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致命综艺（2）
孙小圣、李出阳陪着王木一一起，臊眉耷眼地随着众多粉丝进入了电视台的大院。粉丝里也有男性，但要么是十几岁的学生，要么是穿着非主流服饰的小潮人，画风明显和他们不同。所以有不少女粉丝偷瞄着孙小圣和李出阳，嘀嘀咕咕地议论着什么。
孙小圣和李出阳的头都快垂到胸前了。
一行人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往里面的演播大楼走去。一路上王木一还在得意扬扬地介绍她和张励泽相识的过程。她说张励泽当年在微博澄清谣言后，她用自己的私人账号给张励泽发了私信，一来以一名普通民警的身份力挺偶像深明大义澄清事实，二来也作为迷妹表达了对他的支持和爱慕。没想到一天之后她竟然得到了张励泽本人的回复。王木一喜出望外，断断续续又和张励泽聊了几次。张励泽虽然后来越来越红，但似乎始终很认可她这名警察粉丝。她说张励泽礼貌、友好，虽然工作繁忙，但还是偶尔会回复她的私信。这次她听说张励泽又驾临古城，就第一时间给他留了言，问能不能去给他捧场。张励泽回复说当然可以，然后又给她留了自己助理的电话，说她到了可以联系助理，看看有没有机会一起合个影。
“又帅又有才，还这么暖，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啊！”王木一陶醉地说，走路都像喝高了似的绵软无力。
李出阳忽然想起什么：“对了，这是他们自白东出事之后，第一次回到古城演出吧？”
听到这里，王木一又严肃了起来：“可不！最关键的是，还是‘优城男孩’解散后，励泽和程跃星第一次同台呢！所以网上两家粉丝一直为这事纠缠不休。”
“粉丝们真无聊，同个台而已，较什么劲啊？再说了，以前都是一个组合的，应该更亲才对啊！我看啊，就应该趁着这时候打得火热一些，俩人言归于好，重新组个二人组合，就叫‘水果忍者’得了。”孙小圣笑道。
“算了吧，人家程跃星都攀上高枝儿了，哪能越活越回去啊！有小道消息说，程跃星要被咱内地最大的娱乐公司巨世挖走了，不过这也可能是假消息，他经纪人王传飞前天还在微博上辟谣呢。哦，对了，程跃星现在的经纪人王传飞还是以前他在‘优城男孩’时的经纪人。这个王传飞是个老油条，当初励泽和程跃星单飞时，他就选择了更听话的程跃星来带，现在网上好多张励泽的黑料都是他放出来的，他就是个阴险小人！”王木一小声愤愤道。
“张励泽还有黑料呢？按你所说，他应该是美玉无瑕啊。”孙小圣不解。
“都是欲加之罪，而且纯粹是瞎编乱造。最大的黑料就说励泽当时作为‘优城’的队长，怕白东被韩国DX公司签走，导致队伍解散自己没饭吃，故意在当时他们排练的舞台上做了手脚，让白东摔倒，最后死掉。不过这个也太假了，现在白东已经死了三年，张励泽不还是越来越火吗？而且我们还认为这事是程跃星做的呢，所以两家的粉丝就因为这个事掐来掐去，再加上这回两人又回到了事发地录节目，就掐得更厉害了，据说两人都收到死亡威胁了，说白东会来报仇。所以我们就猜，这回录节目，会不会有‘黑粉’趁机闹事啊！当然，也不排除对面程跃星和王传飞作妖欺负我们励泽。”
“我的妈呀，这俩人还录什么综艺啊，应该去演宫斗剧啊！”孙小圣感叹。李出阳则在一旁皱着眉头思考着什么。
“所以我得拉你们跟我一起给励泽站脚助威啊！不能输给对方那么浩大的声势。程跃星粉丝可欺负人了，和他们家爱豆一样让人讨厌。”
王木一说着，发现众人已经走到了演播大楼的一层。粉丝团里有的人等电梯，有的人爬楼梯，王木一却让孙小圣和李出阳不要轻举妄动，然后她故作神秘地在角落里打了一个电话，脸上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神色。她悄悄地把他们招呼到身边，压抑着从头到脚的兴奋，颤抖着声音说：“现在你们将迎来人生中的高光时刻！励泽的助理说他正在化妆，可以抽出几分钟和咱们见一面！”
十分钟之后，在工作人员的护送下，孙小圣、李出阳和王木一在一间单独的化妆间里见到了这位活跃在内地娱乐圈一线的当红小生——张励泽。
张励泽看上去比荧幕上还要精神，也更显瘦。他五官清秀，脸庞娇小，眉毛好像文过，又密又粗，脸上涂了一层油彩之类的东西，白得发亮，发型也非常前卫。看见王木一等人进来，他非常礼貌地起身，向他们微微一笑。
王木一都傻了，呆愣了两秒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第三秒的时候，她哭了。
张励泽的女助理赶忙说了一些热场的话，又递给王木一一张纸巾。王木一没话找话地跟张励泽介绍了孙小圣和李出阳，还特意强调他俩是古城非常非常厉害的侦查员。
张励泽把目光转向孙李二人，对二人刮目相看：“是吗？好厉害啊！平时一定特别忙吧？”
孙小圣也有点儿紧张。虽说自己从没拿张励泽当过偶像，但他压根儿也没想到能和大明星面对面地聊天，所以说起话来也有点儿口不择言：“还好，还好。你别担心，该怎么演怎么演，有我们在不会出什么事的。”
