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甲字列缝尸匠
张全瞥了秦尘一眼,手上针线不停,随意道:“倒不是换人了,而是最近天牢里一大批犯人死刑到了,一个刽子手显然不够用,所以会轮着换人来砍头。不对啊,你大门不出的,咋知道刽子手换人了?”
秦尘笑了笑,也没有隐瞒,道:“看伤口啊,之前送来的尸体伤口都是斜切,而这一具的伤口是正切,我想一个成熟的刽子手应该不会随意改换自己的习惯吧。”
张全想了想,也没有怀疑,拍了拍脑袋,说道:“你倒是观察的够仔细,话说你这是鸾香苑待了多久?这脸色白的像是一晚上面对了一百个女妖精一样!”
秦尘微微无语,也没有理会张全的打趣,见观摩的提示出现,拒绝张全一同上下求索探道的邀请,便慢悠悠的走回了自己的铺子。
……
日子难得平静下来。
天黑之后,也没有艳尸出现,秦尘睡的格外舒服。
又过了五日,他的伤已经好了许多,这倒是让他暗自奇怪,一般来说这种已经伤到骨头的伤口,怎么说也得好上个大半个月,可为何自己几日便开始愈合了?
想来想去,只能猜测是那朱坊主给的伤药导致的。
休息这几日,因为无事可做,秦尘也是在各个缝尸匠的铺子里流转,一来二去,跟他们熟络了不少。
原本前身是个性格有些内向的人,平日里除了几个经常见面的人外,其余人他都基本不理会。
而秦尘穿越而来,想着既来之,则安之,抱怨也没有用,反而不如搞好人际关系,这样免得以后有什么消息,他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缝尸匠们大多都是鳏寡孤独者,要么就是身上带着一点残缺。
用殡寿司的话来说,这捞阴门的行当,命不硬的话,做不了。
说起来,现在的秦尘可是上无老,下无小,妥妥的孤儿,非常适合缝尸匠这一门生意。
这天晚上,秦尘拎着一壶好酒,朝着缝尸坊靠里的位置走去。
缝尸坊其实也是有等级制度之分。
像秦尘跟张全,还有已经死去的黄叔,都属于丁字一列,负责处理那些秋斩刑场上送过来的尸体,是缝尸坊里的底层。
那些尸体生前大多都是死刑犯,随便缝制一下之后,便可拉走。
而靠里面一点的丙字一列,则是负责缝制一些大臣官员及其家属的尸体,面对这些尸体,需要精细定制化服务,不然很容易遭到家属的反噬!
再里面的乙字一列,据说缝制技艺已达大成,能把死人打理跟睡着的活人一样,他们,负责的是皇室宗亲。
最里面的甲字一列,只有寥寥几位,秦尘听说,他们等待的,是一些特殊的尸体,甚至有人说,历代皇帝,最后都会由他们来敛容,然后下葬。
不过这都是传闻,秦尘也不知道真假。
但得益于这几日的休息,他与其中一位甲字铺主聊的还算来。
那位老者邀请秦尘今日前往他铺子上吃个便饭,于是秦尘便拎着一壶价值二两银子的好酒上门。
来到甲字一列的缝尸铺,这里明显比起外面一列要清冷许多。
出现在秦尘眼前的一个一进院,比起他那个只有个门栏的铺子要豪华上不少。
大门虚掩,秦尘敲了敲门,大声喊道:“褚老,我来吃饭了!”
“老头子我还没聋,你不用这么大嗓门。”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秦尘笑了笑,慢慢朝着正房的位置走去。
只见正房里面,一个鹤发老者正坐在椅子上,而他的面前,已经摆好一桌子的菜。
秦尘见状,不由得咧嘴笑道:“褚老,下本钱了啊,德顺楼的一桌菜,可得花不少银钱。”
褚承摆了摆手,道:“无妨,德顺楼老板的亲爹还是我帮忙入殓下葬的,这桌菜,他就收了个成本钱。”
嗯?
让甲字缝尸匠帮忙入殓收棺,看来褚老跟德顺楼老板交情不浅啊。
秦尘心中飘过这样的想法,然后把酒摆在桌上。
“飘香楼的桃花酿,为了买这一坛酒,排队费了我不少时间。”
褚承拿过酒坛,打开封口之后闻了一下,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不错,好酒!”
酒过三巡,二人虽然年纪相差甚大,秦尘的爷爷如果在世,都得叫一句褚老,可好在秦尘说话好听,引得褚承连连发笑。
褚承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徒弟。
但褚承不愿让徒弟继续在这缝尸坊工作,于是将其送入天牢当中,当一个狱卒。
秦尘也是一次偶然,碰到正在食肆里吃饭的褚承,那时有几个不开眼的小子看褚承年纪大,想要讨点银钱花花,秦尘看不过去,出来赶走了这几个泼皮闲汉。
一来二去,两人混的还蛮熟络。
当然,这一次偶遇是注定的。
泼皮闲汉是秦尘请来的演员,接近褚承也是他暗中的安排。
为了这一场戏,花了他不少银子。
秦尘不是闲的蛋疼才去这样做,而是褚承作为缝尸坊甲字列的前辈,不管是见识和关系,都远比普通的缝尸匠多的多。
那一日朱坊主带走艳尸之后,便没了后文。
说好要给秦尘的锻体秘法,也不见踪影。
经过几日思考的秦尘,开始思索这艳尸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他旁击侧敲问了几个同僚,得知缝尸坊这里一年送进来这么多尸体,总有一两个,是他们这些丁字缝尸匠无法缝制的。
这时候,就需要请到前辈们出马了。
而甲字列的褚承,正是专门处理这类尸体的缝尸匠!
又是一杯酒下肚,褚承脸上出现酒气,他叹了一口气道:“唉,年纪大了,才喝了几杯就有些遭不住的感觉。”
秦尘瞥了一眼手中杯,暗自吐槽这种低度数的黄酒也能喝多,真是菜。
褚承放下杯子,夹了一口菜,闲聊般说道:“秦小子,你知道老夫这几日一直在思考一个什么问题吗?”
秦尘接话道:“褚老,什么问题值得你想这么久?不如说出来,让我一起帮你思考啊。”
褚承瞥了秦尘一眼,淡淡道:“我在想,一个人突然设局接近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