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与妖人初次交锋
李府的马车缓缓自张家村外停下。
李天倾刚从车上跳下,举目便见到从红白撞煞中解救出来的那对姐妹花。
一段时日不见,她们已然没初见时那般瘦小,脸上也不再是脏兮兮的。
看来她们的舅舅照顾得停好。
姐妹花正背着一旦柴火,站在张家村的村口,遥望着马车。
当她们发现来者正是天倾哥哥时,脸上的疑惑瞬间转为惊喜,露出尖尖又可爱的虎牙,脸上全是盈盈笑意。
“天倾哥哥~”
姐妹花异口同声,又不约而同扔掉肩膀上的柴火,齐齐跑了过来。
片刻之后,妹妹因为还小,逐渐落后。
姐姐用尽全力冲过来猛地一跃抱住天倾哥哥。
不愿落后紧随而至的是妹妹。
李天倾左边一只手,右边一只手,刚好可以抱住一双姐妹花,“你们都变沉了啊,看来是有听我的话好好吃饭!”
姐妹花拼命地点头。
这一幕看得碧水寒和苏莫阳充满疑惑,怎么到哪里都受女孩子欢迎呢?
难道是...乱搞私生女?
李天倾一手一个姐妹花,看见两位“小娘子”脸上的疑惑,边走边解释,很快将红白撞煞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
“我还以为是你的私生女儿呢!”苏莫阳大大咧咧,很少有细想的时候。
而一旁的碧水寒则不会,清楚知道李天倾不会乱搞,心思也细腻地观察到姐妹花没有任何像是亲生女儿的举动。
听她们喊的“天倾哥哥”就知道了。
“来,快认识这两位好看的姐姐。”李天倾又给姐妹花介绍两位“小娘子”。
姐妹花如今父母双亡,全靠舅舅照顾,而舅舅在村子里并不算得上富有。如果不是原来给张老爷做长工,到现在也是一穷二白,娶不上媳妇。
“姐姐名叫张婉儿,比较懂事,妹妹名叫张婷儿,比较怕生。”李天倾迅速让双方认识,对各自形成各自的印象。
第一次见到张婉儿时,她还因为见到阿圆拉着妹妹欢呼雀跃。
现在仔细想想,姐妹花只不过是借着转移注意力,冲淡娘亲死后的痛苦。
好在她们的舅舅还活着,才有继续活下去的动力与机会。
五个人有说有笑来到村口,很快张婉儿要下地,重新捡好柴火背起,妹妹有样学样。
虽然柴火只有几斤重,但还是压得她们的腰微微弯曲,走路都一晃一晃的。
李天倾不忍心看着没了娘亲的姐妹受苦,于是反手替她们提着,“舅舅呢?他又回去给张家做长工了么?”
当初张老爷这头煞僵将出殡队伍里的人全吃完了。
作为村里最富有的张家也因此土崩瓦解,那天晚上就有许多人去张家搬走财产。
而当时舅舅因为紧张姐妹花,去晚了一些,“只喝得一些汤”。
这些都是后来经过张家村时发现的。
既然最富有的张家已经消失了,那没理由还去做长工吧?
给怨魂做么?
“前几天舅舅去村外挖药材的时候被妖怪伤到了腿,最后被舅婶救回来了,这几天都在床上躺着养伤。”
张婷儿扯开嗓子叫喊,试图吸引全部人的注意力,可给人听到的只有越发稚嫩的声音。
她稚嫩的叫喊引来不少村民侧目。
这时张婉儿急忙捂住妹妹的嘴巴,伸出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快住嘴,不记得舅舅让我们不能跟外人说舅婶啦?”
张婉儿的神情很紧张,似乎很害怕暴露舅婶的存在。
不会是村里哪个高贵的小姐看上了穿草鞋穷小子的戏码吧?
