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各有去处
“站住，站住，说你们呢。”韩斌一面向着夏文佩一行人走去，一面嚷嚷到。
“这位大人，敢问为何拦下我们，这通关文牒刚才这位不是已经检查过了，没有问题了。”夏文佩指着一旁的一名士卒说道。
士卒向着韩斌拱手道“督军大人，通关文牒已经验过了，没有问题。”
“那马车呢？可曾查过啊？”韩斌冷冷的看着士卒说道。
说到这，那名士卒一愣，刚才只是查看了通关文牒，一看是平南王世子便没有做过多的查验。士卒回道“大人，这位是平南王世子，这马车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韩斌重重的一脚踢在士卒的小腿肚子上，那名士卒一个趔趄，还好撑住了，没有摔倒，丢了守城军的面子。
韩斌怒吼道“我平时是如此要求你们查验的？看了通关文牒就可以放行了？有点身份就可以不查验了？如果有居心剖测之人混在里面，你负的起这个责吗？还是说你想拖着你这帮兄弟一起陪你受刑？”
韩斌的话一时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所有的守城士卒纷纷正挺身子，单膝下跪，道“属下知罪，请督军大人责罚！”喊声嘹亮，响彻城头。
一旁的布衣老者看到这副场景，嫣然一笑。而夏文佩则是一脸苦涩，不是因为别的，正是韩斌提到要查马车。马车内的女子乃是夏文佩的表妹，更上一层身份则是云贞公主，当朝的长公主殿下，夏文婉。
此次出游云州，本是平南王安排的世子游学之旅，可偏偏碰上贪玩的长公主听说表哥要出云州游学，便一顿软磨硬泡的非要随行。夏文佩实在拗不过这个公主，只得偷偷的将夏文婉安排在随行的车队中。此事，对于二人来说是天大的秘密，因为公主殿下的随行是没有经过任何人同意的私逃行径，别说皇宫里没人知晓，甚至连安排此次出行的平南王也不知道。因此，通关文牒上中随行没有夏文婉这么个人的通报。
夏文佩赶紧悄摸到马车边，小声说道“婉儿，他们要查马车，一会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不能暴露了你的身份，不然我们两个回去都会受到重罚的，一切交给我来应付。听到了吗？”
夏文婉双手紧紧的攥拳，紧咬着嘴唇，神情十分紧张。
见车内没有回应，夏文佩又叫了一声“婉儿？”
夏文婉怯生生的回道“知…知道了…”她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件事一旦败露，她和夏文佩回去之后都不会有好下场，说不好连云州都没法游玩便会被直接遣送回都城。
在两人还在为自己的命运担惊受怕时，韩斌正阔步向他们走来，只是他的方向并不是朝着马车，而是一旁的布衣老者。
韩斌走到老者旁边，一把拉起马头的缰绳，将马头拉低，示意老者跟着他到一旁。布衣老者也是领会了他的意思，骑着马跟在他的身后走到一旁。
离开到一旁，韩斌觉得不会有人听到二人对话的距离之后，他轻声说道“属下韩斌参见老王爷！”
韩斌口中的老王爷正是马背上的布衣老者，也就是不远处茶楼里的那行人的父亲，本应镇守在明城的华勇。
“侯爷，不是王爷，不要乱叫。韩斌，几年不见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连我你都敢拦？我看你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华勇冷哼道。
韩斌急忙摆手，正准备跪下，又想到不能暴露了华勇的身份，便也作罢了，只能赶紧解释到“侯爷，就算是给属下十个胆子，属下也不敢拦着您啊。只是属下有军令在身，不得不从啊，属下也是被少爷逼的啊。”
看着韩斌哭唧唧的表情，华勇又好气又好笑，问道“你有军令？你现在在军中什么职务？”
回侯爷“虎贲营督军。”
“虎贲营？黑煙军的人？”华勇问道。
“正是！”韩斌回道。
“那就是说是杨烈这个兔崽子让你来堵我的？堵我干嘛？知道我要回来，给我送银子来了？”华勇问道。
韩斌满脸疑惑“送银子？送什么银子？侯爷怕不是逗属下吧，大少爷穷的远近闻名，哪里有银子叫我送来？”
“那你拦我干嘛？”华勇不解道。
“不是大少爷，我可不敢为了大少爷下的令跑侯爷您面前来送死，大少爷的令不从便不从了，顶多二十军杖也就过去了。”韩斌回道。
听到韩斌的解释，老侯爷顿时间豁然开朗，心想着“不是吧，那个小崽子怎么知道我要回来，这下玩完了！”
