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明军不满饷，满饷不可敌
在德胜门外失利后，建奴又连续对广渠门，左安门这些京师门户展开了试探性攻击。
果然，拥有那种超远射距火炮的地方并不多，大多数还是那种打个一两里的普通火炮。
随着天色暗淡，这一日的试探宣告结束，建奴的各部人马，也都返回了营帐休息。
为了更够更好的断绝京城与外界的联系，建奴把他们的大营，就安扎在距离京师不远的地方。
从起兵以来，建奴和明朝对战，可以说野战基本全胜，在他们的脑海里，根本就没有哪只明军，敢于出城与他们野战的观念。
所以哪怕是在明军眼皮子底下安营扎寨，这些建奴们也没有太多的担忧。
浑不知，那时候他们面对的大明军队，都是一些被上官欺压，军饷被克扣，连基本的温饱，都不能保证的可怜奴隶兵。
而如今大明京师的这些部队，因为有着朱由检这个皇帝亲自坐镇，一心想要表现自己的魏忠贤，更是带着一众东厂和锦衣卫，死死地盯着那些武将。
虽然手段是有些过于残忍，更是有几百个中下层军官为之而丧命，可这些大明士兵的待遇，和以前相比，完全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且那些亲自给士兵发军饷的锦衣卫，还告诉这些士兵，如果他们在与建奴的作战中，表现的足够好，就有机会留在京师，成为皇帝陛下的亲军。
那样的话，他们不光是可以如同现在一样，得到足额的军饷，不用再担心能不能吃得饱穿的暖。
更是可以分到皇庄里的肥沃土地，到时候，这些士兵们，可以把家人也都接过来，让他们一起享福。
所以说，如今这些大明士兵们的士气，和后世的驻印军们都有的一拼。
他们如今都是拼命的想在皇帝面前，好好表现出自己的忠勇，争取以后，能够成为驻扎在京师的皇帝亲军。
而那些总兵参将大人们，如今差不多都快沦为了工具人了，只等着黄太吉赶紧滚蛋，他们也好带着人马，回自己的地盘上去，到那时，口袋里有钱的士卒们，还不是随他们拿捏。
夜里，这些建奴高层们又一次的聚集到一起，商讨明日里的作战计划。
虽然在白天的战斗中，他们都发现京师的明军战斗力，比往日里接触的明军强不少，可也没有太在意。
只是想着底下该如何利用蒙古人，还有那些归降他们的汉军，好把他们的价值压榨到极致。
只要逼迫崇祯皇帝和朝堂上的大臣，同意与他们议和，解除对后金的经济封锁，这些蒙古人和汉军就算是死绝了也是值得。
当然他们虽不把野外的明军放在眼里，可还是派出了斥候，在附近进行巡视。
不过那些斥候主要探索的方向，是他们的后路，建奴们防备的根本不是京师里的明军。
而是害怕辽东，或者是其余地方赶来的明国勤王部队，偷偷摸到他们的后方。
“这些该死的女真贱种，当初伟大的成吉思汗，为什么没有把他们这些狗娘养的杂碎给彻底杀绝。”
建奴大营东北处的营盘里，一个矮壮的蒙古汉子，趴在床上放声大骂，因为骂的太过用力，撕扯到了背上的伤口，顿时痛苦的呻吟起来。
给他上药的那个蒙古大汉听到后，并没有接他的话，只是将马奶酒递给了他，让他多喝点酒，缓解疼痛。
“怎么？扎可图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吗？还是说，你真的就被女真人驯化成为了一条听话的狗？”
这个一直喋喋不休的矮壮蒙古人名叫赛棱，在白天的战斗中，因为带头领人逃跑，被女真人给抽了十鞭子，整个背部都被打的稀烂。
