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059人生如戏
杜府,九月二十五
日落斜阳,天边红云便如某人烦躁的内心。
在兵马司忙碌一日的杜春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
先去拜见双亲,随后便回了自己房中。
进房直接扑倒在床上,面带愁色。
近日来诸事不顺,上面已经有意要把兵马司恢复为五城兵马司。
倒时候他这个兵马司指挥使是升是降很难说,免不得又要走动打点。
最让他烦恼的还不是这个,而是鸦七。
当初因为误会被自己关紧大牢的女子,如今竟成心中难以割舍的牵挂。
昨日见过鸦七那般模样,便知道她一定有事瞒着自己。
但锦衣卫的事,又岂是那么容易探查出来的。
咚咚咚。
正在心烦意乱的杜春风闻声猛然起身看向窗口,只见窗子打开半扇。一个带着戏子面具身影立在窗外。
“你是何人?”杜春风冷脸小心戒备。
“来替你解忧的人?”面具下男子的清朗的声音传出。
“故弄玄虚,似你这般藏头露尾的人,本使每年都要抓七八个。”
说话间圆桌上的茶壶已被杜春风抬手掷出,直冲面具男子而去。
那面具男子不闪不避,抬手间茶壶便已停在半空。
面具男子手掌请挥,茶壶重新回到桌面。
“好手段。”
杜春风夸赞一句,已然提拳攻来。窗扇全开,两人隔着窗。
一人在外,一人在内,相互攻伐。
“杜指挥使的待客之道还真特别。”面具男子与杜春风相互抓住各自手臂。
杜春风突然抽手,便向面具男子脸上的面具摘去。“客人带着面具而来,自然要特别一些。”
面具男子伸手挡住。“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给你带来什么?”
距离面具不过几指距离,杜春风用尽全力,却也难进半分。“好,我便听听你要如何为我解忧?”
话落,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松手后撤。
“杜指挥使所忧乃是女子。”面具男子缓缓开口。
杜春风闻言面不改色。“继续。”
“不知杜指挥使可听过,这样一句话。”面具男子靠近窗口两步。“女人心海底针。”
“女人心…海…底针?”杜春风闻言皱眉,面露思索之色。
良久,脸上方露出赞赏。“这句话说的好,但不知与本使有什么关系?”
“杜指挥使何必自欺欺人?在下不妨明确告诉你。你心里那个人最近遇到了很大,很难解决的麻烦!”面具男子一跃坐在窗台。
杜春风闻言脸色骤变,想要靠近,却被面具男子抬手制止。“你都知道什么?告诉我。”
“杜指挥使不要着急,需知天下没有免费午餐。”面具男子语气不急不缓。
杜春风闻言长出一口气。“说吧,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所求对于杜指挥使您不过举手之劳。”面具男子说话间已然进到屋内。“在特定的日子,送在下以及两个朋友出城。”
杜春风皱眉思索一阵,随即恍然大悟。“所谓特定的日子,该不会是八日后处决方氏逃犯的那天吧?”
面具男子闻言轻笑。“杜指挥使果然聪明,正是那一日。”
“想从锦衣卫手下救人?不怕我现在去告密吗?”杜春风冷眼盯向面具男子。
“锦衣卫处决个犯人,如今闹得满城皆知。杜指挥使会想不明白其中原由?”男子手中把玩着茶杯。
“明知道是陷阱还要跳?这让我更加好奇面具下是怎样一副面孔?”杜春风语气柔和许多。
“就像你会因为另一个人在这里和我谈条件一样。我也有必须要跳的理由。”面具男子语气中多了几分无奈。
“多余的我也不问,我凭什么相信你能帮到我?”杜春风在面具男子对面缓缓坐下。
“多余的我也不会说,可以告诉你鸦七的麻烦因为一幅画。”面具男子将手中茶杯放回原位。
杜春风立刻想起鸦七昨日的异常。
“什么画?你看过了吗?”
“没事,今天有些不舒服,我先回去了。”
没错,昨日小七的确对画的反应十分异常。
面具男子起身向窗外走去。“都说女子如水,这水捧在手中一个不留神就会从指缝流走。”
杜春风心中已然大乱,帮助死犯出逃,罪同主犯杀无赦,亲族抄家流放。
在他犹豫不决时,面具男子已然来到窗外,关上了一半窗扇。
“等一下,能不能给我一些时间?”杜春风眉头紧锁看向窗外只剩半边的面具。
啪,
窗扇合上,狠狠击打着杜春风的神经。
“三日内,若是杜指挥使想通了,便在窗子系上一根红绳。”
面具男子的声音传入屋内逐渐模糊。
偏僻小巷,男子摘下面具,那张面孔不是沈煌又是何人!
杜春风这里基本搞定了,从他犹豫不决,沈煌已经知道最终的答案。
如今,他们逃出南京城的后路已经准备好了。
还差重要的打手和演员。
女人心海底针,大概再次看到我,你会很意外吧?
脑海不由浮现女子绝美的容颜。
也许自君山第一眼看到她时,便忘不掉了吧!
~
灯如昼,黄花瘦。
思如潮,醉眠红绸。
秦淮河风光无限,唯有一条最大的画舫,不断有花枝招展的风月佳人跳下小船。
画舱内狼藉一片,各种瓜果糕点被扔的满地都是,浓重的酒气充斥着鼻腔。
朱高煦身披红丝绸,怀抱酒壶早已喝的醉眼迷离。“白兰,我这便向父皇禀告……你别不理我…”
画舱外,一道黑影抱着刀立于暗处,如同不存在一般。直到一个面具男子登船,他才扭头看去。
“是我。”沈煌摘下面具,那黑影便不在理会。
踏进画舱,他不由揉了揉鼻子。
这才多久没见朱高煦,他如何便成了这般模样?
白莲教的手段当真了得!
怪不得朱棣最后没选你,要选了你说不定又是一出,周幽王烽火戏诸侯。
“高兄,醒醒,醒醒。”
朱高煦感觉身体被人晃动,缓缓睁开迷离的双眼。“谁?”
“是我。”
眼前模糊的人影逐渐变得清晰。“沈兄?你不是离开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沈煌拉起朱高煦在软榻坐下。“我回来,自然是帮你解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