韩斌接着说道“是七少爷，他…”
话没说完，韩斌就感觉到手上拉着的缰绳在扯着他往前走，只看老侯爷作势调转马头就想溜之大吉，可是马儿却开始不听使唤了，往下一看，正是韩斌紧紧的拉住了马头，小马驹一时不得动弹。
“韩斌，你给我放手！”华勇要大声怒吼，可是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生怕别处的人望这里看来。
韩斌没有理会，待马儿不动了，他扭过头，手指着远处的茶楼。
华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正是茶楼里看热闹的一行人都已经来到的茶楼外的街道上。七男一女，女子脸上笑容甜美可人。身后的六名男子脸上满脸的哀怨，像是被人下了毒一样，不久便要驾鹤西去。只有那前方的一名男子，笑容恬淡，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还不停的朝华勇挥手。不是别人，正是七少爷与青鸟和五位少爷。
看到小七那张笑脸，华勇才意识到已经在劫难逃了，只得放弃抵抗，松开缰绳。“行了，我知道了，我回去，不过回府后你自行去领二十军杖。”
韩斌顿时喜笑颜开“属下谢侯爷，属下回去就领罚。”随即一挥手，城门处躲在暗处的另外十五名十六卫，城楼上书剑率领的四暗卫，四护卫纷至沓来。
华勇一惊，嘟囔到“臭小子，搞这么大阵仗，想跑都跑不了了。”
韩斌笑呵呵的道“侯爷，您稍等片刻，我去安排好那边的事之后，便护送您回府。”
华勇没好气的道“滚吧。”
韩斌刚欲转身离开，华勇接着说道“我不知道小七要怎么处理夏文佩，但是马车里的人你们最好客气点，公主殿下身子娇，你们可别怠慢了。”
韩斌回道“是，属下…”突然一愣“您说公主殿下？”
不止韩斌，所有人都是一愣，随即看向七少爷的方向。
七少爷看到所有人都往这边看来，也是摸不着头脑。
韩斌只能硬着头皮回到城门处，来到夏文佩前，伸手说道“通关文牒。”
夏文佩递上通关文牒，韩斌打开仔细的看着每一个字，试图找到什么漏洞，好作为把柄将一行人扣下。
“平南王世子，夏文佩，从临安城来，到云州游学。游学？”韩斌上下打量了一番夏文佩“车夫一名，护从七名，一箱书卷…”韩斌仔细的查阅一番后又走到马车旁。
“世子殿下，是什么雅兴让你到我们云州来游学？我们这里可没有什么文人风骨啊。”韩斌玩味的说道。
“大人说笑了，云州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家父也曾告诉我，如要游历河山，首选便是云州了。”夏文佩笑盈盈的回道。
韩斌道“山水好是好，不过大多数人都认为云州是穷山恶水，难得世子殿下还有如此雅兴啊。”
夏文佩道“大人说笑了，在我看来这般风光再好不过，怎么会是穷山恶水。”
韩斌道“哼哼，但愿如世子所想吧。”
夏文佩不解道“大人此话何意？”
韩斌道“没什么，如果世子殿下还有幸能继续游学，那便自己体会了。”接着他话头一转“马车里装的什么呀？”
“书籍。”夏文佩不假思索的答道。
“书籍？我看你的通关文牒上记载的只有一箱的书籍，需要这么大的马车？”韩斌问道。
“马车是大了些，还准备了些衣物和干粮。”夏文佩答道。
“世子殿下，有所隐瞒可是进不了城的啊。来人上车捜。”韩斌大呵道。
夏文佩等一行人赶忙挡在马车前。
见状，守城的士卒也纷纷围了上来。韩斌说道“世子殿下，我们奉军令盘查所有进城关隘，职责所在，你这是要干嘛？兵戎相见吗？”
顿时间，双方的气氛一下紧张了起来。
只听一阵悦耳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表哥，叫他们退下，将军，也请你的人退下吧。”夏文婉推开车门，缓缓的走出。
夏文婉走下马车，环望众人轻声说道“这位将军，我是云贞公主夏文婉，这次随我表兄到云州游学，请将军通融，能否省去通关文牒。”
夏文婉自知通关文牒上没有自己的记录，断然是无法通关的，若是被拦下便只能打道回府。这样一来不仅自己回去要受罚，还会牵连夏文佩。若不是会牵连他人，由着她的性子，旁的没有相熟之人，她早就对着韩斌开始撒泼打滚了。
韩斌众人看着一副国色天香的容颜，霎时是有些出神。回过神来一想老侯爷的话，他也不知此般光景下，自己应该如何决断了，只好悄咪咪的回头看向七少爷。
七少爷一边，众人眯着眼睛看着从车上下来的女子，脑子里不停的过滤着自己认识的那些个皇亲国戚，一时想不起是谁能够与平南王世子同行。这时，一向对女人比较敏感的张仕杰喊到“夏文婉，那不是夏文婉吗？”
