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久赌必输，卖儿卖女
赌坊里，拍到桌上的银子，勾住了周天赐的眼睛。
这是一锭十两的银子，他要花上半年才能赚到，这还是不吃不喝和行情好的情况下。
叶继山看到周天赐的魂都被勾住，心中狂喜。
在云峰山下，每天收货、搬货和卖货，他早已经厌倦这样的生活。
赌坊里这种掌控别人的滋味，让他上瘾。
“前天连赢三场，昨天又连赢五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周大哥你这样的好手。
这十两银子，周大哥你赢了，不用还我，都归你。”
听着叶继山的话，周天赐只觉得在梦里。
十两银子啊，只要赢了，就不用还？
“天赐兄，我劝你还是算了吧，我都不想赚你钱了。
可别忘了，马上要收秋税了。”
这时候，周天赐的对手又出来劝说，但话里话外却是瞧不起他的意思。
一拉一扯，一捧一踩，周天赐一咬牙，抓住银子，拍在桌上，大叫一声：
“这一把，我要全部赢回来！”
这一幕，看的周遭看客热血沸腾：
“好样的，这才叫男人！”
“敢打敢拼，这是能成大事的！”
“周大哥一会儿赢了，可别忘了赏我们几个子儿！”
看到火候充足，叶继山给周天赐的对手使了个眼色。
后者心领神会，从椅子上站起来，抓起三枚骰子，装进杯子：
“天赐兄，我敬你是个大丈夫，我们这一把，就赌大，你看怎么样？”
周天赐一口答应：“好！”
敲定规则，双方开始摇动骰子，随着骰子在杯子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在场的看客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砰！
周天赐的对手率先把杯子倒扣桌上，一把掀开：
“献丑了！”
三枚骰子，朝上的一面全部是六，六六大顺，在最简单直观的规则里，这个数字，大无可大！
周天赐看到这三个数字，只觉得头脑顿时一片空白。
啪嗒一声。
他手里摇动的杯子落到桌上，他的脸色一片惨白。
三枚骰子甩出来，分别是三、四、五，完败。
现场出现了长达数秒的沉寂，随后如同一块巨石落入水中，掀起一片欢呼！
“六六六！太强了！”
“刘老三就是厉害，我要拜你为师啊！”
“这一手太厉害了，我要学，师傅，教教我！”
这些欢呼全部是给周天赐的对手的，此时的他无人问津。
哦不，还是有人的，恍惚中走到门外的周天赐，被两个大汉拦住。
“赌嘛，本就是有输有赢的，下次小心点就好。”
阿泉笑着安慰，阿波同样笑着，站到周天赐背后，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可借的钱要还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
阿波没有用力，但周天赐听到他的话，便已经两腿打颤。
“我还，我一定还，请给我一点时间。”
他求饶道：
“我现在就上山，我可以找到值钱的山货，我一定还得上的。”
阿波却是摇摇头，笑了：
“这大晚上的，山里多危险啊，上次有个人欠钱不还，躲进山里。
结果呢，第二天就被啃的只剩白骨，啧啧啧，惨不忍睹啊。
钱呢，你不用担心，我们已经替你想好办法。”
他贴到周天赐耳边，低声说道：
“这可是笔好买卖，你女儿周槐，生得可爱，内城的刘员外缺个干女儿，愿意认下你女儿。
出价可不低，十五两呢，还了你的债务，还能余下五两银子。
跟着你，她小小年纪就要上山拾柴，上次还差点被狼吃了，要是跟了刘员外，那可是吃香喝辣。”
周天赐听到女儿，萌生出不情愿，但想到儿子马上要读私塾了，将来正是用钱的时候。
他的身体颤抖了一阵，但又很快平静下来，吐出一个字：“好。”
阿泉见他答应，笑开了花：“周大哥果然是个明事理的，劳烦带路吧。”
……
夜晚冷寂，周榉七日未归，周榆很是想他。
他围着篝火，搭了个炉子，把山里找到的蘑菇、野菜一股脑的扔进去，又下了一整只切成碎块的山鸡。
等到煮开，香气四溢，他翻出一个小纸包打开，捏了一小撮盐撒了进去，又用木勺舀了一勺，尝了味道。
“嗯，鲜美！”
山鸡炖蘑菇的滋味，让他颇为享受，不由得想到：
“要是大哥也在，就能尝到这鲜美无比的鸡汤了。”
他叹息一声，默默干了一碗又一碗。
趁着喝完热汤，全身暖洋洋，周榆摆开架势站桩，炼化气血的同时，加速消化刚吃下的食物。
“一般的习武之人，很少有我这么晚才起步的，就算有天材地宝加持，自己也得多努力才行。
现在我已经能站到气血耗尽，按照师傅的标准，是入了门，可以学习剩下的桩法了。”
周榆尽可能的摒弃脑中杂念，做到一心一意，但一阵奇妙的感应打断了他。
是乔木。
但这次不是发现好货，也不是发现宝植，而是在山里发现了一个人，一个乔木认识的孩子。
它就是因为这个孩子，才和周榆结识。
“周槐在山里？只有她一个人？怎么会这样？”
周榆看向屋外，一片黑压压的。
“这个时候进山，大人都是生死难料，何况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子？”
周榆稍加思索，便跑出木屋，直奔云峰山。
上次夜里上山，周榆杀了杨计。
这次夜里上山，周榆心底隐隐不安，他让乔木悄悄跟着周槐，保护好她，等自己过来。
有了山里朋友帮忙，周榆不用四处抓瞎，没一会儿就找到了周槐。
找到的时候，周槐蹲在一个布满树根的凹坑里，身后就是一颗大树，挡住月光，整个人都躲在黑暗中。
若不是那小小的抽泣声，周榆走近了都得找上好一阵子。
“周槐，你怎么跑到山里来了？”
周榆在周槐面前蹲下，周槐先是被吓了一跳，身体团成一团，缩进坑里，反应过来是周榆的声音，她才怯怯的出声：“二哥？”
“是我，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回家？”
周榆正问着，周槐却像只兔子一样飞扑过来，撞进他怀里，大哭起来。
这一哭，让周榆手足无措。
山里阴冷，周榆身上也是粗布衣裳，他担心周槐受凉，又只能由着她哭，只好叫来乔木，让它用毛茸茸的身体围住周槐。
过了一会儿，周槐哭的累了，察觉到周围暖洋洋的，这才发现自己在周榆怀里，又被一头狼围着，因为害怕，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别怕，这是我在山里的朋友。”
周榆安慰道：“别哭了，我现在带你回家。”
听到这话，周槐把头低了下去：
“二哥，我不想回家……我就是从家里跑出来的。
爹爹他不要我了，要把我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