“赛棱安达，汉人有句很古老的话，我觉得很有道理，这句话是好汉不提当年勇。
先辈们已经为我们蒙古人，创造了无限的荣光，只是我们这些后辈太过于废物，没有守住他们留下的基业罢了。”
扎可图听到赛棱的羞辱，并没有和他置气，只是有些的叹息道。
自从大明强势崛起以后，曾经让整个世界都为之颤抖蒙古铁骑，开始逐渐的退出历史舞台。
虽然有过瓦剌的也先和鞑靼的俺答汗，这样击败过明军的强势人物出现，可丧失了曾经的团结，已经是一盘散沙的蒙古，终究是日薄西山了。
到如今，即使是那些曾经像狗一样鄙贱，哀求给他们大蒙古帝国为奴为婢的女真人，都骑到了他们的头上。
“唉！我大蒙古的荣光，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现。”
听到扎可图的话后，赛棱也不再骂骂咧咧，而是与他一同感伤起来。
“别想那么多了，我的好安达，安心的养伤，我感觉底下的战斗不会比今日里轻松，如果不够小心谨慎，我们恐怕很难再次回到自己的牧场。”
往日里的辉煌，对如今的境遇没有丝毫的意义，作为蒙古人中少有的智者，扎可图只想着怎么才能回到草原上，陪伴自己的妻子与孩子。
“今日一战，可以看出来，明人并不像那些女真狗说的，那样软弱可欺。
当时就算我不率先撤退，那些女真狗，也绝对会把我当做是垫背的先跑。
看着吧我的扎可图安达！底下那些女真狗，绝对会把我们蒙古人，还有那些投降他们的汉人，当做攻城的炮灰。
到那时，恐怕我们这次出来的蒙古勇士，再也回不去生他养他的那片草原。”
赛棱也算是看清楚了，这些女真狗就是耍弄他们。
什么带着他们蒙古人进入关内发财，那些贱种怎么会那么好心，他们纯粹是带着蒙古勇士，来大明的腹地送死啊！
“赛棱安达这点说的没错，今日里的明人，完全不同于我们曾经接触过的那些明人。
他们骁勇善战，悍不畏死，可能是因为，这里是他们的京师吧！整个明国的精华都聚集在此处。
底下咱们注意一些，哪怕是被派去做炮灰，也要尽量想办法保存住实力，黄太吉只要还想再利用我们蒙古人，就不会把事做的太绝。”
听到赛棱的话，扎可图沉默了片刻后，才说道。
“但愿吧！来，我亲爱的扎可图安达，咱们今天好好喝个痛快，也许以后就再没机会喝到了。”
赛棱并没有因为他的安慰而不再悲观，就算他们再怎么想保存住实力，可面对明军那种恐怖的火炮，自己等人随时都有回归长生天的可能。
“好吧！我亲爱的赛棱安达，多喝一点也好，喝醉了，不光是伤口的疼痛会减轻，更是不会再有烦心事了。”
赛棱的话也是扎可图所担心的，超远射距的火炮，让他们这些领兵的将领，也不再拥有安全感。
就像女真人大贝勒的长子岳讬，哪怕是被亲兵层层包裹着，在炮弹的轰击下，照样是极其狼狈的死去。
因为今天不会再有战斗任务，两个人喝的很嗨皮，一袋一袋的马奶酒，被他们二人灌进了肚子里。
啃着烤全羊，一直喝到了大半夜，赛棱和扎可图才在头昏脑胀之中睡去，浑然不知，赛棱的话说对了，这就是他们两的最后一顿酒。
在夜深之后，京师的四周，出现了一队队的人马，他们从原本隐藏的地方，向建奴的大营方向，悄无声息的运动着。
其中一队人马的目标，就是蒙古人的大营，到达了一处距离蒙古人大营不远的树林后，大队人马停了下来。
几个人影偷偷摸摸的，带着沉重的箱子，爬到了蒙古人大营的木墙边，放下这一堆箱子后，他们又慢慢的扯着漫长的引线，小心的往后挪。
“呲呲呲……”
