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063游街当日
应天府，十月三日
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从北镇抚司通往朱雀桥的一路，早已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兵马司尽皆出动，五十步一人维持道路治安。
这大明朝的百姓，最喜欢的便是看热闹。
“这是要杀谁啊？”
“这都不知道？方家逃犯。”
“哎呦，还没杀完啊！”
巳时过半，指挥使纪纲在前，身后两名镇抚使一左一右。护送囚车从北镇抚司出发。
囚车居中，前有指挥使，后有百名手持火铳的锦衣卫。
囚车内何生瘫坐在囚笼一角，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他的目光扫过众人，似乎在寻找什么？
时不时有不明真相的百姓丟几个烂菜叶臭鸡蛋，骂上两句狗官。
囚车沿着秦淮河向南行进，沿途引得画船上百花争先侧目，摇扇遮面窃窃私语。
途径夫子庙时，何生忍着膝盖的疼痛匍匐囚车，对着里面叩拜，一路未曾抬头。
此处聚集的文人士子颇多，见此情此景不由摇头叹息。
不少胆大的文人学子在囚车经过时皆抱拳回礼。
囚车行至新街繁华地段，刚起身的何生便在人群中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正在盯着他。
不是沈煌又是谁？他的身边立着一袭白衣的女子，头戴帷帽看不到面容。
何生原本平静的心情，瞬间乱做一团，他不用想也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尽管他不停的使眼色，但似乎并没有用处。
在投给何生一个“你放心”的眼神后，沈煌隐入了人群。
来到无人小巷，他才缓缓开口。“动手。”
随着沈煌发号施令，新街口几道白色的身影在房顶突然出现。
一串串鞭炮被点燃从房顶扔下，落的到处都是。
噼里啪啦~
鞭炮声引得人沸马惊。
本来有序的人群立刻骚乱起来，任凭兵马司再三警告也都于事无补。
纪纲勒马停下不动声色，阴鸷的眼神扫过四周，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郑左指挥百名锦衣卫拿出火铳瞄准房顶，但那些人似乎只是扔过鞭炮便没再出现。
不时，混乱人群中开始有人脱去外衣，清一色的白色长袍十分扎眼，他们混迹人群中，来回穿梭。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
救苦救难，安乐久长。
奉吾老母，长生永享。”
人群中不断有人呼喊白莲教的口号，任凭百名锦衣卫火铳在手，但也不敢冲着人群乱开枪。
“白莲教？”纪纲口中呢喃。
他万万没想到这何生竟与白莲教有牵扯。
白府
宽敞的大厅里，风雨雷电四使或坐或站。
“圣女失踪已有七日，再寻不到，咱们也只能向圣母请罪了。”雷使叹息说道。
“咱们过来便是保护圣女并协助她完成任务的。如今人找不到，任务更别提了。还请罪？怕不是请死吧。”电使一声冷哼。
不时，两名丫鬟送来茶水糕点。若是沈煌看到，一定能认出她们便是春夏和秋冬。
“先瞒着吧，实在瞒不住再说吧。”风使叹息缓缓从座位起身。
“眼下找到圣女，才是正事。”雨使倚靠在墙上妩媚开口。
四人交谈时，门外一名白莲弟子火急火燎冲进来。“四位大人，有人在新街发现圣女踪迹，不知因为什么？圣女带着教众和锦衣卫打起来了。”
四人对视一眼，风使率先动身。“走，保护圣女。”
白府外僻静角落，看着四使从白府出来，沈煌缓缓戴上戏子面具。
“演出开始。”
新街口，
白莲教众人裹挟百姓与锦衣卫对峙起来，为首的正是一袭白衣的圣女。
纪纲飞身落在囚笼之上，目光聚焦在这位头戴帷帽的白莲教圣女身上。
陈兴与郑左各领锦衣卫，将囚车围在中间。
“白莲教？果然胆子不小！”纪纲张口夸赞语气却冷的可怕。
“我们圣女说了，识相就把人交出来。不然无生老母责怪下来，你们都要遭殃。”一个在圣女身边的白莲教众喊道。
“我等信奉乃真龙天子，无生老母可管不到锦衣卫。”纪纲冷笑开口，脸上满是嘲讽。
“大胆凡人敢对无生老母不敬，小心祸及子孙。”那教众愤怒大喝。
“噢？难不成白莲教的圣女是个哑巴？讲话还需要他人代劳？”纪纲目光盯向圣女嘲讽道。
众锦衣卫闻言哄堂大笑，白莲教这边倒也不生气。
只见圣女在那教众耳边说着什么。
“我们圣女说，你算什么狗东西？也配和她说话。”
听到白莲教如此说，纪纲脸色不觉阴沉不少。“找死。”
刀出鞘横劈而下，一道刀气横空扑来。
圣女剑出鞘，一剑斩去刀气。
“有点本事，不过刚才我只用了三分力。”纪纲勾动手指挑衅圣女。
圣女透过帷帽四下打量，直到看到戏子面具男子出现在人群。
她才豁然提剑向纪纲攻去。
纪纲手持绣春刀与圣女的剑战在一处，起初走过几招后，纪纲的刀力不断攀升，每一刀都震的圣女手臂酸麻。
“白莲教圣女也不过如此。”随着纪纲全力的一刀，圣女虽然勉力挡下，但身体也倒飞而去，重重砸在地上。
纪纲脚下轻轻一踏，一跃而起向圣女举刀劈砍而去。
“休伤我家圣女。”
奔雷般的粗犷嗓音响起，一只巨大铁锤迎着刀锋砸去。
两两相撞，直震的雷使一屁股坐在地上。
纪纲虽然击退雷使，但攻势同样也被破掉。
刚想再进攻那大个子，便见一道长鞭向自己抽来。
纪纲侧身躲过，长鞭抽在地上青石地面瞬间四分五裂。
刚躲过长鞭，一道匕首便从后面刺向他的后脑。
纪纲持刀一个回斩，若不是风使反应快已经被腰斩，尽管躲过他的小腹也有血渗出。
纪纲还想提刀攻去，便觉后背一阵酸麻，原来在他回身斩风使时，钢针已然袭来。
纪纲似乎并不在意，只见他弓背一声大喝。“滚。”
强大的气息顺着健壮的身体扩散开来，背后的钢针如被发射出去一般，激射而出打在街面的木门上。
“早便听闻白莲教风雨雷电四使，今日一见不过如此。”纪纲眯起眼，扫过身处四个方位的风雨雷电。
知道纪纲的强横，四使不敢有所保留。
“结阵。”风使大喝。
雷使起身扎好架子，其他三使依次落在他的身上。
风雨落在双肩，电立于头顶。
“四象同生，四象同死。”
四人齐声高呼，以四人为单位气势突增，双目也变得血红。
纪纲见状脸色也逐渐认真起来。“这才有些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