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谋杀爱丽丝(6)
“篠崎教授好像死了。”田中李绪说。
“那,他是狮鹫吗?”亚理问。
两人在学生室的角落里低声交谈着。
“从时间上看,八九不离十。”
“死因是什么?”
“听说是牡蛎中毒。”李绪说。
“那可能是他杀吗?”
“估计不会被认定是他杀。不过也可能有人故意给他吃了不新鲜的牡蛎。”
“真奇怪,哄骗牡蛎的明明是海象。”亚理说。
“但实际吃的却是狮鹫。”
“假海龟和海象不是目击者吗?”
“假海龟和海象闲聊时发现了彼此的共同点,意气相投,于是就丢下狮鹫喝酒去了。”
“它们俩能有什么共同点?”
“它们俩那天都是非生日。”
亚理长叹了一口气。
“那狮鹫怎么没去啊?”
“遗憾的是,那天不是狮鹫的非生日。”
“它生日啊。倒霉的动物。”
“狮鹫是倒霉,爱丽丝也不走运。”李绪说。
“哎?为什么?”
“蛋头先生那边还没完,这边又惹上了杀害狮鹫的嫌疑。”
“爱丽丝有不在场证据。”
就在这时,井森来了。
“嗨,两位好。哎,栗栖川,你怎么一脸没睡醒的样子?”
“因为昨天聊到很晚啊。”
“晚上还是别在外面玩到太晚啦。”
“我没在外面玩,一直在家里的。”
“哎?我以为你一个人住呢。你是和家人住吗?还是和男朋友?难不成你结婚了……”井森的脸色看起来有点阴霾。
“我是一个人住呀。”
“那是昨晚刚好有客人来?”
亚理摇摇头。“不是,是家里人。”
“你刚才不还说一个人住吗?”
“我的家里人是说哈姆美啦。”
“听这名字是仓鼠?”
“嗯,是呀。”
“你跟仓鼠聊了好几个小时?”
“差不多两三个小时吧。”
“你经常这样?”
“哪样?”
“跟仓鼠聊天。”
“每天都聊呀。”
“这里不是奇境之国吧?是现实世界吧?”井森问。
“你装什么傻哟!”亚理噘起嘴,“都是你不靠谱,才搞得这么麻烦吧?”
“不靠谱?我?”
“你干吗不作证说‘我一直跟爱丽丝在一起’啊?”
“你说的是……”
“狮鹫被杀了啊。”
“这我知道,真是倒霉的动物。”
“篠崎教授也死了。”
“听说了,死因也一样。”
“所以狮鹫就是篠崎教授的化身咯?”
“从情况来看,大概是这样。”
“很可能是同一个凶手犯下的连环杀人案。”
“侦探也是这么想的。”
“你说的侦探是指疯帽匠?”
“还有三月兔。”
“抱歉打断你们,”李绪说,“我还有实验,先走一步。”
“好的,你想到什么,再告诉我。”
“嗯。”李绪离开了房间。
“那么,疯帽匠认为谁是连环杀人犯?”亚理扯回话题。
“当然是爱丽丝。毕竟她是谋害蛋头先生的嫌疑人,当然会怀疑她。”
“但是,这次她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据。”
“如果确实有不在场证据,凶手就另有其人。”
“别说得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不在场证据的证人就是你啊。”
“那不可能,我是现实世界的人,不可能成为奇境之国案子的证人。就算做证人,也是我的化身——蜥蜴比尔。”
“那就是你的化身的义务。”
“它有什么义务?”
“比尔有义务给爱丽丝提供不在场证据。”
“什么意思?”
“狮鹫被杀当天,爱丽丝和比尔在海滩上讨论过事儿。”
“我有印象。”
“然后他们俩在海滩上看到了狮鹫。”
“这个我记得。好像假海龟和海象也在。我听说假海龟和海象也做了同样的证词,说狮鹫、爱丽丝、比尔、牡蛎的小孩,都在海滩上。”
“是不是也需要牡蛎的小孩的证词?”
“那不可能,毕竟都被狮鹫吃了。”
亚理捂住额头。“真可怜。那件事也会立案调查吗?”
“吃牡蛎也要立案?别说傻话了。”井森嗤笑了一声,“要这么说,连饭都没法做了。”
“可是,现实世界里和牡蛎的小孩连接的某个人应该也死了呀。”
“估计连接的就是篠崎教授吃掉的那些牡蛎吧。然后呢?”
