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折叠老妪
“啊！？”
白雪葵三人发出惊讶的声音，她们各自低头看向手中盛水的容器，它看起来依旧还是暗红颜色有着粗糙颗粒的陶土杯子。
老妪缓慢抬起头，她昏黄的双目里眼白几不可见，硕大的黑色眼仁仿佛穿越了层层霾霭恶狠狠地盯着陈传。
老妪的声音仿佛是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尖锐而刺耳。
“你怎么知道？”
她质问道，“你怎么知道！？”
陈传的表情淡然，“你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他松开手，手中陶土杯子坠落而下，落在夯实的坚硬地面上并未碎裂，反而摇摇晃晃洒出不少水来。
白雪葵三人的目光始终紧盯这只从陈传手中坠落的陶土之杯。
她们连眼都没眨一下，却赫然发现地上哪里有什么陶土杯子，只有一个不倒翁一般七窍流水洇湿地面的倒置骷髅头。
白雪葵将目光挪回自己手中，只见手中粗糙的杯子也已经变成了白色枯骨。
玉京和石元二人也是如此。
他们连忙将手中的水杯尽可能的扔远。
他们回想着刚才喝水的模样，不由开始干呕。
那老妪对他们的动作好像毫不察觉，她那令人生怖的双眼紧紧盯着陈传，“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传缓缓道，“我一开始什么没察觉有什么不对，直到这个……”
陈传像是王校长吃热狗一般尽可能的张开嘴。
他把手塞入嘴中，整只手几乎完全被吞没。
他好似表演吞剑魔术一般小臂没入近半，他忽然用力一扯，他整个身体不由地一抽。
一根哪怕在暮光之中依旧翠绿的藤蔓被他捏在了手中。
这生命力极强的满是根须的藤蔓不住挣扎。
干呕半天只吐出一点水的白雪葵三人见到这一幕更是惊呆异常。
陈传说道，“直到这个东西在我食道里长了个这东西我才觉得情况不对。”
陈传说道，“你在水中加入了它的种子对么？”
“它会在我们的食道腹腔之中生根发芽，让我们今夜睡去明日再也不会醒来……”
“直到我们像它们一样迎着阳光生长对吗？”
陈传指向了泥草屋左右郁郁葱葱随着夜间微风摇曳的植物。
那些不知名称的植物仿佛受到了陈传手中幼嫩藤蔓的吸引，它们竟然齐齐向陈传这边倾斜。
高悬的明月洒出清冷的月光，这些随风而动的植物，影子宛若鬼魅乱舞。
陈传看向老妇人问道，“不知我把手中这根植物掐死会如何？”
“不！”
弓腰驼背的老妪即刻大叫，她喊道，“只差四个！只差四个我儿就能复活了！”
“你知道我努力了多少年么！五年！整整五年！”
“我一直按照道长的吩咐熬煮大瓮，播撒种子……”
“我绝不会让你们毁了这一切！”
“我要我儿活过来！”
身体佝偻行动缓慢的老妪，竟从身后抽出了两把柴刀。
“啊！！！！”
她痛苦的凄惨大叫，她那不知道佝偻了多少年的躯干竟然强行绷直。
她并未就这样朝着陈传砍来。
只见她的腰腹继续朝着反方向弯曲，头顶朝地后脑勺几乎贴到了脚后跟。
如此折叠的老妪宛若奇行之种，此刻的她全高不过三尺可是速度却是极快朝陈传袭来。
陈传刚要转身闪躲，只见老妪的柴刀已经插进了他的腹部，鲜红的血液顺着伤口渗出。
“还我儿来！”
老妪用力一拧，陈传腹部的伤口瞬间扩大。
她仿佛想要陈传吃痛松开手中的植株。
她几近贴在地面上的眼睛向下翻着看向陈传的脸部。
可是，这个腹部撕开一个大口子，不停喷涌鲜血的年轻人，竟然一动也不动。
这时陈传空着的手抓住了老妪捅入自己腹部的那只手。
老妪挣脱无果，她另一只手挥动柴刀想要砍断陈传手腕。
早有准备的陈传挪动寸许，老妪这一下狠劈把自己的手腕砍了下来。
折叠老妪吃痛哀嚎宛若野兽一般。
她速速后退，询问道，“你是不是人！？”
陈传说道，“我当然是人。”
他说话的时候抓住老妪在他这里留下的一手。
他把那柴刀和手扔在地上，语气依旧颇为平淡，他双手扯住不断扭动的植物询问道，“现在可以和我讲一讲这是什么了么？”
老妪的断腕流着发黑的血液。
疼痛好像压制住了她的癫狂，她扯着嗓子苦苦哀求道，“不要伤害它！不要伤害它！我……它要是坏了……我儿子就复活不了了……”
陈传扥了扥手中的植株，这四处攀附的玩意比他想象的还有弹性。
陈传问道，“你说还是不说？”
老妪说道，“我说！我说！”
“我看见我的老伴和儿子、儿媳还有孙子都死了……我就开始哭，哭到天亮的时候一滴泪水也没有了。”
“我快要昏过去的时候，我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人，一个道人走过来……”
“他与我说，我老伴、儿子、儿媳、孙子的死都是罪有应得，都是因为贪慕虚荣盗他宝物毁他洞府……”
“我苦苦哀求道长，我说孩子小不懂事……若是知道那些都是有主之物，他们断然不会拿的……”
“道长说，现在说话晚了，他们的罪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我和道长说，我什么罪都没有，我没有去盗财物，我也没有贪恋珠宝，我为什么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受到这般痛苦……”
“道长过了好久和我说，你确实是无辜的……我可以传与你一道秘法，可复活你之家人，只需要先将你的家人扔入瓮中熬煮一刻不停……”
“再将此物令路人服下，只需一夜它便可落肉生根，吞噬脏腑骨骼只剩下一尊骷颅，在其中茁壮成长。”
“你只需将骷颅种于地上，待集齐四倍地煞之数再与熬煮的至亲血肉结合，即可复活……”
“只是你要记住，种子只有两百八十八枚，所需植株也要有二百八十八颗，一颗都不能少……”
“若是少了……”
恰巧此时陈传扥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植株应声而断，陈传说道，“抱歉，它自己断了……”
陈传说道，“老婆婆我知道你失去了家人心态悲痛，可是人死不能复生，您大抵上是心理病了有了幻觉。”
“我觉得您需要治病。”
白雪葵三人刚把喉咙里的植物扯出来。
“啊！啊！啊！啊！”
“不完整了！不完整了！”
“我儿不能完整的复活了！”
“你们！”
“我要你们付出代价！”
几欲癫狂的老太忽然高举双手，她仰天嚎叫道，“复活吧！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