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谭生的爱情

后来我遇到很多人，只是再也不会心头一颤，结巴腼腆——佚名

我有时候都在怀疑，谭生的取向是不是有问题，五六年了，愣是没谈过一次恋爱，据我所知，甚至连暧昧的女生都没有过。我有段时间特别害怕，生怕他出了什么问题，毕竟离他最近的同性似乎就是我了。甚至有天晚上，他非得跑过来找我一起睡觉，本来也没什么的，但是我极度不安，当时别扭的紧，也没问个缘由什么的。恍恍惚惚一夜都没睡好，第二天去公司同事都惊讶的说，老板昨晚又加班了吗？

我终于是受不了了。

某天我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不好说出来啊？

他很惊讶，你怎么知道？

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心想你倒是还挺坦诚啊，心里无数个想法浮现，甚至于想到他爸妈知道后会不会将他暴打一顿之类的。我说，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我说的很委婉，害怕伤到他的自尊心。

他笑了笑，去医院干什么，我俩一起不就行了？

我立马跟他保持两米长的距离，义正言辞跟他讲道理，这样是不行的，你必须得树立正确的三观什么的，道理讲了一大堆，最后还蹦出来一句，我尊重你，但不代表我接受，你别得寸进尺。

他显得很懵，说，你不是挺喜欢钓鱼的吗？这跟三观有什么关系？

原来他所说的癖好是钓鱼，我也是松了一口气。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那晚非得过来睡觉，只是因为他家停水了。这乌龙闹的，归根结底还是怪谭生，不说清楚缘由。

现在想来，只是觉得好笑。

其实谭生大一的时候交往过一个女朋友，他俩当时是异地恋，考驾照的时候认识的，用我当时的话来说，这是菜鸟跟菜鸟之间的惺惺相惜。当时挺多人都不看好他们的，毕竟异地恋不稳定的因素着实太多，我相反，我很看好，我相信爱情，并且不止一次的给他加油鼓气。事实证明，我是错的——他女朋友跟人跑了。

我害怕他想不开，特地跑去宜城，陪他玩了几天。但是他好像神经很大条，该吃吃该喝喝，跟没事人一样。我那时候很好奇，谭生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不说被绿了学人为爱冲锋的勇士，跑去女方校园声讨，但起码也得哭几声颓废几天吧？他反而安慰我，让我放宽心，他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尤其一个不爱他的女人伤心的。

我信了。

直到某天夜里，因为晚上跟朋友喝酒的缘故，喝嗨了，就直接住酒店了，我跟谭生开了个标间。大概凌晨三点的样子，口渴的厉害，准备起床喝点水，灯打开却发觉另一张床上的谭生不见了。我开始就有点慌了，本来不清醒的脑子里浮现各种因情场失意而想不开的种种电视剧的画面。我强迫着让自己冷静下来，拿起手机给他发了个信息，急忙穿好衣服，准备去酒店天台找找看，当时还在祈祷着，希望他别做什么傻事。

他并没有去天台，而是回了我信息，在楼下公园里。我松了口气。

我问他，怎么睡不着吗？

他没有说话，但我分明看到他眼中泛着的泪花，右手拿着一支烟，左手捏着一瓶酒。现在想起来，当时他的样子甚是滑稽可笑，活像一个被爱折磨的不像样子的男青年——当然他就是。

我以为他真的不伤心，事实证明，我又错了。

我从兜里拿出纸巾递给他，想哭就哭吧，别不好意思。他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苦笑一声，愣是生生将情绪给收了回去。他开始给我讲述他们之间的故事，其实我大致都是知道的，相识相知相爱到现在的分手，我算是一个军师的角色。他说分开了反而轻松很多，不用每天都小心翼翼的经营着感情，他说他累了。

我问他，还相信爱情吗？

他说，相信啊，只是不相信爱情会降临到我头上了。

我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