“然后爱丽丝和比尔就直接去了白兔家。”
“我大概有印象。”
“大概?”
“嗯,大概。”
“真难以置信,什么叫大概?”
“就是大概啊。你别太高看比尔了,那家伙的记忆力可以说约等于零。”
“……总之爱丽丝和比尔到了白兔家,找白兔问了话。”
“这个我也记得。”
“然后疯帽匠和三月兔来了,告诉大家说:‘狮鹫被杀了。’”
“这个我也记得。”
“瞧,很完美吧?”
“什么?”
“不在场证据啊。”
“是吗?”
“还有比这更完美的不在场证据吗?两人看到了活的狮鹫,然后一直在一起,最后听到了狮鹫的死讯。爱丽丝根本没机会杀狮鹫。”
“一直在一起?真的吗?”
“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唔……”井森轻轻敲着自己的脑袋,“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你什么意思?”
“不是,我记得两人在海滩上看到了狮鹫,也记得两人在白兔家。但是,那之间发生的事就比较模糊了。”
“再怎么模糊,总归是两人穿过森林去白兔家了,对吧?”
“唔,通常来说是这样。但也可能不是这样嘛。说不定爱丽丝对比尔说:‘咱们在白兔家碰头。’然后就分头走了。”
“你有这个印象吗?”
井森摇摇头。“完全没有。”
“那不就是没这回事。”
“这也说不准啊。毕竟比尔太蠢了,经常遗忘各种事。”
“和那种家伙一起查案子,我真担心能不能解决问题。”
“不用担心,我可不像比尔那么笨。”
“可你又没有能做不在场证据的回忆。”
“谁让井森建只存在于现实世界呢?”
“那不就是没用吗?”
“大概是没用吧。对了,有件事我要告诉你,说不定对你是个安慰。”
“什么安慰?”
“就算比尔清楚记得你的不在场证据,也没什么用。”
“为什么?”
“因为大家都知道比尔很蠢,没人会认真看待它的证词。”
“谢谢你的安慰。”
“不客气。”
“既然比尔的记忆和证词都派不上用场,那还是去篠崎研究室搜集新的证据吧。”
“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呀?”广山衡子副教授的眉毛皱成了八字,“篠崎教授突然就去世了,这完全是预料之外的事。”
“总之必须出席明天的葬礼,然后要准备下个月的学术会议。”田畑顺二助教看着备忘录说。
“唉,事真多。先是葬礼,然后还有学术会议。”广山副教授的眉毛皱得更厉害了。
“呃,葬礼和学术会议完全是两回事。我们不是遗属,只要穿着丧服去上个香就行了。”
“是吗?那葬礼就没问题了。”
“问题是学术会议。按计划,篠崎教授会受邀做个演讲。”
“那这怎么办?回绝吗?还是找个人替他去演讲?”
“受邀的是篠崎教授,随便找人代替可能不妥。问问学术会议主办方如何?”
“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回答?”
“谁知道呢。可能会邀请篠崎教授同级别的学者,也可能会委托我们去找人。”
“如果委托我们去找人,那怎么办?”
“按道理就该是广山老师您上场吧?”
“我?那我怎么办?!”
“请冷静一点。篠崎教授可能已经准备好了演讲材料,去问问久御山秘书吧。”
“要是他没准备,那怎么办?”
“篠崎教授好像已经提交了大纲,以它为基础完成演讲资料就行了吧?”
“那谁来完成呢?”
“只要想好了架构,久御山秘书应该有办法。”
“那这个架构谁来想呢?”
“我觉得老师您最合适。”
“啊?”广山副教授目瞪口呆。
“您可以的吧?”
“啊……啊,这样也行吧。不过你最好也想想。我那个,还是很忙的。”
亚理咳嗽了一声。
“这样吧,你先想个草案,我看过后再出修订稿。”广山副教授似乎没听到亚理的咳嗽声。
“阿嚏!”井森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广山副教授瞅了他一眼,但似乎并没特别在意。
“谁去联系主办方?你?还是久御山秘书?”
“阿嚏!阿嚏!”井森又打了几个喷嚏。
广山副教授不说话了。她转过来盯着井森问:“你感冒了?”
