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刀鱼之味(小津安二郎经典作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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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客间

|田口折返回来。

田口 真漂亮啊,风采依旧……

平山 可不是吗,我顶喜欢跟这般大小的女孩子聊天了。

田口 不是啦,虽然女儿也有女儿的美。

间宫 你是说妈妈吧?

田口 唔,一点儿没变啊。

间宫 当真漂亮呢。

平山 倒也是啊。不过,姑娘也相当不错呀。

间宫 姑娘当然是好姑娘。可话说回来,秋子都已年过四十了。

田口 非要说哪个更好,我也是倾向妈妈一方呢。韵味十足啊。

间宫 嗯。就是,真是漂亮。

平山 真有那么美吗?

田口 就是那么美呢。到底应了那句话,娶妻太漂亮,老公要折寿啊。

间宫 所以啊,三轮那家伙,就是幸运太多过犹不及啰。话说女人到了这个岁数真是别具风韵呢,是不是啊?

田口 就是。你也这么认为吗?

间宫 说不上哪里,就觉得她有味道。

田口 (对平山)你竟然察觉不到,太迟钝了。

平山 感觉倒是有,不过不像你俩这般强烈罢了。

|三个人朗声笑起来。

这时老板娘丰(50岁)拿着酒壶进来。

什么好事儿让大家这么开心?——请。

|说着给间宫斟酒。

间宫 老板娘,你丈夫身体挺好的吧?

还好,托您的福。

间宫 靠谱吧?

田口 那是自然啰。你丈夫一定会长寿的。

平山 这世间怎样才算幸福还真不好说啊,对不对呀,老板娘?

|于是三个人大声笑起来。

什么事情这么好笑?

间宫 没什么,想起从前了。那会儿我们还在大学里混日子,本乡三丁目的青木堂附近有一家药店,不过现在那里变成水果店了。店家有个漂亮女儿,因此这家伙(田口)可来劲了,明明没病却偏要去买膏药呢。

田口 别逗了,你才没病找病呢,没感冒就跑去买安替比林之类药的还不是你吗?还买了退烧药丸呢。

平山 想起来了,是天平牌的吧?

间宫 他说的那个姑娘啊,就是刚刚回去的那位哟。

啊,那位夫人,我还以为她们是姐妹俩,哪里想得到她竟然是妈妈啊。太漂亮了。——可是,后来怎么样了?

间宫 怎么说好呢?

田口 后来就江河日下了。

平山 说起来都是泪啊。

间宫 你还记得有个叫三轮的吗?

呃……

间宫 记得他也来过这里一两次啊。

田口 简单说吧,就是被那个家伙给娶回家咯。

哦哟哦哟。早知如此,买什么感冒药,倒不如买蝾螈粉呢。

田口 可不是吗。

间宫 当时可没有这个聪明劲儿。不像现在的年轻人,那时多单纯啊。

(拿起酒壶)平山先生,要喝吗?

平山 好的。

田口 给我拿杯汽水吧,汽水——

好的好的,请稍候——

|说着起身出去。

间宫 (盯着她的背影)娶这样的老婆,老公才会长寿呢。

(又探头进来)您说什么?

间宫 没什么,说我们自己。拿汽水去吧。

好的好的。

|随后离开。

田口 不过,娶了这样的老婆,难道就不会意外地早死吗?这体格也太壮实了。

间宫 又不是摔跤比赛。

平山 头部剪刀脚注3吗?

田口 那可受不了,会被压碎啊。

|三个人开怀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