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许江白急了，「你想干什么！我今天不舒服。」

我捏住他的下颌，将他顺势压在枕头上，「你哪天舒服着？许江白，我警告过你，没资格拒绝我。」

「咔！」

我扶着额，叫停了系统。

按照剧情规则，我们有三次暂停豁免权。

刚刚复活那会儿用了一次，这是第二次。

我无趣地倒在许江白身边，神仙叹气。

「这样有意思么？要不算了吧。」

我说，「报复你，并不会让我觉得有多快乐。我只觉得我们两个这样生活，每天都像在吃屎。」

许江白沉默许久，「陈雾，我想让你复活。」

我一个枕头闷上去，怒骂。

「你有病啊！我死都死了，许江白，你有什么资格决定拉着我进入这场狗屁不通的游戏？你也说了，就算是你把我曾经的遭遇统统都经历一遍，你也永远体会不了我当时的那种绝望。我死了，是解脱。我瞎我蠢我认了。现在你又把我拽回来，你说，你现在是我，你能原谅你当初对我做的这一切么？」

许江白哭了，他说，「阿雾，我想补偿你。你告诉我，我怎么做才能补偿你？」

我叹气：「你就让我死了吧，重新投胎，前尘皆忘。否则的话，我甚至怀疑你做这一切其实都是为了你自己，你冲动跳海，现在后悔了是不是？是你自己想复活吧。」

许江白轻呵一声，表情瞬间变得决绝。他拉开抽屉，从里面拽出一把锋利的剪刀。

「阿雾，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如果你真的觉得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折磨，那我们就一起了断了吧。」

我接过剪刀，在手掌上扎了一下。

疼。

很真实的疼。

「在这里死，也疼？」

我打了个寒战。

许江白点点头。

系统说，完成剧本就能重获新生。

我瞄了一眼60%的进度条，歪着头想了想，「那算了，我怕疼。」

我很怕疼，上一世疼怕了。

放下剪刀，我选择继续剧情。

然后摩拳擦掌地爬到许江白的身上。

一番鬼哭狼嚎嘤嘤嘤后，我一边穿衣，一边站在床头睥睨着他。

「我不想要孩子。下个月，你去结扎吧。」

系统：这句不是我的台词。陈雾，你挺上道儿啊。

周末是我爸生日，我和许江白上门去吃饭。

「爸，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许江白送上去的洋酒礼盒，我爸看也没看一眼。

随手一指，「放那吧。懂又不懂的，净瞎花钱。」

「小许，你跟阿雾年纪也不小了，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我妈端着菜进来，照例开启催生模式。

许江白笑得尴尬，「妈，阿雾还不是很想生。她工作忙，最近项目多。」

我爸板起脸，「她不想生，你就没办法了？做男人的，要多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她之所以不想要，是因为你还没有给足她应有的安全感。」

许江白点头鸡啄米，「是，爸说的对，是我没照顾好阿雾。」

我怕笑场，自顾捧着手机，专注跟齐宴发消息打情骂俏。

我妈装腔作势，用筷子拍我一下，「吃饭，一天天的，哪那么多事忙？有空多陪陪小许，他一个人在家给你当后勤，也是很辛苦的。」

我放下手机：「对对对。」

我爸转对许江白，「小许，阿雾在外面忙事业，难免应酬多，逢场作戏的，你不要往心里去。男人要大度一些，知道么？更何况，拴不住女人的心，要从男人自己身上找找原因。是不是身体不行了，态度怠慢了。你看你堂姐家那个女婿，那可真是男德典范，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谈得了生意，斗得了流氓，去年还跟你堂姐生了一对双胞胎闺女呢。可真是羡慕死人了。」

我妈给许江白夹菜：「来，小许吃点生蚝。还有秦太太前阵子给我捎了一些老家的土方子。回去你熬水喝了，吃了肯定能生女儿。我们家呀，就指望你能让阿雾怀个女孩子。这年头，家里要是没个女孩子，说出去让人笑话。」

许江白差点被生蚝连壳咽下去，呛得咳嗽不止。

「妈，您说得是……」

他转过脸，一眼怨念地看着我，似乎在向我求救。

我能怎么办？

想当初他爸妈这么说我的时候，他不也装听不见么？

不过我到底还是比他心软，看他这么可怜，我如何无动于衷？

于是，我抬脚踢了踢许江白，小声道，「你还撑得住不？要不，洗手间里吐会儿血去？」

许江白：「……」

回去的车上，我开车，许江白缩在副驾驶上，捂着胃，全程不说话。

我瞅他一眼，「坚持坚持，快了。等任务完成，咱俩都解脱了。」

「陈雾。」

许江白轻声叫我，「我爸妈之前，也跟你说过很多类似的话……是不是？」

我：「忘了。」

「陈雾，有时我会害怕……再这样下去，我怕我自己都没有勇气再说让你原谅的话。」

我踩了一脚刹车，短暂迟滞了一下思维。

「做都做了，就当复盘了。下辈子投胎，咱们都擦亮眼睛就是了。」

系统又在提示剧情了，我看一眼手机，说，「下车，你自己回去吧。」

许江白：「你怎么翻脸跟翻书似的？」

我：「齐宴又闹脾气，不肯吃饭，我得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