到了引线的尽头后，他们掏出了火折子，随着引线被点燃，一道亮眼的火光沿着引线，飞速的向着营墙延伸。
那几个人也是转身就往后面的树林中奔跑，在树林中，一个个身着盔甲，全副武装的明军，骑着被堵住耳朵，蒙上眼睛的战马蓄势待发。
“轰，轰，”
随着几声剧烈的爆炸，蒙古人大营一侧的木墙，瞬间被炸开一道宽敞的缺口。
“杀贼报国，就在今日，弟兄们，随我杀！”
“杀啊！”
看到这一幕，不等那些蒙古人反应过来，一千余埋伏已久的大明铁骑点燃了手中的火把，在曹变蛟的带领下，从木墙的缺口处冲了进去。
面对如狼似虎的明军，那些被爆炸声弄的惊惧不安的蒙古人，根本来不及形成有效的防御。
大明的铁骑自然不会给他们这些入侵者客气，锋利的弯刀在他们身上划过，像是杀猪宰羊一般，轻松的把他们干掉。
这些大明铁骑不光是杀人，还不停的把马背上带的燃烧物，扔在蒙古人那些油腻腻的帐篷上。
一时间，蒙古人的大营成为了人间炼狱，无数的蒙古人，在混乱中被踩踏而死，哪怕是没被踩死，也是刚刚从帐篷里钻出来，就被明军的弯刀砍死。
更有不少像是赛棱和扎可图那样，因为喝醉了酒，睡得太沉，而被活活的烧死在帐篷里。
在各部首领的呼喊中，有一些蒙古人开始聚拢到一起，不过迎接他们的，是明军扔出的小号轰天雷。
“轰，”
随着这种简陋版手榴弹的爆炸，蒙古人好不容易聚拢的人马，再一次的四散。
而且发现这样做更加危险后，那些蒙古人的头领们，也不敢再聚拢人手，而是纷纷骑上马，带着几个亲信躲避明军的追杀。
因为曹变蛟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制造足够大的混乱，烧毁他们带来的物质，所以并没有去追杀那些逃跑的蒙古人。
只要是那些蒙古人，不挡在他们放火的道路上，他们也不会把这些乌合之众，放在首要目标之上。
随着大量的帐篷和草料被点燃，蒙古人营地的火光，把他们上方的天空都给照亮了。
在看到建奴主营方向，有大队人马向着他们赶来后，那些观察哨纷纷吹响了胸前的口哨。
见目的已经达成，曹变蛟他们也没有去想着割几个蒙古人的脑袋，好找兵部请功。
而是收拢好伤员和战死的兄弟，带着那些被他们缴获的战马开始后撤。
看到这群杀神终于是走了，那些还活着的蒙古人，也不敢想着追击，只是寻找一些还有价值的地方灭火。
这一仗，让他们彻底怕了，如果能够侥幸活着回到草原上，他们绝对不会再被那些女真贱种忽悠，哪怕是女真人说的长生天显灵，他们也不会再侵入长城一步。
金银珠宝，还有白花花的大米女子，也没有自己的小命重要，或许乖乖的做个顺民，才有可能得到，那些靠战争得不到的好处。
亲自负责殿后的曹变蛟，看着火光冲天的蒙古大营，嘴角露出一起冷笑。
到现在他彻底相信了崇祯皇帝的一句话，明军不满饷，满饷不可敌。
同样是这些士兵，当初在辽东的时候瘦骨嶙峋，打起仗来畏手畏脚。
可经过在京师这一年多的足粮足饷训练后，他们却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战力。
看来是时候劝劝叔叔了，不要在做什么旧军头，靠盘剥手下的士卒没前途，如果要是实在劝不动，那就别怪自己这个侄子，要自立门户啦！
就像皇帝陛下说的那样，好男儿应该志向远大，他曹变蛟未必没有可能，成为大明的冠军侯，封狼居胥，才是好男儿该有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