舅舅曾经说过他最喜欢的是张老爷水灵灵的孙女。
可惜人已经被煞僵吸血而亡。
李天倾见到这一幕心里止不住嘀咕。
张婷儿拉着天倾哥哥的大手,扒开姐姐的小手,脸上满是不服气,嘴巴鼓鼓却又细声道:“舅舅说过天倾哥哥不是外人。”
“那也不能说这么大声啊。”张婉儿一脸严肃,作为长女多有训斥。
“知道了...”张婷儿倒是改正得快。
李天倾与碧水寒对视了一眼,只从对方眼中看出若有若无的笑意,而苏莫阳则直接把笑容挂在脸上,一副慈母的模样。
随着她们这么一闹,舅舅家也很快到了。
此时已到黄昏,残阳将天边染红,挂起几朵火烧云。
晚霞彤光落在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红红的,仿佛涂了胭脂粉末。
这令冷艳的碧水寒更添一层妩媚,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子。而苏莫阳则是不同的风格,更像是在晚霞下盛开的花朵,明媚动人。
两人的风格真是截然不同。
舅舅家中十分安静,但有炊烟生起,想来是舅婶在做晚饭?
趁着姐妹花去开门,李天倾扭头对两位“小娘子”说道:“我之前来,这舅婶还不存在,也不知道是哪个人美心善的女人看上了舅舅。”
“有没有可能是妖怪所变?”苏莫阳停下脚步,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透出些许疑惑,“我之前见过有蛇妖变化为人与书生相恋,那爱得可谓是死去活来,轰轰烈烈。”
没有事情的起因与经过,只说个结果,是很难理解其中的“死去活来,轰轰烈烈”。
不过她这么说倒是提醒了大家:有可能是妖怪故意自导自演这一出戏的。
“这张家村真是是非之地......”碧水寒正有感而发,可惜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姐妹花拉着进屋了。
屋里还是有模有样的,桌子椅子皆有,不像第一次见到姐妹花时是家徒四壁。
桌子椅子被擦得干干净净,没有丝毫灰尘,看来舅婶还是个勤劳的女人。
李天倾感知全开,并未察觉到异类的气息。
但现在已经不能完全相信感知,因为有法术和符纸可以隐藏自身气息。
经过许多次战斗,他已经清楚知道感知有很大的局限性!
“还是多留几个心眼吧。”碧水寒十分冷静,并没有完全将舅婶当成好人。
张婉儿和张婷儿一个去房间里唤醒舅舅,一个去找正在煮饭的舅婶。
“我们是客人,双手空空的一点礼都没有是不是不符为客之道?”
只见苏莫阳脸上有些尴尬,因为之前就说过要提着点礼过来。
但李天倾细想过后觉得还是不要特意去绕路买点礼物了,索性直接给银子。
毕竟不知舅舅家里缺什么。
李天倾张开嘴巴正想回以先前相同的答案,但突然被高昂的妇女声打断:
“来了来了,真是久等了......”
......
......
只见一位四十上下的女人穿着桑麻灰色长衣出现,岁月在她的眼角留下许多层层叠叠的皱纹,一看就是个习惯操劳的老女人了。
舅舅这小子的口味是不是太重了?
不对劲,明明上次还说喜欢水灵灵的小姑娘呢!
虽然心中多有惊讶,但李天倾表面仍然镇定,并未显露出来,而是报以微笑回应:“你就是舅婶么?。”
“天倾哥哥,她当然是舅婶,你怎么会突然有这么一问?”张婷儿一脸不解,跟舅婶都待了好几天了,自己绝不可能牵错的!
她的童言无忌,让李天倾和舅婶脸上多有尴尬之色,最终只能相视一笑。
这时舅舅终于出现,一只手柱着拐杖,一只手搭在张婉儿的肩膀上,每一步都是一蹦一蹦的。
蹦起落下,仿佛拉扯到筋肉,每蹦一下他都皱起眉头,看起来十分难受痛苦。
李天倾看着仔细,这可痛得他额头上彪出冷汗了都,而伤得正好是左侧大腿,那里被包扎得一层又一层,厚厚的像个特大号粽子。
“让我来扶着你吧。”李天倾正想放下柴火上前,结果慢了一步,旁边已经有一道黑影窜过去,定睛一看正是二话不说的舅婶。
“没事的没事的,我没事,年轻呢很快就好了。”舅舅被搀扶住后才回应,同时张婉儿闪到了一边。
“婉儿,别在那里呆呆的,快带天倾哥哥把柴火放到火房。”舅舅此时是一家之主,看得出还经常指挥姐妹花干活。
“这两位想必是李少爷的娘子吧?长的真是......好好看。”舅舅正想些要用什么词,可他读得书少,想半天都没有想出来,只能说好好看了。
舅舅一口气说了三句话,看得出来他对于李天倾的突然造访还是感到很惊喜的。
李天倾扭头看了苏莫阳一眼,发现她只是在咬红唇,并未拒绝“娘子”这个称呼,于是点头回应。
最后再看碧水寒,她早就在冷静地观察环境,并未仔细听对话。
随后被张婉儿带着前往火房,只见灶台上早已煮好一锅肉汤,一小碗猪肉和一大碗大白菜。
小碗的猪肉应该是给受伤的舅舅吃的,其他三个人共吃一大碗大白菜。
李天倾一脸疑惑,放好柴火后靠着灶台问道:“怎么吃得这么清淡?上次我给你银子呢?”
