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真相

“仪器运行正常，数据也正常。”若千君放下手中的仪器，对着清碧野说道。

白皙圆润的面庞，一股天然的如月般清冷气质萦绕其身，双瞳剪水，玉鼻挺翘，一点朱唇，一个绝世佳人，一身玄青色长衫，映衬的若千君好似仙子般，飘渺灵动。

清碧野没有接着若千君的话说，而是反问着：“乐耳的情况，你有什么看法？”

“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按照目前的状况来看，应该是由情绪波动异常引起的突发性昏厥。”若千君表述着自己的观点，一边站起来走到丈夫的身前，靠近他怀中。

清碧野顺手将若千君环在怀中，下巴抵在若千君头上，闭上眼，有一瞬他似乎忘记了一切，继而想起了什么，松开了搂着若千君的手。

“我总觉得有什么事发生了，又说不上来。”清碧野跟妻子说着自己的近来的疑惑。

若千君理解清碧野的心情，抬起头来，清丽的眼中有点点晶莹：“那快去吧。”

清碧野点点头，顾不上妻子的情绪，抬起脚匆匆离去。

若千君看着远去的背影，心中的担忧又隐隐生起。

清碧野来到舒龙离去的树林边等待着，一边查询舒龙的信息。

舒龙仍旧没有回复消息。

清碧野的耐心在一点点消逝，他开始有些急切的奔走在几株高大的杏仁桉下，已经是夜晚了，一颗离菠密星球距离近的星星将大地照成银白色，偶尔有夜行动物发出的声响，应该是熊，不知道是不是小儿子长果儿的那个玩伴，清碧野想到此，稍微有些安慰，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来。

哒，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不时有细弱的枯枝断裂的声音，从茂密的林中传了出来。

一种类似猫头鹰的夜行鸟，不知疲倦的一声声叫着。

“真是一个晴朗的夜晚啊。”舒龙爽朗的声音远远传来，像一个晚归的游人般，踱步而来。

“哎呀，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舒龙感叹道。

清碧野随身携带的面板这时候响了起来“速来，情况有变。”青碧野的脸一瞬间冷了下来。

见状。舒龙野拿出随身的控制面板，同样的信息。

两人闷头赶往孩子们所在的石头塔屋。

老人们一脸严肃。

清碧野一眼就看到了正低头抹泪的若千君，再往一边看去，是躺着的季法，乐耳，和光昭。

他的脑子轰的一下。

舒龙也看到了光昭，三步两步走上前去，伸手在鼻子处一探，还好，有气息。

这时候，刚刚忙完的易水柔匆匆赶来，平日里一丝不苟的长发，有些散乱，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浓密的睫毛敷在泉水般清澈的眼睛上，似天边星。

凭借着多年锻炼的处事不惊的惯性，易水柔只是蹲下来，摸了摸光昭的的头，便走向一边已经知晓情况的人。

“很突然的昏阙，检查过了，不是普通的突发性昏阙，孩子们的身体体征都很正常，还没发现其他的。”春花奶奶说道。

易水柔点点头。

“伴随着间歇性的能量波动，数值在-57—700间，光昭的情况处在可控的范围，乐耳和季法的情况有些捉摸不定，似乎有一些特定的干扰般。”春花奶奶继续说着。

“这种情况，我们需要怎么干预，能量值才会回到正常的数值。”易水柔问，她一手按在兜里的能场控制器上，心中隐隐期待着。

春花老人看到了易水柔点点动作，声音轻柔的说着“我们不能贸然行动，孩子，以往并没有这种情况出现。”

