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升官了，开心吗
天色更暗了，一块漆黑的粗布遮住了天空，没有了月亮，没有了星星。
杭州城亦是如此，到处都是黑漆漆的。
街道上几乎没有人。
唯有夜风呼呼呼的吹，树叶哒哒哒的落在马路上。
李卫国匆匆回到了特务处，看到了一脸兴奋的葛明新。
“卫国，走，我们一起去审问那个穷凶极恶的家伙。”
“是，股长。”
李卫国和葛明新一起来到了乙栋审讯股地下室，在一处全封闭的小屋子看到了带过来的消瘦男子。
这个男子中枪的右腿已经处理过，子弹取了出来，伤口进行了包扎。
大概是失血太多，此时这个人脸色惨白，一副有气无力的状态。
不过他看到了李卫国和葛明新，激动站了起来，随后焦急喊道：“长官，我坦白，我坦白，我把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诉你们，你们救救我妻子。”
小屋里除了李卫国和葛明新，还有一位负责记录，一位负责问话的人。
这两个人都是审讯股的组员。
“坐下，好好听着，我们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
胡伟明微微一愣，随后连连点头，压住心中的焦急之情，“是，我听话，你们快问吧。”
“听好了，你叫什么？”
审讯股的组员开始依照惯例询问，尽管是走程序，不过问的很详细。
二十分钟后，李卫国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胡伟明是一名职业杀手，今年三十二岁，有一个结婚两年的妻子。
两夫妻关系极好，就在六天前，有人请他做一笔生意。
胡伟明并未多想，乔装打扮与雇主见面，洽谈完毕。
胡伟明拿了定金，就喜滋滋回家了，却是没想到他给人跟踪了。
第二天胡伟明的妻子就被人抓走了。
接着他接到了威胁的信件，信纸包着他妻子的平安福，让他听从命令，不然就杀了他的妻子。
他尝试过寻找妻子，不过没有成功。
接着他就接到第二封信，信中让他杀死五名俄国人，要求全部割喉，并且切下俄国人右手小手指，还要在俄国人胸口刻字，还附带了这五个俄国人的照片，以及一瓶三唑仑。
他成功完成了第一个任务后，第二个任务接憧而至。
这次让他杀一队警察，同样要求割喉，切下警察们的右手小手指，以及在胸口刻字，还有三张照片，照片中的人便是那一队警察，以及一瓶三唑仑。
他这一次没有刻字，因为那群警察在饭店吃饭，他没有时间刻字。
接着第三个任务到来了。
这一次要求他安放七捆定时炸弹，全部安放在江干区码头附近。
至于信件，以及炸弹等等物件，幕后凶手是直接放在他院子门口。
有人敲响院门，放下东西，不跟他照面，就匆匆坐车离开了。
“他们有车，你看到了车牌号吗？”
“没有看到，他们用黑布挡住了车牌，就是普通的汽车。”
“你是怎么放毒的？”
“国际大饭店的那个送餐服务员是一个赌徒，我给了他二十块钱，和他换了一瓶酒，后来警察们吃饭的饭店，是我偷偷在他们的汤里下毒。”
就在此时，有特务敲门进入。
“股长，基本可以确定，凶手就是他，他的短刀就是杀死那一队警察的凶器，我们还在他的家里找到了剩余的三唑仑。”
葛明新早就询问了胡伟明的住址，因此可以得到这些信息。
他满意点点头，“很好，下去吧。”
李卫国见状，喊住了特务，“兄弟，明天上午江干区码头是不是有活动？”
特务看了眼葛明新，得到对付许可的眼神暗示，“我现在去查查。”
特务随后离开了。
胡伟明这时候喊了起来，“长官，我把知道的全部都说了，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妻子，她就是一个普通人，真的，她不知道我是杀手，她以为我是贸易公司的员工。
求求你们救救她。”
他说着话，随后起身，往侧面挪了两步，然后跪了下来。
他右腿中弹，不能发力，此时跪下来，一下子渗出血来了。
葛明新冷哼一声，“卫国，我们走吧。”
李卫国看了眼胡伟明，跟着葛明新往外走。
“长官，求求你们，救救我妻子，她是个好女人，她不知道我做的事，她甚至没有享受过，我们过得一直很节俭。
