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复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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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站起来,再一次重新开始

开始动笔写这本书时,是2020年的6月,6月是中国台湾高校的毕业季。这是个充满兴奋又让人焦虑茫然的季节,一群毕业生离开校园,进入社会,脑海中有个对于人生的美好想象,期待生命接下来照着自己所规划的展开。

但可惜人生并不是这样的。学校没有教我们的是,你会失败、会心碎、会失望、会面对失去与疾病、会有许多不确定性、事情不会照着你的计划进行、人生许多事情你无法掌控。很多时候突然发生的事件,会瞬间把你的世界翻转或击碎;而你会成为什么样的人,来自你选择如何回应这些事件,以及你从中收获了什么。

2020年暴发的新冠病毒疫情,让我们许多人的世界都被翻转了。

6月时,我看到了美国社工系教授布琳·布朗(BrenéBrown)博士在德州大学奥斯汀分校的毕业典礼上致辞的影片。因为疫情,这是一场在线的毕业典礼,布琳·布朗教授在荧幕前穿着毕业袍,对着毕业生说话,而她的主题是:不要害怕跌倒。

布琳·布朗教授提到,人生不会照着你的规划和预期的时间轴进展,而最重要的是,我们拥有“站起来,再一次重新开始”(Get back up, begin again)的能力。也就是在每一次失败、人生不如预期时,你能够起身,重新开始。

布琳·布朗教授是一位世界知名的学者和作家,她出版了多本畅销书,这些书被翻译成各国语言,她的TED演讲“脆弱的力量”则是有史以来点阅率最高的演讲之一。

如今看似非常成功的布琳·布朗教授,在这段毕业致辞中,非常真挚地分享了自己在人生道路上不断跌倒的经历。她在高中毕业时,准备进入得州大学奥斯汀分校就读,但她没预料到的是家里发生了一些变故,让她脱离本来计划好的轨道。当时离开校园的她做过各种工作,像是居家清洁工、餐厅服务生、酒保,也在电信公司工作许久……当她决定重回大学时,因为之前的成绩太低,需要先到社区大学修课做补救。读完博士后,她写了一本书,但投稿时到处碰壁,没有出版社愿意帮她出版。

这些经历似乎不是一般大家眼中“成功顺遂”的道路。布琳·布朗教授说,这就是她的人生旋律──跌倒,站起来,重新开始。

你的人生道路也有你自己的旋律,不管是走得通顺还是跌倒,这些都是人生的一部分。我猜想,许多人在2020年都在人生道路上跌了一跤,有些人摔得较轻,有些人摔得十分惨烈。一场疫情世界大流行来得又快又剧烈,你可能突然间失去工作、失去你辛苦打造的公司或企业、失去健康、失去挚爱的亲友、失去过往的自我认同、失去本来的人生规划、失去以前的正常生活、失去对未来的想象、失去对这个世界的信任……

我们从本来行走的人生道路上摔了下来,然后呢?现在该怎么办?

复原力,就是“站起来,再一次重新开始”。

身为一位心理咨询师,我在咨询室中听到许多关于创伤、失去与各种挣扎的故事,但是,同样从这些个案案主身上,我看到非常强大的韧性──他们每一位都在人生道路中摔倒,但是都继续往前走着。这样的韧性总是让我非常感动。

这次的疫情,更让我对于人类所展现的韧性感到无比钦佩。疫情带来剧烈冲击,但世界上许多人还是继续努力地生活,在纷乱、失败、心碎、痛楚当中,继续度过每一天。

也因为被如此美丽的韧性与生命力所感动,我决定开始写这本书。

你可能会好奇:为什么有些人在经历失败后好像人生就卡住了,而有些人却可以继续前进?心理学家定义的“复原力”,是指一个人从逆境中反弹的能力。复原力,也就是布琳·布朗教授在毕业致辞中提到的:站起来,再一次重新开始。

当然,每个人现在的复原力强弱取决于过去的成长经历和资源,但好消息是,复原力并不是天生注定的,而是可以后天培养的。也就是说,你可以从现在开始,帮助自己建立复原力。

布琳·布朗教授说,能够“站起来,再一次重新开始”的秘诀,就是“脆弱”。许多人在听到“脆弱”两个字时,会联想到软弱、不够坚强等负面含义,但研究上,脆弱的定义是:不确定性、承担风险以及面对情绪。一个人愿意让自己脆弱,这表示在不知道结果会如何的情况下,他愿意去做、去尝试、去表达内心的情感以及去面对可能产生的各种情绪。

这样说来,“站起来,再一次重新开始”的确是一件让人脆弱的事情,因为当你爬起来,重新开始,就表示你可能会再次跌落,要再度经历失败所带来的痛苦。

一个人有多勇敢,来自他多么愿意让自己脆弱。站起来,再一次重新开始,是一件脆弱的事,是一件非常有勇气的事。

每一次的失败,都是建立复原力的好机会。

人生唯一确定的事,就是“会不断改变”。就算没有疫情,我们的生命也会充满变故、心碎、痛苦与失败。我们能够掌握的,是当这些事件发生时,自己要如何回应。

有复原力并不表示跌落时不会感到痛楚、崩溃、失望;相反地,有复原力表示你愿意让自己去感受情绪,从每一次痛苦的跌跤经验中去探索学到了什么,然后带着这些新知识和体会站起来,再一次重新开始。

要建立复原力,并不是要你做什么英勇的行为,而是做好日常生活中的微小事情──来自你正确处理情绪、面对想法、调节身体状态;来自你能够走入自己的内心,倾听自己的声音,正视自己的恐惧;来自你愿意让自己脆弱,和真实的自己联结,也与他人建立真挚的联结。

2020年,疫情让这个世界充满了痛苦与心碎,但我也看到,这个世界充满了复原力。

每一次的人生跌跤,都是建立复原力的好机会,这也是我想写这本书的目的──帮助你从每一次的挫败中学习与成长,建立更强的复原力。

不管你现在站在哪里、跌落在哪里,我们就从那里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