天空中，亘古不变的阿尔法星已经升起，光华灿烂，将此地照的几乎如同白昼。

“我查过了，孩子们的意识体携带着一些未知的信息，不确定是不是意识碎片。”一圈络腮胡的清泰老人说着。

“不过不用担忧，看起来是从出生就携带的。”清泰老人补充道。

人们朝着清泰看了看，等着他说下去。

“此地的意识碎片清理已经完成，可以确定跟孩子们的昏阙无关，而且，我查过了的，确实跟这里的意识没什么关系。”清泰思索着道，嘴边的胡子随着说话声音动着。

甘宗老人看了看放在孩子们身边的能量探测器，数值忽高忽低。除了深度昏阙，目前还没什么其他的状况。

舒龙上前，坐在光昭的身边。一手轻轻搭在光昭身上。

“哦，说起来，今天还捕捉到一些很细微的东西。”舒龙将储藏器递给甘宗。

“一些残存的意识粒子，来处未知。”甘宗若有所思。

清泰老人走过来，结果甘宗手中的储存器，仔细查看：“不错，这确实是一些意识粒子，来自未知地域，不过看起来，这些意识粒子并不活跃。”

霎时间，石头塔屋中安静下来。来自未知地域的意识粒子，损毁的防护罩，大人们不免一阵担忧，在卡图芝门验收任务前，如果有其他能量或者存在的干扰，已经清理收集起来的意识粒子极有可能受到影响，从而使近一百年的劳动付之东流。

还有一种可怕的情况，这些意识粒子，来自某些觊觎意识碎片的存在，那么在卡图芝门验收之前，同样，劳动成果不保。

“叮。”一声清脆的撞击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循声望去，是一枚拇指般大小粉莹莹的晶体，掉落在青色的芙蓉石建成的地板上。

看起来，晶体是从光昭身上掉下的，因为，还有一枚亮蓝色的晶体，正在他外侧的衣兜中，摇摇欲坠。

这两枚与前几天收获的晶体特征有些许迥异，不知道光昭从何而得。

舒龙将两枚晶体拿在手中，两枚晶体不大，晶体纯净，颜色光亮，仔细探查的话，可以感觉到能量不小，其间，似乎还有一些东西，舒龙暂时说不上来。

舒龙朝清碧野看去，清碧野点点头。

老人们点点头：“去吧。”

两人拿着晶体和储存器来到一旁摆放着各种仪器的塔屋中。

“这两枚晶体只是普通的晶体，不过能量较普通晶体大些。”舒龙从检测器上拿下晶莹剔透的晶体，递给清碧野。

清碧野摇摇头道：“如果以这个检测机器的结果为事实的话，我们是不是对科学的定义太狭隘了些。”

“确实，目前对于大多数的种族来说，具体的物质，或以物质为基础的数据才是被认可，我们一族似乎也慢慢朝向这个方向了，我们总是依赖器械，认为器械得出的数据就是事实，但现在，我却有些动摇，数据和器械只是一个工具罢了。”清舒龙用大拇指摩擦着晶体。

“我也正有这个疑惑。”清碧野将还在运行的仪器关掉。

“或许有某种我们还没了解的方式。”舒龙说道。

“是的。”清碧野微微点头。

看到好友的表情，舒龙摇头笑笑，转头看向清碧野“试试你的设想？”

清碧野的眼睛露出亮晶晶的光来，用力点了点头。

“我想，把晶体的光提取一点出来。”清碧野兴奋地说。

“捕获一束光，听起来有些困难。“舒龙一边踱步，一边思考。

“但也不是不可能，如果，你拥有某些有趣的工具的话。”从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中拿出一个圆形的小巧捕捉器。

“这个？”清碧野有些疑惑，看着眼前这个主体只有一只甲虫大小的仪器。

“对，就是这个，这是卡图芝门的初代意识碎片捕捉器，总是出现一些故障而被弃用了，可别小瞧它哦，经过我的改造后，可要大显身手的。”舒龙沉稳地说道。

夜幕下，几株灌木被微风轻轻吹动，溪中传来潺潺的流水声，不时响起一声”啵“的声音，是小鱼跃起掉落水中的声音，动静极小，此刻的舒龙和清碧野正在为提取光做准备，全然不觉外面的动静。

