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果然蹊跷
夜晚月亮格外皎洁，不过也冷得出奇。
防空洞探险小队一共有五人，有三个住在铁岭。
余东良顶着寒风，骑着借来的二八自行车直奔铁岭镇，路程不算太远，半个小时就到了。
“大佐，在家吗？”
搓着冻僵的手，余东良往门上踢了两脚。
同学左小华，因为姓的原因，大家给他取了个大佐的外号。
余东良和他关系不错，经常在他家蹭饭。
“以后别来了！”
一个女人打开门，语气非常不友善。
这是左小华的胖妈妈，她拦在门口，看上去非常憔悴，脸上还有哭过的痕迹。
余东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懵逼。
换作以前，阿姨会很客气的问自己冷不冷，有没有吃饭。
今天是怎么了？
“阿姨，大佐呢，不在家吗？”
余东良往屋里瞧了瞧，他看到左小华的父亲一脸不高兴，坐在椅子上抽闷烟。
满地都是烟头。
难道出什么事了？
余东良一头雾水。
“小左进去了，你以后别来了！”
忽然，左小华的父亲突然说了一句，余东良非常吃惊。
前世他去坐牢了，没想到左小华居然也进去了。
一直都是别人家的孩子，成绩和人品有口皆碑。
他怎么会进去呢？
余东良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左母将他拉到一边，哭着说了几句，他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不只是自己擦枪走火，左小华和另外一个男同学也失控了。
“你以后别来咱家了！”
左母听说过余东良和张小婉的赌约，对比之下，自己的儿子就没那么好命。
女儿还在读初中。
余东良名声又不太好。
“阿姨，我……”
余东良没想到会这样，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
五个人去探险，自己成了“漏网之鱼”，另外两个同学却进去了。
90年代的人，思想比较单纯，怎么会发生擦枪走火这种事呢？
问张小婉和另外一个女生又不太合适。
这种事太过于丢脸了，就算知道她们恐怕也不会说。
自己在防空洞里查了十多天也是毫无收获。
余东良觉得大有问题，但具体哪里有问题他又想不明白。
百思不得其解！
另外一个同学也没必要去找了，他跨上自行车，忍着严寒返程。
寒风刺骨，双手冻得没了知觉。
心里堵得厉害，这让他察觉不到冷。
快到家里的时候，迎面冲过来一群人。
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张小婉的父亲张永国，他提着一把乌黑的柴刀，后面基本上全是亲友团。
“东子，你别想跑路！”
“想一走了之，这可能吗？”
“我建议把他双腿打断，这样就不能跑了。”
……
不等余东良靠近，一群人呜啦啦的开骂。
张永国更是冲过来，一把抓住自行车龙头：“小婉给你机会，你他妈居然想跑？”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的，不少人在背后对张家指指点点。
自考大学原本可以在家里学习，只要通过大学的毕业考试就能拿到文凭。
女儿现在工作丢了。
再加上舆论压力和心灵创伤的双重打击，她只能去大学躲避。
“叔，我去镇里有事，没跑啊！”
未来的老丈人脾气太暴躁，余东良急忙解释。
“没跑就好！”张永国死死瞪着他：“以后有事跟我说，我去办，你认真复习就行了。”
关于余东良考大学的事，张永国和女儿商量过。
江南财经大学是全国重点大学，对余东良来说比登天还难。
张永国觉得事情已经发生，只要余东良考上大专，有个铁饭碗，他就把女儿嫁了。
不过为了防止余东良偷懒，降低要求的事还不能说。
“放心吧叔，我肯定会考上大学娶小婉。”
余东良信心满满的说道。
“希望你说到做到！”
张永国松开自行车，回头冲亲友团挥手道：“东子没跑，都散了吧。”
天气实在太冷，大家一哄而散。
不过还有两个蹲在路上抽烟，鄙夷的眼神在余东良身上看来看去。
邓杰，周启鹏。
他们怎么也在？
余东良推着自行车过去：“是你俩说我要跑的？”
邓杰起身道：“正是。”
“东子，你也别怪杰少，咱们之间毕竟有赌约，你要是跑了，我们找谁收钱去！”周启鹏丢掉烟头，一边踩，一边笑。
跑？
那不是余东良的风格。
他咣当一声将自行车撑起来，摸着下巴看向两人：“我心情不好，你们最好别惹我。”
此话一出，邓杰和周启鹏做了个吞咽的动作，下意识往后退了三步。
余东良一米八高，体重一百六，彪起来跟牛犊子没差别，三五个人都近不了身。
“别冲动东子！”周启鹏急忙掏出烟递上去。
周启鹏摸出火柴擦亮，凑上去道：“东哥，先来一根，驱驱寒。”
余东良也不客气，点上就猛吸了一口，动作十分熟练。
周启鹏的父母在体制内，而邓杰家里养鱼，两人都是实至名归的万元户。
烟还是这个时代的纯。
红塔山也有芙蓉王的档次和味道。
“东子，你现在有多少钱？”
邓杰谨慎问道。
虽然余东良最近打牌赢了不少，但邓杰不知道他的底。
输赢都是1000块，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足够三口之家吃上两年。
邓杰担心余东良输了没钱给。
余东良轻蔑一笑：“还是担心你自己吧，我的事你少操心。”
“听说左小华进去了，另外一个也进去了！”
一旁的周启鹏阴阳怪气说道。
言外之意，余东良迟早也要进去。
余东良忽然寒气逼人：“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周启鹏急忙摆手：“不知道，我也是听说的。”
“不知道就别嚼舌根，嘴会长疮！”
余东良瞪了他们一眼，然后推着自行车回家。
望着余东良缓缓消失的背影，周启鹏这才抬手擦额头的冷汗：“杰少，这事谁都别说，不然咱们就完了！”
邓杰咧嘴一笑：“我又不傻。”
该进去的都进去了，只要管住嘴巴，这件事就不会有人知道，余东良要背着骂名过一辈子。
周启鹏和邓杰相视而笑，似是达成某种共识。
可他们哪里知道，周启鹏刚才的神情已经让余东良有所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