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投桃报李
一番盘查，一直到天光大亮才结束。
罗言已经累得脸色惨白，本来就有些瘦弱的身体摇摇欲坠。
很显然，她这一晚上不知道施展了多少次问心。
乡司命祝江河的脸色也比罗言好看不了多少。
他虽然不像罗言一样巫力耗损过大，但是心理压力大啊。
在他管辖的地盘上出现了一个豢养妖兽的鬼巫，而且还潜伏多年，这妥妥的失职啊，此事过后，他这个乡司命的职位怕是保不住了。
更何况，现在怀疑大泽乡还有另外一个鬼巫存在，真要是证实如此，那就不仅仅是官职保不住的事情了。
一个不好，申国和巫庙恐怕都要对他问罪。
“祝大人，你确定没有任何线索？”
乔四里面无表情地道，“你如果现在说出来，还能算是戴罪立功，若是等我们自己查出来，可就没你什么事了。”
“我现在确实没有其他的线索。”
祝江河有些无奈地说道，这位乔大人说话也忒不好听了。
“二哥！”
就在这时候，忽然陈规来到两人面前。
哒！
乔四里和祝江河齐齐后退一步，和陈规拉开距离。
两人整齐划一地动作让陈规表情一僵。
你们这啥意思？嫌弃我？
你们果然都知道我沾染祖巫舍利诅咒，噩运缠身！要不然也不会这么躲着我！
“有事？”
乔四里不动声色地道，好像刚刚退后一步的人不是他一样。
“我忽然想起来之前祝大人跟我提到过的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跟二哥你说一下。”
陈规说道，他对着祝江河使个眼色，心中暗自腹诽，我是来帮你的，你竟然还把我当成扫把星，真是不当人子！
“嗯？”
乔四里疑惑地看了一眼祝江河。
“祝大人公务繁忙，他可能也忘了。”
陈规说道。
祝江河也是经年的老狐狸，面无表情地道，“你指的是什么事？大泽乡虽然是个小地方，但城内也有十数万人口，巫士也有几十个，我这脑子，有时候确实会忘记一些事情。”
他不着痕迹地为自己开脱了一句。
“你说。”
乔四里对此并不在意，祝江河有没有失职不是他操心的事情。
“屠狗帮能够横行大泽乡，主要是因为他们背后有人。”
陈规道，“祝大人曾经跟我说过，除了那些明面上的人，屠狗帮和方府，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祝大人还跟我说，屠狗帮一直在暗中帮那位方夫人搜寻面首。”
“方府？面首？”
乔四里眉头皱了皱，“祝大人，我刚刚问你，大泽乡可有什么异常之处，你为何不说？
难道你与那方夫人有旧？”
祝江河好像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
噗嗤！
陈规实在是没忍住笑出声来。
祝江河虽然已经四十来岁，但依旧算得上是个美男子，那位方夫人——不提也罢。
一想到他们两个有一腿，陈规就觉得反差太强烈了。
“乔二哥，那你可是误会了。”
陈规笑着解释道，“这不能怪祝大人想不起来，只能说你问得不对。
方夫人找面首这事，在大泽乡并不是异常之事，而是寻常之事。
近十年，她要是每个月不找两三个面首，那才是异常。”
“确实是我疏忽了。”
祝江河黑着脸说道，“陈规说得不错，方夫人手里有一张盐铁许可，屠狗帮一直想要在盐铁生意上插一手，所以他们一直对方夫人投其所好，暗中为其搜索面首。
此事虽然有些伤风败俗，但与巫庙无关，所以我一时间也是没想到此事。”
“她的面首，下场如何？”
乔四里冷声道。
“她的面首全都还活着。”
祝江河道，“也是因为如此，所以我刚刚才没有想起她来。
这些年，方夫人虽然面首众多，但一来，她寻找面首，都是给足了钱财，双方你情我愿。
二来，她的面首虽然受了些折磨，但离开方府的时候都还活着，是已……”
“你们后来有没有追踪过她那些面首的情况？”
乔四里有些无礼地打断了祝江河，开口问道。
“这——”
祝江河欲言又止，他是乡司命，又不是村夫闲汉，那些为了钱财出卖身体的男人，他有必要关注吗？
“乔二哥，其实祝大人早就察觉有些不对劲了，他之前已经安排我暗中调查方夫人，只不过我才刚刚开始调查，还没查出来什么呢就发生了现在的事情。”
陈规插嘴道，“也是今晚屠狗帮的事情，我才突然想起来他们之间的联系。”
“你派他去调查过？”
乔四里目光灼灼，看向祝江河。
“他刚刚成为巫士，按照巫庙的规矩，每个巫士都需要定期完成巫庙的任务。”
祝江河平静地说道。
他没直接回答是或者不是，但他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在告诉乔四里，大泽乡巫庙确实有给陈规分配任务的权利。
这就让人自然而然理解成他确实给陈规分配了这个任务。
“方府在哪？现在就带我过去！”
乔四里毫不犹豫地说道。
“好！”
祝江河也没有迟疑，或者说，他不敢有丝毫迟疑。
“你留下，保护队长。”
眼看着陈规跟了上来，乔四里扭头说道。
陈规脸色一黑，你眼神中的警惕也太明显了吧，司归晴需要我保护吗？你这是怕我给你们带来噩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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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泽乡。
方府并不在最中心的位置，而是占据了大泽乡西南角的一整条街。
高墙耸立，庭院深深深几许。
除了方府自己的人，就连生活在大泽乡的其他人都说不清楚方府到底有多大。
大家只知道，方府是大泽乡的首富，乡宰和乡司命加起来都没她家有钱。
此刻，那位在大泽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女首富，正把自己塞在一个圈椅内，手上捧着一根猪蹄，啃得满嘴是油。
这位方夫人，体型非常有特点，一米五的身高，体重绝对不止一百五十公斤，身上的肥肉像游泳圈一样，一圈摞着一圈，脸上的肉更是将五官都挤到了一起，显得有些搞笑。
“方权，这都几日了？”
方夫人一边吃着猪蹄，一边道。
几个侍女在她面前一字排开，每个侍女的手上都捧着一副画像。
最左边那幅画上，一个玉树临风、貌比潘安的男子，不是陈规又是何人？
“夫人，这几日丁帮主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一直没找到他……”
鼻青脸肿的方权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地道。
“怎么？没有张屠夫，难道还要吃带毛猪不成？
没有他丁久林，本夫人还没有男人耍了？
还是说，你方权也想享受一下本夫人的娇躯？”
方夫人猛地抬起头，眼神竟然是一片赤红之色。
“我——我……”
方权上下牙不断碰撞，吓得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废物！本夫人还没有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你这把老骨头，本夫人看不上！”
方夫人冷哼道，“既然你们都是废物，那本夫人今日就亲自出马。
他住哪里？本夫人今晚要临幸他。”
她油乎乎的手指一指最左边的画像。
“夫人，他就是陈规，我早就选中的那个，可惜他成了巫士……”
“巫士？”
方夫人眼睛一亮，“巫士更耐玩，就他了，立刻带我去找他！”
“夫人，他现在住在巫庙，怕是有些不方便。”
方权硬着头皮道。
“巫庙又如何？祝江河那老东西不服，本夫人连他一起上了。”
方夫人冷冷地道，眼神之中似乎有些癫狂，“走！”
她一拍桌子，肥硕的身体，竟然敏捷无比地窜了起来，“我已经饥渴难耐，现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