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见
也许所有的一见钟情都逃不开阳光定律，这群刚刚结束人生中最难以忘怀的三年的高中生也是这样的想法。一辆看上去就显得很拉风的跑车停在学校西南角的商场停车场里，下来一个穿着灰色运动套装的秃头男人，几个高中生有些失望的离开了，但阳光下黑色的超跑却深深印在脑海中。
袁引喜欢温暖的环境，尤其是在午后，拿个折叠椅，跑到阳光可以洒落的书店角落里，嗅着墨香气，捧读两三本书，惬意。
“姐姐，你陪我去吃点饭吧。”
哪来的声音，袁引闭眼想着。两条腿悠然地搭在账台上，整个人舒服的躺在老旧但经过改装非常柔软的椅子里，正幻想着即将迎来的美好大学生活。
“姐姐，你好邋遢啊！”小孩稚嫩的声音为整个五金店带来了一丝活力。
“吵死了！！！”暖阳散落在早已生锈的栅栏周围，玻璃上是年复一年泥雨滴落后不再青春的痕迹，袁引睁开眼，寂静的房间在最后一抹夕阳离开后，陷入沉默。灰扑扑狭隘的五金店里，只剩下袁引和一片黑暗，街上的路灯亮了，小区的住户们也开始亮起了灯。
不知道过了多久，栅栏外边驶来了一辆小车，刺眼的灯光透过重重叠叠的货物从门上的玻璃投到袁引身上。汽车的轰鸣声让屋内的的灰尘扰动起来。“姐姐姐姐，快醒醒~”“姐姐，来人了~”“姐姐...”成千上万的小孩都在发着声音，刚眯上不久的袁引瞬间被怒气引爆，“给——我——停！”
五金店在短短几秒钟的余音后回归安静，然而对袁引来说，几秒钟的余音仍然让自己感到生命被无限延伸，屋外车门关上的声音传到屋内。
老旧的门将铅重缓缓拉起，没有清脆的“叮咚~”，而是发出长长的叹息，再缓缓由铅重将门关上，阿灵在门附近毫无章法的摸了一阵，终于找到一根满是灰尘的线，拽住尾部的喇叭状塑料，向下一扯，想象中的亮光没有随着“咔哒”声出现，随之出现的是袁引无奈而沙哑的声音，“多扯几下，或者，你直接说事。”那个拽着线的身体微不可察的顿了一下，袁引说完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救命，我嗓子怎么又哑了。”
“我不开灯了，有事想拜托你。”阿灵把手收回来了，身体从侧面转向屋内最深处。等待了几秒钟，整个屋子除了自己的呼吸声，什么也没有，仿佛刚才发生的事情只是自己的乱想，‘屋子太黑了’阿灵想。“....”
“知道了。”这一次倒是没有什么停顿，袁引紧随阿灵的话之后，接话的速度让阿灵怀疑她原本就知道要说的是什么事情，但略带轻浮的语言倒是让自己感到安心，'看来大家的消息是真的，还是个小孩心智'。
阿灵还站在屋里，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两方的气息在屋内接触，终于，一个小孩的声音划破了这份宁静。“姐姐，我疼。”声音不大，但确确实实落在了袁引的耳朵里。袁引揉了一下耳垂，睁开眼睛，结束了这场争抢。“不走是等我送你回去？”阿灵看着眼前的黑暗逐渐变亮，不是靠灯，是一种奇怪难以形容的的亮。‘是多个分子在高速运转的情况下与空气摩擦导致的亮光’脑海中的小人自动解答袁引的疑问。
阿灵感到被白光晃了一下眼睛，单眯着左眼，强行睁开右眼，阿灵感受到屋内的温度改变了。右眼被亮光刺的流出了眼泪，朦胧恍惚间看到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女学生，正穿着一身深蓝色校服窝在屋内那个破烂的黑色沙发椅上，稚嫩的脸庞上有一双不可忽视的深邃的眼睛像蛇一样直勾勾的盯着阿灵。下意识的后撤，“啊！”
“磕掉漆的话，记得给钱。”袁引的声音清脆平静，即使是面对着光，在阿灵眼中她的眸子也还是那样幽深。
“抱歉，是我唐突了。”阿灵心里有预感，她已经下了逐客令，于是将自己先前想好的漂亮话说了起来，与之相对应的，袁引发起了呆，窗户和门都被眼前这个样貌十七八岁的男生挡得很完整，屋内铁锈味随着阿灵的话越来越浓，袁引不喜欢这个味道，但作为五金店的主人，她只能保持沉默认真倾听。
