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缝尸坊的新坊主
翌日。
砰砰砰的敲门声响起。
秦尘连忙从屋子里走出来将铺子的大门打开。
只见门外站着一个皂衣高冠的陌生男子。
那人看了秦尘一眼,然后挥手让身后的人抬着一个木架送进秦尘的铺子。
秦尘见着这一幕,有些迷糊,不由得拱手低声道:“这位大人,不知这是?”
那皂衣样式是殡寿司的专用服饰,虽然没见过,但秦尘也猜到对方应该是某位胥吏。
“小秦对吧,你爷爷在世时,还托我以后多关注你一番。”
秦尘脸色一正:“您是爷爷旧友?”
那人摆了摆手说道:“旧友谈不上,只是你爷爷缝制手艺不错,我与他吃过几次酒。我姓朱,是新来的坊主。”
坊主就是管理这一片缝尸铺的殡寿司官员。
秦尘疑惑道:“那之前那位大人呢?”
朱坊主平淡地笑了笑:“你说老刘?他因为贪墨缝尸匠的工钱,被人举报,已经抓入天牢当中了,过一段时日说不定你就能在你的铺子里见到他了。”
嘶……
昨日还嚣张跋扈地抽了秦尘一鞭子,今日便被抓入天牢了。
这倒是省了秦尘以后报仇的功夫了,可他又转念一想,这大乾当真恐怖如斯,今日还意气风发,明日便可能囚首垢面。
朱坊主与秦尘交谈几句便转身离去,只是告诫,申时会有人前来收走尸体,让他莫要耽误。
送走朱坊主,秦尘先是去查看了一下送进来的死尸。
嗯,很熟悉,又是一具被砍头的犯人。
瞅了一眼伤口,秦尘没有急着观摩,而是转身出铺,去与邻里的其他缝尸匠铺主交谈一会儿。
一阵闲聊后,秦尘这才得知,原来殡寿司给他们这些二皮匠的工钱是按照缝制一具死尸赏三钱银子,而那刘坊主贪墨了二钱,只余一钱给到这些二皮匠!
“这刘坊主,当真该死!”
秦尘骂了一句之后,就赶去外面的食肆里吃了一碗臊子面。
吃饱喝足之后,他回到自己的缝尸铺中,开始了辛勤的工作。
刘坊主贪墨与否,其实他也不是特别在意,前身是个孤儿,能有个住处和一点闲钱,已经很满足。
“伤口血液出而未散,颈骨光滑平整,这刽子手,是个大家啊……”
里屋内,秦尘如同一个艺术家,在鉴赏着死尸的伤口。
虽然这对于林中好汉们来说,不过是一道碗大的疤,但对秦尘来说,是变强的通道。
【你缝制了一具尸体,对尸体上的断头刀口有所领悟,你的“断头刀”略有精进】
提示出现,秦尘感觉自己对于【断头刀】的理解又深了一分。
如果说之前只是一个初入萌新,那现在怎么说也算是一个老萌新了!
虽然说【断头刀】后面标注的熟练度,依旧是入门,但秦尘相信自己很快就能掌握这门刀法了。
“说不定以后还能去兼职做个刽子手,打两份工!”
当然,这只是玩笑话。
虽然刽子手跟缝尸匠都隶属于刑部殡寿司,但两者分工不同,而且刽子手也不是人人都能做。
基本都是从一些屠夫当中选取,然后查明祖上三代,验证清白之后,才会招入殡寿司教学这砍头一事。
毕竟是秋斩刑场,要是你这刽子手被人收买,砍头的时候来一招阴的,叫大乾朝廷的颜面往哪放?
而缝尸匠就没这么多说法了。
送到这来的都是死尸,缝了就是,也不在乎你搞什么操作。
“唉,当真是清清白白,一点东西都没有。”
缝制完尸体之后,照例摸了摸尸,结果跟之前一样,一无所获。
别说运送尸体过程中经了多少道手,就说这死刑犯在送入刑场之前,身上稍微值钱的东西都被狱卒们瓜分干净,根本轮不到处于最下游的缝尸匠这里。
等到未时,前来验收尸体的苦力衙役翻看一眼尸体之后便打算抬走尸体。
秦尘上前拦住,笑道:“两位爷,我的工钱呢?”
两个衙役对视一眼,然后其中一人说道:“朱坊主说了,以后你们这些二皮匠的工钱留到月底月结,你们当月缝制多少具尸体会有典吏统计的。”
这……
秦尘看着两个衙役抬着尸体离开,神色有些茫然。
怎么从即时结钱变成了月钱?
摇了摇头,不去想这些官吏行事,他打算先苟在缝尸铺里练习刀法,来日再想办法脱离这囹圄之地。
关上门,拿着刀,秦尘又在屋里练起了这【断头刀】,虽然短短一日,身体素质没什么变化,但得益于再次观摩了那断头尸体的伤口,他的技艺又精巧了几分。
光靠蛮力是不够的,还要有足够的技巧才能十分丝滑的砍下别人的脑袋。
“嗯!现在给我一把鬼头刀,我也能当刽子手了!”
满头大汗,连连喘气的秦尘得意地暗道。
休息片刻之后,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推门而出,打算去寻点吃食。
结果半路上碰到一个同样是缝尸匠的同僚,对方看到秦尘十分高兴,邀请着一起。
秦尘连连摆手推辞道:“黄叔,不了,我就简单吃点。”
黄叔笑道:“你小子还跟叔客气,今晚叔请客,再带你去那鸾香苑坐坐。”
秦尘脸色一正,拱手道:“既然黄叔诚意邀约,那小子再拒绝,就是不识抬举了。”
两人结伴去了街坊一食肆吃了一碗猪脚饭,合计不过才二十文。
紧接着,黄叔便熟门熟路地带着秦尘进了那有六层楼的阁楼,消费五钱银子。
当真是,吃的可以随意,但玩乐可不能省。
这鸾香苑虽然是勾栏,但以缝尸匠的收入水平来这,显然是只能点一壶酒,一碟茴香豆,一盘拍黄瓜吃上一晚。
期间也会有那温香软玉的小姐姐过来陪上两杯酒,但仅限于聊天,如果想促膝长谈,不好意思,得加钱!
黄叔酒量显然不行,喝了几杯就开始双眼迷离,他有些迷离道:“秦小子啊,你是不是也以为那刘坊主是因为贪墨我们的工钱才被抓进天牢的?”
嗯?难道不是吗?
秦尘有些不懂,于是给黄叔斟了一杯酒,问道:“黄叔资历比我深,小子不敢随意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