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热的发烫
无言。
无言于再多的话，都不及回忆往昔重要。
回忆往昔吗？
是这样的。
她们两个，同时耽入回忆之中。
也在沉默片刻之后，不约而同的舒展眉头。
昨夜还曾因为些许裂痕而心生困顿。
此刻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些许吗？
是这样的。
因为忽然觉得，昨夜的怀疑，没有多少根据。
那么坠崖而亡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昨夜与江忆分别时，他的言辞，是否藏着某种可能。
心底里抱有遗憾吗？
是谁抱有遗憾？
昨夜分明感觉到了些许失落，像是情感陷入波折中。
又是些许吗？
它会不会在未来，酿成真正的酒，饮入口中，会感觉到痛。
痛苦的到底是什么？
怎么忽然分辨不清。
重生之初，以为可能死于谋杀，是最大的痛，之后几天，在怀疑和开解中不断徘徊，又似乎更加痛苦，可是这些时光，都已经度过去了。
那么还有什么，未曾度过去吗？
略微呼吸一次，舒缓心情，然后再次将一个爱心，发送给宋雨佳。
三秒钟之后，立刻撤回。
手机也被收了起来，然点握住鼠标，点开和设计部经理的聊天窗口。
宋雨佳没有瞧见那个爱心，在舒展眉头之后，就重新投入到工作之中。
电子表格上很快又是密密麻麻的汉字和数字，可是这次，却心情舒朗。
有烦躁的时候吗？
昨天不就是吗？
那么今天呢？
那首《春日看花有感》暗地里送给陈佳琪，就已经算是纾解心情了。
原来如此简单。
怎么会这么简单？
对某些女孩子而言，初中时代就已经轻车熟路。可是大学毕业，工作两年之后的今天上午，才迈出了微小的一步。
即便距离抱有迈出这一步的想法，也过去了两年。
大学毕业，智诚和秦川陆续消失于茫茫人海，找工作也屡次碰壁，心情郁结之下，反复思量，最终第一次，有了强烈的主动意识。
主动于在男人面前，表露心迹。
其实只是“自恨枉多情，浮尘长苦憎”这句词。
陈佳琪当时应该看见了。
没有错，他当时就应该知道，这是明清易代之际，苏州才女叶纨纨的词作。
即便没有读过，也应该能查出来，只需要在互联网上搜索一下。
那么或许能被聘用，就是因为这句词。
宋雨佳终于明白了两年前的某些关键事件。
仿若平常，可是却是她的生命里，不容忽视的拐点。
人生无常，匆匆过客也可能浪子回头。
而因为略微明白了那些转折，关乎最终命运，所以在混沌、甚至心潮起伏、情难自已的危险时刻里，守得云开见月明。
今天的宋雨佳，眸子里终于采撷下了一片阳光。
当她瞧向窗户时，灿烂如火的景致里，涌动着的，是幸福呀！
幸福吗？张雪歆轻声呢喃，因为江忆的微信头像，变成了一个‘福’字。
倒过来的‘福’字。
是他的福到了，还是在施以安抚？
忽然想知道，并且发送了一个叉号。
回复离开到来，是一长串言辞，内容很无聊，大致意思是怎么隔了很久才联系他，并且有好几个省略号。
这个家伙的心似乎是热的，而且热的发烫。
那么昨晚分别时的感觉，是错误的吗？
错误吗，忧伤分明印刻进了心里，否则应该在一夜安眠之后，彻底忘掉。
并没有到念念不忘于人事情的年纪，所以昨夜的心情，是真切的。
没有吗？
这些天又算什么？
据说对于情感，有一类人，永远不会知足。
这不是缺点，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算作优点。
因为能汲于情，所以关切之心，总是更加强烈和持久。
这是被无数事实证明过的。
江忆会是这类男性吗？
此刻是否又发现了上一世未曾感受到的特质。
上一世并未发觉，他有汲于情的秉性。
那些贪欢的时光，终究肤浅了一些。
或许应该承认，肤浅者并非江忆，因为直到坠崖而亡的那一刻，依然觉得，他的艺术修养是绝顶的。
崇拜之心，到了那一刻都不曾消散。
可是后来的波折，又是为什么呢？
如今波折已经逐渐重现，虽然最近几天，有惊无险的化解掉了。
是因为打定主意虚与委蛇吗？
是或者不是，不能确定。
只是想鄙视这个家伙，并且将“讨厌你”这三个字，发送了过去。
“你怎么能讨厌我呢？这是不被允许的事情。你知道王洛宾如何写出《达坂城的姑娘》吗？我给你讲讲它背后的故事。”
“不听，你对着墙壁讲。”
“让我面壁思过之前，先听一段故事。说是王洛宾爬天山，走了十天十夜，一个人都没见着，每天吃的都是硬邦邦的囊，只喝两三口水。到了最后，几乎陷入绝境，可是忽然发现了一座小村落。他喜出望外，走进这个村落，大口的喝着雪山融水，大口的吃着热气腾腾的囊。回到WLMQ之后，他不假思索，就写出了《达坂城的姑娘》这首歌。”
又是一大段言辞，此刻的江忆，变成了话痨。
难道还是昨夜那句“我想你”的延续吗？
又将“闭嘴”这两个字发送过去，江忆立刻回复道：“雪歆，你不明白吗？天山上的小村落里，会有漂亮的姑娘吗？可是为什么王洛宾会写出‘达坂城的姑娘辫子长啊两个眼睛真漂亮’，你仔细想想，换做男人，也是一样的。”
这个家伙莫非是在开玩笑！
张雪歆忽然怀疑，因为他想说的是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明明是一副翩翩佳公子，即便用陌上人如玉来形容，都不为过，可是居然这样自我贬损，不是玩笑又能是什么。
不过能瞧得出来心思急切的模样，此刻的他，似乎变成了雷公脸的孙猴子。
应该是这样的，并且在网络上下载了一张孙悟空的照片，发送了他。
“雪歆，你知道孙悟空什么时候最难受吗？是在小西天与黄眉老佛对上的时候，人家早已经成了正果，孙悟空一个回合就落败，请来的神仙也无济于事，那一难是真正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最后孙悟空躲在一处地方哭了。孙悟空都哭了，这得是多大的难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