李出阳扭头看着孙小圣，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鬼话。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张励泽说：“你们都知道了？”
一边的王木一已经收拾好情绪，飞快地接话，她可不想错过任何和偶像交流的机会：“是啊，我跟他们说了。你别担心网上的传言，该怎么演怎么演，我们会在台下给你加油打气的！”
张励泽腼腆地笑了：“谢谢！”
孙小圣、王木一又和张励泽尴尬地聊了几句，眼看就要结束对话，李出阳突然问了张励泽一句：“这回你来录节目，带了几个助理？”
张励泽愣了一下，随即指着旁边的姑娘：“我只带了两个，一个是她，一个是司机，没跟着我上楼。”
王木一见缝插针地问：“对面还是王传飞跟着？”
张励泽点点头。
孙小圣看了一眼李出阳，又问张励泽：“这回你们是录什么节目啊？”
一边的助理姑娘答道：“哦，我们是来录《超能神秘局》的，你们肯定看过吧？主要是以猜谜为主的综艺节目。”
孙小圣看过那个节目，内容主要是做一些低难度的游戏：比如把嘉宾分成两组，比赛猜字、拼图、打哑谜等，中间会穿插一些唱歌或者跳舞的环节，然后做一些花里胡哨的后期，比如一惊一乍的震屏、特别浮夸的表情图等，受众群体主要是学生。
孙小圣点点头：“那没什么危险，而且我看台里的安检挺严格的。”
“别的我倒不担心，就是中间给我们设计了一个新环节，是‘蒙眼尝鲜’。”
“那是什么？”
“就是我和程跃星各自做一盘菜，然后蒙住眼睛尝对方做的菜，看谁猜得准确。”张励泽说。
“你不会担心他们在菜里下毒吧？”李出阳问。
张励泽没说话，助理在一边有些顾虑地说：“那倒不至于。但你也知道，毕竟是入口的东西，搞一些小动作我们也是受不了的。励泽明天一大早还要飞去上海拍广告，万一吃出个食物中毒——哪怕不是食物中毒，就算是腹泻，这损失我们也赔不起啊！”
“最主要的是，假吃也不行吧？网络上传言他们不合已久，如果励泽不好好吃程跃星做的菜，一定会有‘黑粉’抓住把柄狂喷他没有风度的。”王木一认真地分析。
“是啊，现在我们就是骑虎难下的状态。”助理说。
“大庭广众之下，还全程录像，他们没那么大胆子吧！万一真有什么状况，社会舆论他们也担不起啊。”李出阳说。
“你们是不知道王传飞那个人，油得很，做事完全不留尾巴，媒体方面人脉也广，控制舆论根本不在话下。而且他这个人特别会倒打一耙。现在我们还不知道节目的具体呈现方式，哪怕是在众目睽睽下做饭，他也可以提前在道具里做手脚。就算东窗事发，他也可以说我们是炒作或者碰瓷，总之就是蹭程跃星的热度，毕竟他现在确实更红一些。而且接下来程跃星的新电影要上映了，正找法子上热搜呢！”助理越说越焦虑，眉头紧蹙，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
张励泽坐在原地不发一言，眉宇间透出一股与年龄不相符的深沉和踌躇。李出阳心里对他多少有些同情。明明是这么小的年纪，却要面对工作的重压和各种钩心斗角，既要保持人设，又要时刻防备着竞争对手和“黑粉”的攻击，这得需要多么强大的心脏啊！
“我就不明白了，”孙小圣说，“既然是这么危险的事，你们怎么还会接啊。”
助理说：“没办法呀！都是公司安排的。这回的话题太大了，两人分道扬镳后第一次同台，而且还会有很多互动，多少双眼睛等着看呢，这都是流量呀！所以……你们懂的……”
张励泽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眉头也舒展开了：“算啦，不说这些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来来来，咱们合张影。”
气氛终于轻松了一些，李出阳、孙小圣和王木一凑到张励泽身边，助理给他们照了张合影。张励泽笑得很开心，仿佛他好久都没这样放松过了，也许平时他的身边都是一些势利的或者很功利的人吧？孙小圣拍了拍这个少年的肩膀，刚想说一些宽慰的话，就听化妆间门口传来一阵骚动。几人循声一看，门口出现了两个人。
“是王传飞！”王木一小声和孙小圣、李出阳说。
王传飞旁边那个打扮得光彩照人的男孩不必多说，正是程跃星。
张励泽和助理也愣住了。
程跃星趾高气扬地环视着屋里众人，最后把目光落在张励泽身上，轻轻一挑眉毛：“哟，队长别来无恙啊！有客人在？”
孙小圣想起什么，拿起手机打开微博搜寻程跃星的账号，发现上面粉丝量有2500万，昨天阅读量超过100万。
孙小圣腿肚子不自觉地转了一下筋，感觉自己陡然间陷到地缝里去了，已经没什么存在感了。然后他听见王传飞跟张励泽说：“让他们出去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王传飞年纪四十左右，小眼聚光，声如洪钟，话语里透着不容商量的强势。
场面冷了两秒，李出阳扭头朝王木一和孙小圣说：“那咱们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