长官，求你们了，我给你们磕头了。”
“砰！”
铁门重重关上，小屋里的声音小了许多。
葛明新对李卫国说道：“这些狗东西说的话都不能信，他们惯会利用我们的同情心，让我们做蠢事。”
李卫国不好反驳葛明新，故作认可点点头，“长官，你说得对。”
两个人来到了乙栋大门口，就在此时，刚刚离开了特务回来了。
“股长，明天是江干区的王家村祭祖的日子，明天上午他们会在码头附近进行游神活动。”
游神就是抬着神像在街道行走。
毫无疑问，到时候码头那一片会迎来不少看热闹的人。
如果那七捆定时炸弹真的炸开了，别说几十人，上百人的伤亡都可能。
葛明新点点头，眼中露出厌恶之情，“真是一群疯子，卫国，幸好你逮住了这个贼子，你又立功了，一定给你表彰。”
李卫国立即谦逊说道：“都是股长的功劳，如果不是你在早上开会时提点我，我是万万想不出来。”
葛明新哈哈一笑，“行了，卫国，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上午就不用上班了，你下午过来，一定有好事。”
“谢谢股长的关心。”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股长，我想要再去审问胡伟明，看看有没有新线索。”
“你不休息吗？”
“就问问他有没有遗漏的信息，十分钟就够了。”
“行，注意休息，你可是我的福将，不要累坏了。”
“是，谢谢股长关心。”
葛明新随后大步离开了。
李卫国看了眼漆黑的夜空，依旧没有月亮和星星，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往回走。
狗草的日本人竟然想要报复平民百姓，他必杀之。
李卫国很快回到了小屋里，这一次没有审讯股的组员陪同，就李卫国一个人。
不过他不确定房间里有没有监听设备。
他用天眼认真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但到底有没有，这个不好说。
李卫国不敢大意，他点了点桌子，“胡伟明，聊聊那群人的印象，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胡伟明正绝望中，他百分百配合，还跪下来磕头，但特务处的人根本没有搭理他。
听到李卫国的声音，回过神来，他激动问道：“长官，你会帮我吗？”
李卫国点点头，“是的，如果能找到你妻子，我会救她。”
“好，好，好，谢谢长官，我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
“行了，时间紧迫，跟我好好说说，你对那群人有什么印象，你说跟他们见过面，总归有些印象吧。”
胡伟明闻言，闭上眼睛，思虑片刻，随后缓缓说道：“我第一次跟他见面洽谈生意的时候，是在西湖边上的一颗大树下，那里没有灯光，非常暗，我看不清他的长相，大概一米七吧，说话一顿一顿的，就像是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
他穿着长衣服，领子立了起来。”
李卫国点点头，“还有吗？”
“没有了。”
不等李卫国接话，胡伟明立即跟了一句，“第二次发任务的时候，他们敲响院门，我立即打开院子大门，看到了一个人跑开，那个人也是穿着长衣服，立起领子。”
“还有吗？”
“真的没有了。”
李卫国点点头，随后起身往外走。
胡伟明喊住李卫国，接着给他使眼色，“长官……”
李卫国见状，缓步走了过去。
胡伟明压低声音，“我在花旗银行的2317号储存柜存放了三千块钱，密码是1913，这些钱全部献给长官，求求你救救我妻子。
我任务失败，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妻子，她顶多有两天时间。”
李卫国闻言，看了眼胡伟明，点点头离开了。
他很快离开了特务处。
此时天色依旧阴暗，浓郁的黑似乎有无数触角，想要封堵整个世界的光。
……
翌日中午，艳阳高挂，酷热难耐。
李卫国十一点半起床，洗漱后，赶到了特务处，打算在食堂蹭一顿饭。
“卫国，来，跟我来。”
