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手心手背都是肉，手心是阿斗
“我亦知主公心意，只是兴复汉室的伟业，不仅仅是主公你的志向，也是追随主公的群臣志向。”
“若主公执意立刘封为王太子而令群臣心寒，又如何能实现主公北伐中原兴复汉室的志向？”
“阿斗虽然年幼，但主公也未到古稀之年，尚有足够的时间培养阿斗。”
“虽然有愧于刘封，但主公亦可给刘封更多的立功机会，让刘封能封侯拜将封妻荫子。”
诸葛亮徐徐的道出心中想法。
立刘封是不行的。
这不仅仅是诸葛亮的态度，也是刘备麾下众多文武的态度。
倘若刘封有刘备的器量弘雅，诸葛亮或许还会力挺刘封。
然而。
刘封自入川后，表现就不尽人意。
不仅骄矜刚猛，又不能善辨人言。
这不是一个合格的主公！
反观阿斗，虽然年少，但阿斗继承了刘备最大的优点，能听人言！
虽然阿斗没有开疆拓土的武勇，但却有治世仁君的品行。
大乱之后当有大治，若继位之主是个刚猛不听人言的，诸葛亮不认为这是大汉士民的福祉。
刘备沉默。
手心手背都是肉，这不是刘备能轻易下决定的。
“容我三思。”
刘备没有给诸葛亮肯定的回答。
见状。
诸葛亮起身离开。
掺和王太子的人选，本来就有些犯忌讳。
若催得太紧了，反而会让刘备怀疑诸葛亮和群臣的用意。
自古以来，主弱臣强，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诸葛亮对其中的度把握得很精准，既起到了劝谏的效果，又不会让刘备多生疑虑。
待得诸葛亮离开，刘备望着有些空旷的内室，不由叹气。
以前甘夫人和糜夫人在的时候，刘备还能说些私下的心里话。
但现在的刘备，娶的吴夫人是出于政治目的，刘备是无法跟吴夫人交心的。
东吴的孙夫人同样只是政治目的，因为阿斗一事，刘备跟孙夫人也是缘尽。
而刘永和刘理，又是刘备在西川时的意外。
年近六旬的刘备，身边已经没有可以说真心话的女人了。
除了北伐中原兴复汉室的大志外，刘备可以托付心灵的就只有刘封和阿斗。
刘封武勇刚猛，最像年轻时的刘备；阿斗仁和善听人言，又最像中年的刘备。
不论舍弃谁，刘备都不情愿。
“孟子曰：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
“虽然对封儿很不公平，但为了汉室的大业，不得不作出取舍了。”
刘备的目光逐渐坚定。
最终。
刘备还是选择了舍弃刘封。
就如诸葛亮劝谏的一样，若执意用刘封为王太子，心寒的群臣又如何肯尽心尽力的辅佐刘封？
若北伐中原兴复汉室的壮志不能完成，刘备自认为是愧对祖宗的。
想到这里。
刘备取来地图，仔细琢磨。
既然决定要以阿斗为王太子，刘备就得将刘封外调。
若以镇守地方的方式外调，容易让刘封心生不满；唯有给刘封立功的机会，才能稍微的让刘封少些心思。
但将刘封派往何处，刘备又有些犯难。
汉中短时间内不会有大战，不论是刘备还是曹操，都在静待机会，不敢轻易掀起战事。
而能立功的，就只有东三郡和襄樊。
“东三郡有孟达，以孟达的能为，拿下东三郡不难。”
“襄樊有云长，以云长的能为，拿下襄樊也不难。”
“不论让封儿去东三郡还是去襄樊，都有抢功的嫌疑。”
“云长又素来不喜封儿，若让封儿去襄樊，恐会令两人不和。”
“若是东三郡......”
刘备思虑间，又想到了诸葛乔给诸葛亮家书中的进言。
很明显，诸葛乔担心刘封去了东三郡会跟孟达不和。
“真是犯难啊！”刘备揉了揉额头。
用人若是不当，就容易引起意外，继而影响大局。
仔细斟酌后，刘备决定采纳诸葛乔的进言，将刘封派往秭归。
同时。
刘备又给关羽拟了一封信，信中大意就是准备立阿斗为王太子，希望关羽能让刘封也立些功劳，用以弥补对刘封的亏欠。
等信写好，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但刘备却依旧没有困意。
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刘备唤来陈到，让陈到派遣亲信，快马加鞭的将信送往江陵城。
待陈到离开，刘备又遣人召刘封。
有些事，得当面安抚刘封。
刘封虽然骄矜刚猛，但对刘备的话却是言听计从。
听得刘备相召，刘封饭都顾不得吃就来见刘备。
“阿父！你得多注意休息。”刘封见面问礼，见刘备双眼有血丝，顿时猜到了刘备昨夜肯定又没休息好。
在汉中跟曹操作战的时候，刘封就经常见到刘备彻夜不眠的处理军务。
见刘备又有熬夜的迹象，刘封的语气也多了几分担忧。
“无妨，都习惯了。”刘备听得刘封的关切声，这内心更愧疚了：“封儿在成都，跟阿斗相处得如何？”
刘封顿时有些尴尬，斟酌用词道：“阿斗读书勤奋，少有闲暇时间，孩儿也未去惊扰。”
刘备养了刘封十余年，刘封这心思刘备又岂能看不出来。
见刘封跟阿斗的关系依旧无法如亲兄弟一般，刘备这心里也颇为难受。
“封儿，我需要你替我办件事。”刘备收起心绪，语气也逐渐严肃。
刘封心神一凛，抱拳道：“阿父的事，就是孩儿的事，请阿父吩咐。”
刘备来到地图前，凝声道：“曹操如今尚在长安，我在汉中和西川的大军不能轻易调动。”
“故而我密令云长在荆州伺机抢夺襄樊，又令孟达走秭归出兵攻取东三郡。”
“此战的危险，不亚于汉中与曹操相争，故而我需要一个能绝对能信任的人屯兵秭归，策应孟达和云长。”
“若遣子龙、益德、汉升前往，我又担心他们会与孟达和云长争功，坏了我在荆州的布局。”
“可不遣大将，又去之无益。”
“思来想去，也只有封儿你最适合。”
“封儿，你可愿意领本部兵马去秭归，替我策应两地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