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流民母女
秦尘拉住一个路过的行人，问道：“这位大哥，怎么这驿站里还有流民卖女的？”
这个行人本来独自走的好好的，突然被拉住，不由得勃然大怒。
他可是堂堂炼皮境武者，出来闯荡江湖的，岂能被人在大街上随意拉扯？
可在看到秦尘手里递过来的那一粒碎银子，他脸色一变，不动声色地收下银子，然后温和地解释道：
“哦，你说这啊，嗐，这地方不是再往前走走就到阳川州了吗？这一对母女是从那边流窜过来的。”
“怎么？阳川州那边流民很多吗？为什么要跑到这个驿站来贱卖自己？”秦尘疑惑道。
流民就是指这种衣衫褴褛，无家无产，穷苦到甚至连饭都吃不起一口，只能想办法贱卖自己，祈求一条活路。
这些人多是因为天灾人祸导致家破人亡，只能流离颠沛，又或者是被抄家流放，半路逃了出来的人。
不过这里是驿站，来往多是旅人商贩，以及一些走镖的人，按理说，既然都跑到这里来了，不如想办法直接进入上京城，那样也能求个好人家。
行人摊手道：“还能因为啥，阳川州那边到处都是草寇山匪，官府又不出面，百姓被各种税赋和保护费压榨得又要饿死了，这对母女估计是家里男人死了，不然也不会跑到这样的地方来。”
他眼神里带着点怜悯看向母女，摇头道：
“那红帐子里的妈妈都说了，可以把这对母女接过去，这样起码好歹能活下来，可这女的倔的很，死活不愿意去红帐子里当个妓女，气的那红帐子妈妈扭头就走。”
行人怒道：“都是那狗皇帝，把这阳川州搞得这么乌烟瘴气的。”
秦尘瞥了行人一眼，提醒道：“这位大哥，现在这集市里，可是有锦衣卫的人在呢。”
行人脸色一变，连忙摆手道：“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
说完便脚步匆匆地离开了，仿佛背后有洪水猛兽一样。
姜舒云听完，也是叹气道：“唉，之前我也听说阳川州情况很差，没想到居然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然后她想了想，伸手摸进衣兜里的荷包，然后打算迈步上前。
秦尘叫住她，说道：“你可想好了，你给她们钱财，以她们这副模样可保不住，原本她们不会立马死，但可能会因为你这个行为，当天就死于非命。”
姜舒云站住脚步，脸色犯了难，她扭头看向秦尘，声音有些委屈地说道：“那该怎么办？”
看着那已经闭上双眼，出气多过进气的小女孩，以及那依旧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母亲，秦尘思索两息之后说道：“你站在这里，不要走动，我去去就来。”
说罢，便朝着后方不远处那座红帐子走去。
姜舒云一脸疑惑地看着秦尘大步地走进了红帐子，待了大概不到一炷香之后又走了出来。
等到秦尘走到身边时，她迟疑半天还是说道：“你……你这么快的吗……”
“……你脑瓜子里装的都是什么……”秦尘无语道，随后说道，“走吧，事情办妥了，这对母女起码不会饿死。”
姜舒云狐疑地看了秦尘一眼，然后说道：“你不会是去跟红帐子里妈妈说让她把这对母女接进去吧？人家宁愿饿死都不做妓女，你现在这样……岂不是……”
秦尘平静地说道：“那也总比饿死要好，人死了，是真的什么就没有了。”
姜舒云犹豫着，说不出话。
这时候，红帐子里走出来一个脸上抹着厚重水粉的丰腴妇人，她一步一个扭胯地来到那对祈求母女面前，跟对方轻声说着什么。
一开始，那位母亲满脸警惕地盯着红帐子妈妈，可过了半晌，她犹豫几分，还是站起身，摇摇晃晃地抱起自己女儿，跟着红帐子妈妈走进那座妓院。
临到门口时，那位妈妈又是轻声说了什么，那位母亲突然扭头，朝着秦尘与姜舒云这边看过来。
看了许久，这位母亲才收回目光，抱着女人走进了妓院。
这一切，都被姜舒云与秦尘看在眼中。
姜舒云问道：“你去做了什么？为什么那位妇人又愿意走进妓院了？难道她真的……”
秦尘摇了摇头，挪动脚步，继续在这集市里走了起来，边走边说道：“没什么，我只是去跟那位红帐子妈妈做了笔交易。”
“一座妓院，又不是所有女人都是妓女，还有一些打杂和后厨的活计，我跟那位妈妈说，我先给她十两银子，让她把那一对母女接进来干些杂活，就是不要让她们变成妓女，当然，如果她们自己愿意，是她们的事。”
“我说我与你打赌了，只要一年之后我们回来，那对母女还活着，并且没有选择当妓女，那就是我赢了，你会给我一千两银子，而我会从其中分出一百两银子来，给到那位妈妈。”
“那位妈妈也许是没听过这么多银子，立马就答应下来了。”
姜舒云愣住了，没想到事情还这样解决的。
她想了想，最后憋出一句话。
“你，你还蛮聪明的。”
“呵呵，我谢谢你。”
……
集市逛完了，时间也来到了午时。
方吉已经与驿长沟通完毕，并且给座下的马补足了饲料。
死去的那两名锦衣卫，也是通过驿站的路线，会将其送回上京城。
至于后续会引发什么后果，那就不是方吉能管的了，人都在锦衣卫了，哪有不会伤亡的可能？
家属如果要闹事，那也得先去找锦衣卫的指挥使。
就是可惜，没有送走之前，让这些缝尸匠缝制一下，那两具尸体上的伤口都面目可憎的……
而胡道就不像秦尘与姜舒云这么闲还能去逛集市了，他可是忙前忙后的补充了食物和水的物资，并且还咬牙自己掏腰包买了蓑衣。
虽然秦尘很想提醒胡道，前方阳川州降雨不多，蓑衣完全没必要，可他想了想，还是不打算说出来，万一自己乌鸦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