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致死去的天才
“凛花，帮妈妈一起打扫司的房间好不好？”
清晨，妈妈京子撸起袖子，拖来装满水的拖把桶，整个人都充满着干劲。
“司，这孩子自从长大后简直懂事的让妈妈有点烦恼，总是什么事情都干好了，这还让妈妈怎么有在儿子面前的威严？”
秋川凛花坐在书桌前，开始整理着桌面上的画笔和练习画稿。
“橘井哥哥在两年相比确实还是很不一样的，现在的他看起来像是一个很没脾气的人呢。”凛花附和道。“我们一起把房间打扫干净吧。”
妈妈京子伸着手指戳着脸颊。
她对于儿子的印象改变也很大，好像两年以前儿子是个非常不喜欢被人说教的孩子，父亲以前也不敢管早熟的橘井司。
而她每次要橘井司做什么事情，他都会非常的叛逆。
就算最后愿意去做，那样子也是黑着脸的。
当然，这可能和她喜欢啰嗦的原因有关，但肯定不止是这个原因。
不过这一切最终都被归结为长大了，毕竟橘井司现在身上那些好性格在以前就有，只不过不明显。
“顺便帮橘井哥哥把衣柜给打扫干净吧。”凛花扭头看到一旁的衣柜。
如果她没记错，橘井司几乎从来不会打开衣柜，他的衣服一般都是两套，一套在身上，一套挂在阳台上晒太阳，明明是休闲服，却被他穿成了校服。
这衣柜的灰尘恐怕很多，说不定衣服都会有一股灰尘的味道。
秋川凛花小手放在推拉式的木门前，拉开衣柜。
“诶？”妈妈京子率先看到里面的东西。“为什么另外一侧放着好几箱子的奖状啊？”
只见放在柜子纸箱内的，是一箱箱的奖状，红色的、绿色的，纸状的、奖牌的、奖杯的。
哪怕是身边的人都很难完全知道，小时候的橘井司有多么优秀。
而凛花蹲下身子，也看到了那些奖状的内容。
绘画的并不是占主流，橘井司获得最多的奖项七成以上都是学习成绩相关的，包括各种评给好学生的。
而绘画的奖状虽然相对较少，可是看起来级别都很高，几乎都是奖牌和奖杯的。
素描比赛、彩绘比赛、油画比赛......
两个人合作把那些箱子从衣柜里面搬出来，然后才发现还有一个封闭着的箱子放在最底部。
妈妈京子把箱子打开：“怎么...都是碎的奖状啊？好可惜哦，都是初中的呢。”
秋川凛花注视着这一箱的碎纸片奖项，一时间有点恍惚，她对这些碎纸张非常的熟悉，记忆十分的深刻。
她蹲在箱子面前伸手微微托腮，眼中泛起了久远的回忆。
......
在记忆里，橘井司哥哥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现在的他是温和，是没有棱角，是不喜欢和人争论和争斗。
但以前的他却恰恰相反，虽然同样不怎么喜欢和别人聊天，但完全是出于——他看不起绝大部分人。
自认为是天才的橘井司从小学到高中全科目保持年级第一，绘画水平在整个东京的同龄人中几乎寻找不到对手。
这样长大的橘井司，再加上普通的家庭背景，他内心的傲慢让他不屑于在别人面前显摆自己，他给人最深的印象就是高冷。
但高冷也意味着，所有人认为他没有脾气。
“你画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啊？笨蛋吧，怎么会有人学了半学期画成这个样子？”
秋川凛花至今都记得，初中时跟自己同班的班长西尾姿子是个说话如何恶劣的人。
“像你这种家伙，以后可以不要跟我在一个补习班吗？我有点丢脸诶。
请问你到底是抱着什么心态，画出这样丑丑的东西的？难道是心理有问题吗？”
西尾姿子就是那种无缘无故欺负人的人，喜欢在别人身上留下淡淡的伤口，十分乐在其中。
话语并不伤人，但是暴露在所有人面前被嘲笑，是非常痛苦的，尤其这种痛苦让人看不到尽头，也不知道如何反抗。
但大家都不会觉得西尾姿子有错，因为她性格开朗，身边有着很多的朋友，获得过很多奖项。
可一个人做的事情不可能不会暴露出去的。
橘井司在某天偶然之间亲眼看到号称自己是天才的西尾姿子欺负她，但他当天并没有做什么。
可第二天，橘井司在西尾姿子又在以自己的天才之名嘲笑她是个笨蛋的时候，提着一个书包走了进来。
书包饱鼓鼓的，像是装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你要是敢打我，或者叫人打我，我敢保证你明天就得转校。”
西尾姿子面对面无表情的橘井司，虽然格外害怕，但依旧发着狠话。
“在这个学校，没有人敢动手打人！”
但橘井司没有回答她的话语，只是默默地拉开书包拉链，单手抓去书包，另一只手扶着书包底部，然后猛地把书包里的碎纸片奖状倒在西尾姿子的身上。
随后走出门去。
徒留原地愣住的西尾姿子，头发、衣领、衣襟、裙摆都挂上碎纸片的她显得格外滑稽。
第一天如此。
第二天也如此。
第三天也如此。
橘井司的目光像是一道利箭，刺破了西尾姿子的骄傲。
同为高傲的天才，橘井司没有露出笑容，但却露出了最大的挑衅意味。
“有本事你也这样对我。”在第三天，当西尾姿子因为这种对待方式而嚎啕大哭时，橘井司终于说出这一番话。
“你眼中的秋川凛花，就是我眼中的你，所以知道你自己到底有多么的弱小了吧？”
西尾姿子哽咽着，表达着自己的委屈，却没有收获到橘井司的一点同情。
橘井司眼中只是蔑视般的奚落：“请不要自称为天才，因为这个世界真正的天才在你面前，懂了吗？
你压根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天才。
像我这种，从小到大全年级学科第一，只是稍微学学画画就可以在东京无人能敌，家庭背景普普通通不怎么需要上补习班的人，才是真正的天才啊！！”
在那个家世背景不算最重要的东西，但是大人的认可最为重要的初中里。
橘井司的行为及其幼稚，却又恰巧是同龄人最不能忍受的一种报复方式。
所以，在那个秋川家只剩下她和哥哥，在迷茫中不知向何处走时。
正是橘井司那一句“把一切都交给我吧，毕竟我是真正的超级天才啊”，打碎了他们眼前的一切障碍，打倒了那些看似可怕的坏人。
......
回到现实，秋川凛花摸着那有些脏兮兮的碎纸张，露出了怀念的表情。
这些碎纸张，她那时候每天放学都会从垃圾桶翻出来，然后收集回去，还给橘井司。
她当时想着，橘井司肯定不会要的。
但是没想到这些东西都被他放到箱子里，放到衣柜的深处。
看来这些东西，对橘井司来说不是不重要，其实非常的重要。
如果不重要，他也不会把这些东西一直收藏在现在。
只不过，当时的他依旧把这些东西撕成碎片，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地洒落一地。
而在那一箱的碎纸张上面，也放着一张便利签——致死去的天才。
自从橘井司发现自己不是天才之后，他就把过往的一切都锁在衣柜里。
尽管这一切被锁在衣柜里，但这一切仿佛都没有染上灰尘，就好像他们只是刚刚被放进去。
“所以啊，橘井哥哥一直都是是我心目中的超级天才。”
秋川凛花弯着腰起身，房间窗外的阳光照在她的侧颊上，一双眼睛泛起如冬日池水般澄澈的微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