“天地万物利弊同存,浩然正气和王朝天威虽对你有益,却过犹不及。”
“你的伤因儒家文宝而起,本无性命之忧,你却要逞强入宫相助乾帝,致使伤上加伤,而今若不尽快根治,时日无多矣。”
这话让晋王险些昏厥。
当年,颜如玉才气过人,偶得至圣文宝,这等于被先师认可。
本来是一件受人羡慕的好事,可由于她自身修为不足、根基尚浅,无法承受儒家第一人的浩然正气,因此身受重伤咳嗽不止。
更不幸的是,没过多久新皇登基,必须和儒圣传人结为夫妻。
这本来也可以算好事,可由于小皇帝年幼体弱,无法承载王朝天威让大乾帝玺认主,颜如玉便不得不竭力相助,因此遭到王朝天威持续反噬至今,以致伤上加伤有性命之忧。
按理来说,既然重伤源自儒家文宝和大乾帝玺的气运持续反噬,将两者舍弃便可恢复如初。
然而事情哪有这么简单,文宝帝玺已经算是和颜如玉终生绑定,若弃宝玺,必死无疑。
还有一个办法倒不会危及性命,就是覆灭儒家、干掉大乾,断绝两家气数运势。
也就是所谓的:斩气数,砍运势。
统称:毁气运、夺气运!
这件事的难度可想而知,晋王纵然威震天下,又如何能轻易做到?
因此,诸多名医才会对颜如玉的重伤束手无策,天下间有几人敢说出灭儒反乾的话来?
现在,李慕白虽以狂医之名道出根治良方,却如同给人希望又立即送上绝望。
晋王势大,儿女有才,又能如何?
儒乾两家可不是软柿子,颜家即便下定决心开战,也是输多赢少。
至少目前没胜算,必须耗费大量时间精心筹备,期间还得防止颜如玉提前凉凉,否则等于白费功夫。
所以,李慕白的话,暂时如同戏耍之言。
但他可不在乎,反正已经给出良方逗玩了女反派,颜家能否做到关他屁事?
“问诊已结束,你却还赖在此间,想为我洗脚暖床?”
李慕白似笑非笑,放开了颜如玉的冰凉软手,负手而立又装一次。
“奴家万谢先生慈开良方。”
颜如玉想弯腰鞠躬,却无法做到,只得守礼感恩后转身离去。
颜琳琅回到屋内与李慕白大眼对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