“谢谢。”阿灵深深鞠了一躬后，看着袁引，这个不修边幅的老板似乎什么都没有变，那双眸子在如此长时间的叨扰后，依然幽深晦暗。
袁引从神游中回过神来，眨了一下眼睛，随后面无表情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男生转身开门走了出去。袁引看着这个男生的背影勾起了记忆中那个相似的人。暖阳洒在高挑的身上让袁引无法移开目光，他注视着湖面，侧面刚硬的线条如同希腊神话的男神雕塑。大着胆子，袁引走向殃忱，“同学同学，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转过来的一瞬间，侧面的硬朗感被完全消解掉了，像一只笑面虎。两人之间，没有对话，杨尘的背后是被遮挡的阳光，那份笑似乎已经回答了一切。
随着屋内阿灵的气息完全消失，那份光亮不再明亮，当屋内重新陷入一片黑暗，袁引起身拉开了一个抽屉，扬起的灰尘让袁引皱着眉头选择屏住呼吸，很快摸到一个手上磨砂的瓶子。拎着圆肚短颈酒瓶，袁引伸着懒腰大概扫了一遍整个房间，随后一只手锁了门。
“我能感受到你好奇的事情，但对于我来说，所有的解释都不如时间的判断。”袁引学着轻浮女子的走路姿态，一摇一晃的走向院里的小亭子，身上的宽松校服却不能体现半分，外人只能看到一个不太高的女孩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走路，夏天夜晚的微风吹散了闷热，吹不散心头的烦闷。袁引靠在石椅上，口中的酒被舌头来来回回地驱赶、搅拌。殃忱的声音回荡在耳边，一口有一口得酒入了肚子，殃忱的样貌似乎也越来越清楚，袁引慢慢睡着了，酒瓶子胡乱的躺在袁引的头边，头发沾染上流出来得液体，“我喜欢你的。真的。”
“俞舟，这个女生就是你接下来需要合作的人。”灰色运动套装的秃头男人手上正拿着一瓶汽水，指了指高档别墅区的大门。
“大叔，她看上去不聪明。”
“靠谱就行。”秃头男人说完喝了一口汽水，等到打完一个“嗝”。
云俞舟向师傅行了离别礼之后，就目送师傅离开。等到师傅完全消失在车流多的大道上，云俞舟回到房子，挑了件好洗的黑短袖，再换了条黑色运动裤，带了个棒球帽从袁引家的二层小别墅缓步走到袁引旁边，身边的时光飞速流转，等到走进，袁引刚好翻了个身把脑袋顶的酒瓶子摔到了地上，“咚~咕噜咕噜”云俞舟身上的气息似乎让袁引睡得很舒服，袁引没有醒过来，紧闭的双眼让俞舟觉得这个女生看上去比刚才的影像记录温和多了。
伸手把地上的酒瓶子捞起来后放到桌子上，俞舟就在袁引旁边的石凳上双腿盘着打坐。随着露气越来越重，还未变成粘稠状的酒成珠状缓缓缓缓腾空后，向着酒瓶口流动；已经与地板、石凳和袁引发丝纠缠到一起的则是以肉眼无法观察到的更慢的速度向最近最大的酒珠流动。袁引还在睡梦中整个人缩成了一团，俞舟的肩上则慢慢因汗渍湿了一片。
“啊呜！”袁引醒过来的时候看到自己的衣服似乎都干净了一倍，酒瓶子里是浑浊的液体。阳光穿过亭子打到旁边盘腿闭目的男生身上，空气中是新鲜的草味，袁引在心里感慨着，'好香，好舒服啊。如果我不知道这是游戏的话，早上起床第一眼看见陌生男子是先报警还是喊救命，真是后怕啊。'
“别睡了！”袁引用手背轻轻拍了拍这个脸上泛着淡红的男生，少年看上去不比袁引大几岁，皮肤倒是比袁引细腻得多。“怎么回事？”袁引顺手拿起酒瓶子往俞舟脸上洒去，瓶里的液体沾染到俞舟就很快挥发掉了，“咳咳！”袁引见俞舟已经醒了赶忙把瓶子放到桌面。
“帅哥~睡醒啦？”云俞舟感觉整个头被烟雾笼罩着，仿佛被放到了一个巨大的蒸馏瓶内，朦朦胧胧听到有个女生夹着嗓子在耳边说话。头很困，“帅哥？”“怎么回事？瞎了？”袁引把手探到鼻息处，感受到温热的气息，又在云俞舟睁着的眼睛前晃了晃，'怎么都没反应？'袁引看了一眼挂在二层房间里的钟表，还差几秒就是正午十二点，下意识抄起刚放下的酒瓶往云俞舟身上泼，这一次没有了白雾，酒水混合着发酵物质将云俞舟淋了个彻底。
“你救人的方法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