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伏击(下)
旷野上,呼号的士兵疯狂冲出,沉重的脚步踏出雄浑有力的气势。唯一遗憾的是,由于太过仓促,草人时没法扎了,旌旗也是不可能密布的。
可尽管如此,突如其来的攻击和呼喊还是让东虏士兵心中震撼。
东虏士兵也是人,也会怕死,面对突然的袭击,许多人心生恐惧。
然而真正摧毁他们内心防线的,还是贾珂和他的四十三猛士。
这些身穿铁甲的士兵没有骑马,而是直接步行冲锋,速度却比战马还快——没办法,战马带不动重甲骑兵。
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战刃,从左右两侧如虎入羊群般杀入,手中战刀随手一挥,就将一名骑兵连人带马砍成两截。
明明是步兵,却有着比骑兵冲击还要狂野的威势,再加上行军队伍本来就是长阵型,被侧方攻击的他们毫无阵型厚度可言,结果就是瞬间就被凿穿。
本来就被一分为二的后队,再度被切成两截。
楚军已同时向着外围方向的骑兵发起冲击,只有少部分人封堵住峡谷方向的部队。
之所以如此选择,是因为落在最后的部队,其地利位置开阔,容易奔逃,形成望风披靡的局面,以最快速度解决一支部队。如果优先攻击峡谷侧,人家没地方可逃,就只能和你拼命。
四十三名猛士,有整整二十八人带着数十名骑兵和五百步兵对着外侧的东虏士兵发起猛攻,二十八勇士便如二十八根犀利箭头,所到之处一片人仰马翻。
可就算这样,这些东虏兵依然没有败退。
以少胜多的战争,打的几乎都是士气崩溃这个点,但前提是看人。
绝大多数的奇迹式胜利,都是建立在败者一方的弱渣无能上,但凡两支军队都靠谱一些,击溃战就没那么容易形成,反而容易形成平庸而惨烈的战斗。
而东虏士兵恰恰就不是弱渣,即便他们贪婪,凶狠,犯了大错,但这刻依然表现出强悍的战斗素质,纷纷呼喊着向前冲锋,几名东虏将领更是率先发起反击。
这个时候,地势的问题再次显现。
长长的官道两旁坎坷的田地,让东虏兵很难形成集群作战的效果,反而是二十八勇士带头的楚军沿着官道一路冲锋,仿佛玩贪吃蛇般吞噬着东虏士兵。
当东虏后方骑兵脱离官道还在田地上艰难驰骋时,就看到官道上的部队已被再次冲散。要命的是,这时候后方的俘虏也开始乱了起来——他们这次带的可不仅仅是军人,同样也包括大量的工匠,乃至一些有钱的愿意出钱的商人。
这些人看到情况后纷纷乱跑,严重阻碍了东虏骑兵的冲击,更有甚者,一些脾气暴躁有血腥的俘虏直接抄起家伙和东虏骑兵打了起来,导致东虏骑兵再度慌乱起来。
天时,地利,人和在这刻都不具备,这支落于后方的部队终于被彻底摧垮,其余的东虏骑兵无奈,只能策马逃离战场。
与此同时,贾珂也在指挥士兵挥砍着峡谷侧的东虏骑兵,明明是防守,贾珂呼喊的却是“冲啊”“杀啊!”“杀光他们!”
甚至连防线都是在不断前移。
狂野的吼声,狂暴的杀戮,带给所有东虏兵巨大的心理震撼。
贾珂本人更是奋勇当先,战刀疯狂劈砍着。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与敌拼杀,依仗着强悍的力量,肆无忌惮的斩杀对手,几乎没有一个人能是他一合之敌。
每一刀挥出,都是大片的鲜血激涌,浇的贾珂满身鲜血。
他甚至连脸都来不及擦一把。
什么杀人会恐惧?开玩笑,在这血腥战场上,哪怕一丝一毫的恐惧,换来的就是自己的死亡。
贾珂已彻底陷入了疯魔状态,战刀挥动间,几支长矛被他咔啦啦削断,再度挥动,便是数颗人头飞扬。
尽管他也在每时每刻的中枪,甲胄不断的承受着对方武器的考验,但是其凶悍的武力还是吓的那些东虏骑兵手软脚软,出手无力,就连战马都在惊恐高嘶。
没有冲锋起来的骑兵,就是弱渣!
刷刷刷!
刀光剑影,枪矛如林,一只只马腿被斩,东虏兵从战马上滚落,迎接他们的是恐怖的利刃加身。
喊杀声夹杂着激扬的热血,成为这一刻的主旋律!
而在山坡两侧,还有楚军不断从山上下来,带给那些东虏兵巨大的冲击,此时勇士队已将最后的骑队驱赶,调头回杀,即便是在数量上都不比他们少了。
面对这种情况,这边的东虏兵也终于崩溃了。
士兵们开始到处逃亡,八百楚军挥舞着屠刀象驱赶猪羊一般屠杀着他们,逼的这些人不敢有一刻停步。
此时另一半的东虏兵还在前方被火线阻挠,无法回援,尽管他们也努力灭火,但是狭长的走道却限制了他们的突击,几乎就是送菜上门。
面对这种情况,东虏领军巴特格彻底怒了。
这位被大王子木格倚重的强悍战将,好不容易讨来了奇袭居庸关的任务,结果却遭遇伏击惨败的场面。
这位雄狮一般的存在高声怒吼着:“我的勇士们,冲锋!”
冲锋?
拿什么冲?
山火已经燃起,正在不断扩大,从山上冲是肯定不可能的,唯一可行的通道就是峡谷道,但是地形太糟糕了,冲过去就是找死。
“将军,没办法了,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儿!”一名将领抱着发狂的巴特格大叫。
那边的一半人肯定是没戏了,现在也不清楚对方有多少人,一旦他们清除了那边的士兵再过来追杀,恐怕这两千五百人也跑不掉。
被一众部下死死拦住的巴特格悲伤的看着火线那边哀嚎的将士,眼泪滚滚而落。
他用力拍打胸口:“我的兄弟们,是我巴特格对不起你们!等我杀光了中原狗,再用他们的血告慰你们!”
说着他振臂一挥:“离开这儿!”
两千多名东虏士兵带着愤愤不平的心情,绝望的看了一眼峡谷,在徒劳的射了几箭后,终只能拍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