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二势
“马兄，感觉如何？”袁真宝没有搭理武信，关切的看着马炼。
“我应该是回了过去一趟，附身在小时候犯病的自己身上……”马炼此时已经清醒过来，扶着额头。
“哦？”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一定跟易筋经有关……武信传给我的那什么‘内力’我其实一直能感觉到，而这一趟穿越回来，全都没了。”马炼举起颤抖的双手，浑身无力，露出一丝苦笑。
“嗯……”武信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挠挠那大光头，欲言又止。
“扭扭捏捏，你倒是说啊。”袁真宝着急道。
“并非瞧不起马施主，只是这易筋经前四势会在体内形成极其霸道的内力，连我也得靠师兄和师父运功过渡才能挺过，更别说施主一介常人，毫无武功根底，根本无法自行消散这股内力，我原本想着吃完饭再帮他调理来着……”武信咂咂嘴，上前抓住马炼的手腕，挑挑眉毛。
“是好事还是坏事？”马炼很虚弱，靠在沙发上。
“施主拥有神通超能，能够将如此霸道的内力消耗殆尽且身体无碍，当然是天大的好事，但这武功修行，最忌讳一步登天，马施主这么快便排解了易筋经第一势的副作用，又不见得是好事……”武信放下马炼的手腕，表情复杂。
“这和尚在胡说八道什么？”马炼听不懂，看向袁真宝。
“小道虽不通内功武术，但各家门派的正派功法，想来都是一脉相通，讲求基本功、童子身、天赋、时间，没个十年半载，连入门都办不到，而这古往今来，凡能‘速成’的功法，无一不是歪门邪道，长时间修行下去，必将走火入魔……马兄那预知画的超能暂且不提，至少刚刚马兄所说穿越回过去之事，消耗了易筋经那霸道的内力，必然是某种‘功法’，只是这功法未免有些诡异。”
袁真宝听出武信是什么意思，同样表情复杂的看着马炼，接着说道。
“易筋经与太和派咒法齐名，同属正统绝学，自然有着苛刻到极致的修炼之法，马兄无半点根基，却能用自身诡异功法排解正统功法的副作用，长久来看，的确不是什么好事。”袁真宝盘起腿，脸色凝重。
“意思就是说，这易筋经第一势在我体内产生的霸道内力凭我根本承受不住，需要武信帮助……但现在这股内力却被我体内的某种‘功法’给消化了，但这消化方式不符合基本逻辑，所以你俩认为我身上有某种邪术，对吧？”马炼总结了一下，看看愁眉苦脸的二人。
二人对视一眼，皆是点点头。
“那就好办了，正好咱们要离开这里，接下来要去的地方，肯定能解释解释我身上发生了什么，真宝，趁我还有点力气，帮我拿一下茶几抽屉的纸和笔。”怪病衍生的画面在眼前越来越清晰，马炼不堪其扰，说着刚想好的计划，指指茶几。
袁真宝会意，赶紧照办，将纸铺开，把笔递给马炼。
不是那抽象的切片画面，也不是模棱两可的场景图。
马炼这次画下的东西，连武信都看得懂。
那是一个类似于教堂的宽阔室内，红球怪物悬浮在中心位置，一个西装革履戴着眼镜背着手的男人站在它身边，一大帮身穿长袍看不清长相的人跪倒在四周。
标准邪教现场。
“这就是小老道你说的，马施主那推演未来之能？”武信摸着大秃脑袋，啧啧称奇。
“妙哉妙哉，诶，马兄，这人难道是……”袁真宝指着红球旁那男人的素描，惊讶道。
“没错，刘书宁，上次来家里那个黑老大。”
“所以说……”
“假设我画的这些东西有某种警示或预知的能力，那这幅画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会发生的事，那都是在提醒我们，红球会跟人类内鬼刘书宁碰头，我们必定暴露，得赶紧撤退，隐藏行踪，等陈叔那边的消息，想办法跟7局取得联系。”马炼揉揉鼻梁，眼前的画面逐渐消失，人也虚弱的瘫在沙发上。
“如此说来，马兄已有计划。”袁真宝作揖道。
“谈不上计划，也是临时起意，我们得去一趟‘艾坪山’找我爷爷，如果刚刚的穿越不是梦，关于我这一身乱七八糟的能力，他肯定知道点什么，而且他那里很偏僻，也适合我们潜伏，”马炼说着话，又转过头看向武信，“我现在半点力气没有，骨头跟软了一样，总不能背着我走吧？有没有什么办法？”