上次给得银子可不少,按照现在的物价,足够寻常人家吃一个月的肉了。
这也半个月都没过完呢,银子哪去了?
张婉儿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都给舅舅了,可能到拿去买药了吧。
“天倾哥哥,我饿了,我们先吃饭吧。”
李天倾并不饿,眼下正是独处询问的好时机,当然不愿意就此放过,反而迅速蹲下来,轻轻抓住张婉儿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压低声音问道:
“快跟我说,舅婶是村里的人吗?她之前不会是寡妇吧?”
都快是四十的人了,还缠着一个穷苦小子作甚,人还是要有点自知之明的。
张婉儿这时竟然垂下脑袋不敢回答,但她先是点头又是摇头。
这令人一下子没明白其中的意思,点头代表舅婶是村里人?摇头代表她不是寡妇?
想到这里,李天倾双眸闪过一丝怒色,既然是有夫之妇还敢出来勾引小伙子?成何体统!
难怪之前说【舅舅不让我们跟外人提起舅婶】。
“先吃饭吧。”李天倾重新站起来,脸色也恢复平静,转身去端起一锅肉汤,而张婉儿端着饭菜出去。
随后张婷儿进来火房拿饭碗,可惜数来数去碗都不够了。
李天倾当然不需要进食,于是先让舅舅一家吃饭,自己带着碧水寒和苏莫阳逛逛张家村,回来再给舅舅治疗。
来到外面,他不敢走远,只好在附近走远。
“你们发现了吗?”苏莫阳像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
碧水寒赶紧点头,“嗯,那饭是夹生的,不像是一个经常煮饭的女人能做出来。”
进入火房的时候并未见到米饭,想来是早就拿到外面了。
方才李天倾被舅舅的言语吸引住了,并未仔细观察环境,反倒是被她们发现了。
“我问了舅婶,她说她是本村人,年轻时嫁给一个肺痨鬼冲喜,不曾想当晚就冲死了,自此被人说是克夫,便成了寡妇,直到如今才改嫁给舅舅。”
苏莫阳显然不是一个怕生的人,刚才也跟舅舅舅婶聊了一会:
“我也有问她为什么不告知村里人,舅舅的说法是现在腿脚不方便,没有办法迎娶舅婶,只能先给她一个名分,日后再补全迎亲。”
碧水寒点点头很是赞同,“我看得出来舅舅心中更多的是感激舅婶的冒命相救,并不是真的愿意与她白头偕老。”
“我只能说,舅婶很不对劲。”
末了,碧水寒又补上一句。
感情是很私人的事情,李天倾觉得不能插足他们二人之间。
但如果真的发现舅婶是妖怪变化,这就不是插不插的问题了,而是杀不杀。
“对于祸害百姓的妖怪我不会心慈手软的,舅舅。”
李天倾在心中暗自沉吟,即使她救了舅舅一命,三昧真火照样会把她烧成灰烬。
接下来再跟两位“小娘子”聊了一会,天黑之后迅速往舅舅家赶去。
此时他们早已吃完晚饭,李天倾以治疗伤病为理由,让舅舅独自来到房间之中。
舅舅解开包扎,脱掉裤子,浓浓的药气弥漫在四周。
只见左侧的大腿根部乌黑发紫一大块,舅舅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既恐惧又痛苦,浑身忍不住颤抖一下:“当时那条长虫足有半丈长,我想抓它的时候反而被咬伤了,如果不是她路过救下我,可能我已经死在草里...再也见不到婉儿婷儿了。”
“长虫?是蛇吗?”李天倾观察之后抬手施展治疗法术,“好在都是皮肉伤,并不动过骨头,无需接续,我这就施展法术治疗你。”
好在只是烂了一块肉,并没有伤及根本,治疗法术很快就治愈伤口。
“好像是蛇,又好像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