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妖怪
米饭彻底丢了舞姬的活,在尼姑庵附近的山上晒了几天太阳后,终于想出了一条发展之路。她两眼放光,说:“牧司,我们做贼去吧?你本领高强,一个顶一百个,我们一定会发大财的。”
牧司点点头:“好。”
一人一妖朝山下行去。
“我不仅要当贼,还要当名号响当当的贼!我要劫富济贫,做好事!”米饭眼里的光芒,挡都挡不住。
米饭很喜欢吹牛,仿佛她有着十分光辉灿烂的过去,比如牧司曾经听说的——她曾经是安家的大小姐。
“来选一选,今天打劫哪一家。”米饭对无忧城的地形十分熟悉。无忧城大大小小的逃生路线,还有上千户富有的人家,她都了如指掌。她将每家每户的名字写在纸上,有时候以抓阄的方式选择要抢劫的对象,有时候就像现在这样,与牧司一起讨论。
“上千阳,十年前靠着裙带关系买了很多地,如今无忧城南街的商户都得给他交租,肚子都比孕妇圆了,就他吧!”
米饭讨厌靠关系和剥削发家的富商,听说上千阳的侄子强抢民女、强取豪夺,却被他以钱财摆平后,更是气愤不已。米饭自顾自地说,要让上千阳吃尽苦头。
吃尽苦头,是米饭的吩咐。
南街早已空无一人。无忧城最高塔雁门塔塔顶,牧司坐在翘角飞檐上,手中拎着一壶酒,望着天边的圆月。
上千阳还在无忧城一家上等的酒楼里饮酒作乐,用银票点火烹酒,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牧司喝完最后一口酒,幻化成一名绝色美女,潜入酒楼。上千阳挺着大肚子,让美女喂自己吃菜。牧司端着酒盏,匍匐在他身边,柔声道:“大人饮酒。”
上千阳以为是酒楼的酒侍,不疑有他,饮了酒,顿时浑身发痒。
“痒死了,哪来的蚊子?”他推开女侍,抓挠裸露的肌肤,不一会儿皮肤便被抓得溃烂。他奇怪的模样吓得众人四散。
“别走,都给我回来!”上千阳大喊。
没有人听他的话。
他连忙大叫:“给我抓痒,我给钱!回来!我有大把的钱!”
有人抓着散落的银票回来了。
牧司目光幽幽地盯着上千阳。
不一会儿,上千阳开始喊热,不顾形象地脱衣服,并让人为他准备冷水。冷水盆端上来时,他已经热得连底裤都不剩了,近两百斤的身子爬不进水桶,还得让人推进去。
“扑通!”水花四溅。
他泡着冷水,终于恢复了些许神志。美人的手在他的脊背上抚摸,他抓住那只手,神情猥琐:“好滑,好软……”
忽然间四下里人都不见了,冷水盆也消失了。他光着膀子,眼睁睁看着面前的绝色美人变成一只妖怪,一双碧绿的眼睛冷幽幽地盯着他。他想挣扎,却挣扎不得。
牧司笑了笑,捏着他颈后的肉,腾空而起。
“你的钱都存在无忧城钱庄吗?”
刚刚泡过冷水的上千阳早被冷风吹得鼻涕横飞,脸颊僵硬,难以说话,只得含糊不清地道:“债(在)、债(在)……”
“都取出来给我吧!”
在上千阳看来,夺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他暴跳如雷:“你到底是何方妖孽?你会遭报应的!”
“报应吗?”牧司微微一笑,加大了掐上千阳颈后肉的力度。
上千阳疼得龇牙咧嘴。几番折腾后,上千阳决定保命,将钱庄的存款都交到了牧司手中。
牧司将银钱吞入腹中,站在上千阳身后,附耳低语:“现在你可以去报官了。”
上千阳战战兢兢地道:“不敢,我不敢。”
牧司推了他一把:“既然如此,现在开始向前跑吧,最好跑到我看不见为止。”他嘴角扬起一个邪恶的笑,“快一点,游戏开始了。”
上千阳癫狂地叫着,向前跑。他不知道究竟要跑到何地,牧司才看不见他。他回了三次头,牧司都仿佛近在眼前,还微笑地看着他。他叫得更癫狂了。他不知道世人在今夜之后会如何看待他——是一个成功的商人,还是一个喜欢在寒夜裸奔的疯子?
他跑得太快了,以至于没有看清楚眼前金吾卫疾驰的骏马。马受惊,高扬马蹄,狠狠地踩在他身上。
牧司转身,身影渐渐消失在夜幕之中。
这样,算不算吃尽苦头?牧司反复回想今夜的行动。
看到一屋子的钱,米饭开心地抱着牧司,好一会儿才松手。
她松手时,牧司下意识抓住她的腰,搂紧了,低声道:“再一会儿。”
米饭有点吃惊,眼睛睁得更大了,但她没有阻止牧司。末了,她笑着问牧司:“我让你干什么,你从不说不,哪怕是坏事。为什么?”
“什么是坏事?”牧司有些迷茫。
米饭眨了眨眼睛:“那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牧司没有回答。
米饭笑了:“你连爱是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抱我呢?”
“这样,舒服。”
听到他的话,米饭笑得更欢了。
“妖精终归是妖精,像个孩子一样。如果你第一眼见到的不是我米饭,你一定会是一只好妖。”顿了顿,她补充道,“但跟着我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我可以带你吃香喝辣。”
牧司点点头:“嗯,吃香喝辣。”
第二日,上千阳发狂事件成了无忧城的谈资。
街头巷尾对此议论纷纷——究竟是什么力量让一个家族的顶梁柱一夜之间倒塌?
同时,无忧城出现了神秘侠盗的消息也不胫而走。据说那侠盗是一名少女,武艺高强,疾恶如仇,专门劫富济贫。
无忧城城主受命调查此事,连金吾卫都调动了,但查了一个多月仍然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