“施主已经排解第一势的霸道内力，奇经八脉逆流，身体瘫软无力是典型症状，倒是已经具备第二势的传授条件……但一天之内习得两势易筋经，古往今来闻所未闻，就算施主的身体做好准备，这易筋经功法会影响心智，我担心施主的精神不够强大，失了心智，着了魔道。”武信紧皱眉头。
“精神要怎么样才算强大？从小到大被人当成怪胎，被家里人放弃，像小白鼠一样被各种机构研究参观，还能气定神闲的活到现在，算不算？”
马炼咧嘴笑着，用尽全身力气举起拳头。
“我不想再当拖油瓶，也讨厌被人保护，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没有哪件容易，如果连这一关也过不了，我也不配跟你们一起行动，时间有限，别磨磨唧唧，来吧！”
男子汉那滚烫的眼神和决心都写在脸上，劝是劝不住了。
正如马炼说的那样，现在大家面对的是一群外星入侵者，目前情报几乎为零，对方有多少人，拥有什么能力，下一步行动是什么……一点头绪没有。
在遇到不得不战斗的情况下，武信和袁真宝这样隐世修炼的人类巅峰战力或许还有自保能力，但二人总不可能一直分心关注身为普通人的马炼。
马炼身上有某种“邪术”能让他速成易筋经，至少会成为当下的即战力。
更何况。
头顶祥云之人，强大的机缘造化，或许也能帮他渡过难关。
武信看看袁真宝，后者轻叹一口气，点点头。
“嘿。”
武信深吸一口气，做着传授功法的准备，双手合掌的同时，突然忍俊不禁，表情复杂的看着马炼，噗呲一乐。
“嘿？”马炼看着武信那奇怪的样子，没来由打个冷颤。
“小老道，吃饱饭了吧，用点咒术让厨房两位大娘休息一下，我担心等一下惊扰到她们。”
“惊扰到她们？”马炼猛然想起被传第一势时那股剧痛，瞬间头皮发麻。
“妥。”袁真宝从沙发书包里掏出符咒，一边掐诀一边走到厨房门口，往里轻轻一扔，随后关上厨房的门，人靠在上面。
“易筋经前两势统称‘韦陀献杵’，第一势疏筋活血，破坏重建，能清理体内浊气，使奇经八脉通达无阻。”
武信说着话，站起身来，伸出那双厚实的右手抓住马炼的双脚脚踝，将他整个人拎起来，随后扒开他的衣服，裸露出上半身。
“第二势冲穴正骨，忍常人无法容忍之痛，万千锤打铸就钢筋铁骨。”
武信捏住左手，中指凸出化作少林“点拳”手势，将身上的内力全都汇聚在凸出的中指关节上。
“马施主，我会由上至下，用内力全方面打通你身体前后的‘任’和‘督’二脉，整个过程会很痛……贫僧自小修行，也曾在此失禁了两次。”
“啊？”马炼飘在空中，额头的冷汗已经滴到地上，看着武信那逐渐变态的表情，忽然求生欲起，叫道，“要……要不然再想想其他的……”
“马施主，祝你洪福齐天，武运昌隆！”
武信大喝一声，左手点拳如疾风骤雨般击打在马炼前后人体中轴线的主要穴位上。
整个过程相当迅速，不到二十秒，马炼便被武信扔回到沙发上。
“小老道，找个软点的物件……毛巾！去找一条毛巾出来！”
明明看起来没有花多大力气，但武信此时却满头大汗，踉踉跄跄坐回单人沙发上，指着袁真宝大叫。
袁真宝虽不知武信要干嘛，但习武修道之人自有默契，大约也明白这是急用，赶紧冲到厕所拿出毛巾。
“如何使得？”袁真宝抓着毛巾，看着没有动静的马炼。
“塞……塞他嘴里，别让他咬舌自尽，然后你控制住他的脚，我抓手。”武信明显用力过度，闷哼一声站起来，上前死死抓住马炼的双手手腕。
“嗯……什么咬舌自尽？”马炼晕乎乎睁开眼睛，看着袁真宝站在面前，就要把擦脚的毛巾往自己嘴里放，赶紧挣扎道，“别……别，我感觉自己……”
马炼说着话，忽然整个人猛地一抖，眼睛也瞬间变红，牙齿剧烈发颤。
一股火药引线烧焦的味道，充斥着整个鼻腔。
而引线尽头，要爆炸的位置。
就是刚才武信那点拳打在身上的每一个地方。
“快塞啊！他要爆炸了！”看着有人跟自己吃同样的苦头，虽心里面有些担忧，但武信实在控制不住，满脸幸灾乐祸的笑。
“武！信！”就像是踩中了捕兽夹棕熊，嘴里被毛巾塞满之前，看着武信那欠揍的笑，马炼从喉咙管里撕叫出两个字来。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马炼满脸通红，咬着毛巾，嘴里不断发出渗人的低吼咆哮。
眼前黑了又白，白了又黑。
就是他吗的没办法失去意识。
只能无比清醒的感觉着身体。
正在天崩地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