众人回头看了看张仕杰，又回头看向夏文婉，最后邪魅的看向小七，只有青鸟的眼神有些失落。这是何故呢？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小七和夏文婉曾经被双方的父亲许下过娃娃亲，只是两人从小便关系说不清道不明，两人的关系更像是一种孽缘，所以在两人的极力阻止下，娃娃亲也就不了了之了。
七少爷看到从马上上下来的是这个冤家，当时就对着悄咪咪的韩斌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
这个手势一出，可把韩斌吓了一跳，他知道七少爷不是真的要杀了公主殿下，只是看到这个人，他的心里有点不痛快。
这么一出手势，让韩斌着实有些为难，他硬着头皮回复道“有什么凭证可以证明公主殿下身份？”
夏文婉一愣，好像确实没有什么可以让公主证明自己就是公主的东西，她不像夏文佩有通关文牒，有王府印信，她这趟出门可是什么都没有带。
见夏文婉一时答不上话，韩斌松了一口气，知道这是好解决了，说道“既然没有凭证我便不能放姑娘过去了，可是姑娘又与世子殿下同行，在下也不能判断姑娘身份是否属实，此事还要请我家王爷定夺。”
韩斌偷摸着乐上心头，心想“这个祸事还是少爷您自己背着吧，属下先溜了。”
听到韩斌说要请王爷，夏文婉心中一喜，如若是请华勇出面，定是什么都可以解决的。谁曾想韩斌说的王爷并不是她心里想的王爷，即使是她心里想的那个王爷她也不记得长什么模样了，她只记得小时候华勇极喜欢她，不过小时候也是快二十年前的事了，那时的人那时的事，她自己都记得模糊了。
听到要王爷定夺，夏文佩一喜，说道“那就劳烦将军快快将此事告知王爷。”
韩斌点了点头说道“只是待王爷定夺之前，还请诸位暂时住在我虎贲营营地，不要离开。”
听到要住营地里，顿时夏文婉就要急了，刚要暴起，夏文佩按住了她，说道“公主殿下身娇体贵，军营中怕是不合适吧。”
韩斌回道“这个世子殿下放心，虎贲营自有一处林间小院，我会派人负责公主殿下的护卫和起居，世子殿下就只能屈尊留在军帐营地了。”
听到虎贲营还有单独的林间小院，夏文佩和夏文婉都松了口气。夏文佩说道“无妨，只要不怠慢的公主殿下便是。”
韩斌道“既然没有异议，那在下这便安排人带各位前往，随后即刻将二位殿下的事告知王爷。”
“有劳将军了！”夏文佩，夏文婉同声道。
随即韩斌大手一挥，叫来一队虎贲军，吩咐道“护送世子殿下前往营地，护送公主殿下前往竹海小院。通知三娘带几个人去小院照顾公主殿下起居，通知薛廷尉带一队人负责公主殿下安全，告诉他，如有闪失提头来见！”
“是！”
随即两队人马分别向着两个方向前进，一队前往虎贲营营地，一队上山，前往竹海小院。
目送走夏文佩与夏文婉二人，韩斌算是吐出了胸中的郁结，转身与华勇一行人汇合。“侯爷，事已办妥，我们启程吧！”
老侯爷看也不看他一眼，手指着小七的方向，冷冷的道“那些个家伙不走？”
书剑答道“侯爷，少爷们还有其他要务，会稍晚一些回明城。”
“要务？什么狗屁要务。怕不是小七那小崽子又要使坏吧。我跟你们说啊，虽然你们是他的人，可是我是他爹，少跟我把什么事都推给他，你们当我怕他不成？特别是你，韩斌，长点脑子，想清楚王府里谁最大。”华勇气哼哼的说道。
众人笑嘻嘻的回道“夫人最大。”
华勇一愣，老脸上挂不住了，怒吼道“你们这帮吃里爬外的家伙，通通五十军杖，五十，一个都别想少。”
众人也没有在多做应答，只是各自簇拥着一匹小马驹，一个小老头，浩浩荡荡的开赴明城。
远看去，城门处聚集的人都已经向着各自的方向散去，剩下的只有闲散的百姓来来往往。
“走吧各位，戏演完了，已经散场了，我们也换个地方，在聚聚吧。”小七悠悠的说道。
“小七，我看算了吧，这义父都已经回来了，以后聚的机会多的事啊，今天哥几个都累了，就散了吧。”南宫燕尴尬的说道。
见有人先开口应了这位小少爷，随即也都附和道“是啊。”
“走吧。”七少爷没有搭理他们，自顾自的往城中走去。
青鸟留下一句“七少爷说了要聚聚，各位少爷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还请移步吧。”随后也跟了上去。
兄弟六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末了，齐声叹道“唉，走吧，躲不过了。”六人拖着沉重的步子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