晶体被放置在一个绝对黑暗的盒子中，舒龙飞快地在透明面板上操作着，清碧野则在一旁，观察着立体投影投射出的画面。

“其实，完全没必要进行投影。”舒龙在完成最后一个步骤后，跟清碧野说。

“在技术层面来说，确实，但在某些层面来说，很必要，比如，之后的研究，或者教学。”清碧野边说，边两手飞快的运算，他试图用这种方式，来破解这个过程中出现的一些疑点。

“嘘”舒龙将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清碧野的动作立刻停了下来。

缓缓的，一个细微的光点，在空中飘动，有规律地朝着特定的方向前进，仿佛一艘迷茫的飞船行进在漫无边际的宇宙中。

忽然，光点停滞了下来，亮度也随之变弱，舒龙和清碧野屏住呼吸，慢慢的，光点亮了起来，开始移动，宛如一颗星星在无边的黑暗中英勇向前。

“完美的捕捉。”舒龙开心的宣布。

“快，给我分离器。”清碧野催促道。

“稍等。”舒龙在一堆工具中翻找了许久，才拿出一个有些年头的分离器。

“不得不说，卡图芝门真是精打细算啊。”舒龙递给清碧野的时候嘟囔道。

清碧野专注地捣鼓手里的仪器，一个小小的气体将那个光点带到分离器中。

很快，数据投影出来了，大部分是普通频段的光子流，处于一种稳定的频段，却有一小部分，不断地在普通频段的光子流和空间中来回跃迁。

“这是电子携带的能量不稳定的表现。”

“准确的说，是这一小部分携带的能量跟普通频段的光子流完全不同，它们看起来相当有规律，但是又缺少一种天成的精密与自然性。有些过于机械。”清碧野下结论。

“我们得把那一小部分收集起来。”清碧野道。

“你知道波粒二象性吗？”

“当然，这可是萝拉特别有名的一个定义，虽然，宇宙中有很多说法，但与生俱来的萝拉情节让我觉得这个说法是最贴切的。”

检查完舒龙和清碧野提供的一系列影像和光子流后，几位老人久久不能平静，之前的一些情况终于说的通了。

“看起来像是刻意植入这些晶体中的东西，检查一下孩子们意识体携带的信息。”清泰老人用极快的语速说着。

仪器开始工作，是一些非自然的电磁波，出现时间最后缓慢地停留在100的刻度上。

也就是说，100年前，这些未知的电磁波就开始存在了，那时候，几个孩子还没出生。

几个人沉默着，显然，这个事情超出了他们的原本推理真相。

“时空跃迁。”看到此，清泰老人坚定说着。

这是一种意识体最快速获取信息的方式，但也有弊端，不能最大限度保护进行跃迁的人。

其他人有些犹豫。

清泰老人不由分说，开始了准备工作，众人只得作罢。他在创造跃迁链接的时候，加入了优化过滤的网络晶格，这种晶格更加缜密，细致，可以最大限度保护意识不受其他能量的侵袭，且能迅速锚定最根本的意象处。

清泰老人利落的定好锚，大量的信息扑面而来，意料之中的场面，渐渐的出现庞大的信息素群，还来不及抓取，他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带入无止境的虚无感中。

黑暗，黑暗，更深的黑暗。

就在下一刻，黑暗中出现了光点，一个，两个，三个......

所有的光点围绕着一颗萝拉般的美丽星球，哦，那就是萝拉，无数的由光组成的线条自光点连接在罗拉上，在另外一边，一颗有些透明的星球开始出现。

巨大的压迫感，迫使清泰不得不迅速抽离。

这是故意设置的意象！但那颗星球明白无误。清泰心下一阵难过，那个传说恐怕是真的。

清泰将感知到的情况讲述完毕后。“恐怕我们一族早就陷入了一场精心谋划的阴谋中了。”甘宗有些低沉地说着。

“孩子们的昏阙，也就说得通了，这是以损毁意识体为目的的行为。”清泰缓了缓说道。

“难道传说是真的吗？”春花老人眼中盈着泪花，有些激动。

“如果传说是真的话，也到我族的最后时刻了，不然，我们不会发现这些。”舒龙有些悲愤地说着。

“卡图芝门呢？”清碧野有些沉痛道。

老人们亦有些迷茫地摇摇头：“不清楚他们的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