他刚刚进入食堂，就遇到了葛明新，后者大喜，亲热拉着李卫国的手，领着他上到食堂二楼。
这里是领导们吃小灶的地方。
李卫国看到了其他股的组长股长，这些人三三两两，分开吃饭。
在食堂最里边，还有一个雅间，杭州站主任方宏光，以及秘书长杨桂曼正在里边吃饭。
桌子上有四个菜一个汤，青椒炒辣椒，蒸鱼，酸菜炒猪肠，梅菜扣肉，紫菜鸡蛋汤。
葛明新领着李卫国走了过去，亲自给李卫国盛了一碗饭，给他拿了筷子。
“卫国，我们一边吃一边聊。”
李卫国立即向方宏光和杨桂曼行礼，“主任好，秘书长好。”
方宏光依旧戴着眼镜，大概是饭菜比较热，他眼镜上竟然有雾气。
他朝李卫国竖起大拇指，“年轻人，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现在很少有像你这么出色的年轻人了。”
杨桂曼穿着衬衣搭配短裙，看着别有一股风味，她杏眼一挑，“卫国，来，坐下来说话。”
李卫国坐了下来。
葛明新随后招呼李卫国吃菜，方宏光和杨桂曼微笑看着，并没有多说什么。
等李卫国吃完了饭，葛明新起身给大家倒了茶，这才缓缓说道：“卫国，你真的是我的福将，我真的舍不得你啊。”
李卫国闻言，不解望了过去。
葛明新捧起茶杯，轻轻吹了吹，轻声说道：“卫国，这一次的案子闹得很大，死了五个俄国人，还有一队警察，以及七捆定时炸弹，你抓住胡伟明，这是一个很大的功劳。
不过吧，你加入特务处时间太短了，让你连续出风头，不利于你以后的发展，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明白这个道理吗？”
李卫国看着茶水飘起的热气，缓缓点头，“属下明白。”
“我和主任，杨秘书长商量后，打算将这一次的功劳让给特务处的几个老人，这样的话，他们几个人就领了你的情，以后能帮助你成长。”
李卫国闻言，看了眼葛明新，没有接话。
他的人设是家境不错的优等生，可不是唯唯诺诺的胆小鬼。
就一个承情，休想打发他。
方宏光见状，微微一笑，站了起来，拍了拍李卫国肩膀，“刚刚老葛说舍不得你，是因为我们要给你升职。”
杨桂曼接着说道：“卫国，尽管你进入特务处时间尚短，但你的才华，我们都看在眼中，这次分润出去一些功劳，我们自然会补偿你。
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
我们会向上面申请，给你加工资，由六十七块，加五块钱，到七十二块。
另外情报股会组建第四小组，由你来担任这个小组长，还有三百块钱的额外奖励。”
李卫国知道这就是对他的奖励。
能当小组长，拥有更多资源，不正是他期待的吗？
他立即起身行礼，“主任，秘书长，股长，属下听从吩咐。”
葛明新哈哈一笑，接着说道：“好，卫国，好好干，你这么有才华，迟早会超过我。”
“不敢，你是我永远的领导，没有你指引方向，我犹如大海漂流的野船，你带着我进入特务处，此恩终生难忘。”
葛明新闻言，稍稍意动，定神看了看李卫国，“好孩子，好好干，我一定会支持你。”
方宏光接着说道：“你们两就是伯乐与千里马，未来必成一段佳话。”
杨桂曼举起茶杯，“我们以茶代酒，干一杯。”
四个人碰了一杯。
方宏光转向李卫国，低声说道：“卫国，如果有记者采访你，你就说已经抓住了真凶，这几个事件的真凶已经抓住了，只有这样，这个功劳才能坐实，你明白吗？”
“属下明白。”
“明白就好，你放心吧，我已经把事情上报给金陵总部，他们会跟日本人交涉，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
“是，主任周到。”
片刻后，李卫国离开了二楼，他没有去情报股一组办公室，而是直接离开了特务处。
他心里烦躁。
狗日的一处，对上日本人又怂了。
这一群人精，自然知道幕后真凶是日本人，不过他们不敢与日本人为敌。
李卫国想到死去的十名警察，想到胡伟明被抓的妻子，想到昨晚缴获的七捆定时炸弹，目光冷冽。
方宏光，杨桂曼，葛明新不查了。
他自己查，一定要把这狗日的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