“可能是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吧。”井森笑嘻嘻地说。
“别传染给我,我很忙的。”然后她又对田畑助教说,“这孩子是大四的?还是研究生?”
“不知道啊。”
“什么叫不知道?自己研究室的学生,几年级的你都不知道?”
“他们不是篠崎研究室的学生。”
“啊?不是吗?这俩孩子……”广山副教授好像才注意到亚理,“你们是谁?”
“她是中泽研究室的栗栖川,我是石塚研究室的井森。”
“哦,都是我们系的学生啊。你们来找朋友?”
“不是,我们想问问篠崎教授的事。”
“篠崎教授死了。”
“我们知道。”
“除此之外我就没什么能说的了。”
“您知道篠崎教授的死因吗?”
“听说是牡蛎吃太多了。”
“广山老师,”田畑助教插话说,“不是吃多了,是食物中毒。”
“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什么意思?”
“就是说,因牡蛎而死真的是偶然吗?”井森直奔主题问道。
“我更听不明白了。”
“牡蛎是不是有人给他吃的?”
“你是说,有人强迫篠崎教授吃了坏掉的牡蛎?这倒不能说绝不可能,但就算吃了也会吐掉吧?而且谁会这么整他?”
“不是整他,是谋杀。”
“谋杀?逼他吃牡蛎来谋杀?哪有这么麻烦的谋杀?”
“不但麻烦,而且不实际。”田畑助教也不信。
“确实听起来难以置信。”井森坦然地说,“不过在另一个世界,这种事很常见。”
“另一个世界?你说哪里?”广山副教授问。
“您觉得是哪里?”井森盯着广山副教授的眼睛问。
“我怎么知道是哪里?”广山副教授也盯着井森的眼睛。
“您想到哪里就直说吧。”
“肯定是外国吧?某个迷信牡蛎的国家……等等,我干吗非得回答这个问题?”
“我是蜥蜴比尔。您现在想起什么了吗?”
广山副教授的脸色顿时一变。
“什么?蜥蜴?这是什么谜语吗?还是恶作剧?我现在很忙,要搞恶作剧还是去找别人吧。”
“等一下,”田畑助教说,“有点奇怪,我想起了一件怪事。”
“什么事?”亚理问。
“渡渡。”
“你在骑马[1]吗?”广山副教授问。
“不是那个,是我的名字。”
“您叫田畑渡渡?”
“不,不是在这儿。渡渡鸟是我在另一个地方的名字。”
“外国?”
“在一个地方转圈跑,就能把衣服吹干。这是您教我们的。”亚理说。
“谁的衣服湿了?”广山副教授不耐烦地问。
“现在已经干了。”田畑助教说,“不对,那大概只是个梦。”
“如果是梦,那我们怎么会知道?”井森说。
“因为这也是梦。”
“这不是梦。”广山副教授说,“至少不是你的梦。如果是梦,那也是我的梦。不过恐怕不是。在梦里发现自己做梦的人,差不多都会醒过来。”
“现实世界的人和奇境之国的人连接在一起,我们把这个叫‘阿凡达现象’。田畑老师,篠崎教授就是狮鹫。或者应该说,篠崎教授在奇境之国的化身是狮鹫。”
“不会吧?你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没有。只有我们的记忆。”
“你是想说,‘你的梦是现实,证据是我的梦’?”广山副教授冷笑一声。
“可能您是很难相信,但如果仔细听我们解释……”
“等等!”广山副教授像是想起了什么,双眼闪闪发光,“我想起来了!”
“您想起奇境之国了?”
“应该说是记得吧。不过就是个梦,跟实际经历过的完全不一样。”
“什么样的梦?”
“记不清了,好像有人喊我男爵夫人、公爵夫人什么的。”
“公爵夫人!”“公爵夫人!”“公爵夫人!”井森、亚理和田畑助教同时喊了起来。
“对,公爵夫人。”
“您有个小宝宝吧?”亚理说。
“别胡说八道,我还单身呢,也不是未婚妈妈。”
“您不是未婚啊,您是公爵夫人。”
“啊,是说梦里啊……小宝宝……这么说来,好像是有。”
“不过其实是头小猪。”
“小猪?!你真没礼貌,那孩子可漂亮了。”
“您这不是记得很清楚吗?”井森说。
“这真是我的记忆吗?感觉好像只是跟你们说话时慢慢想起来的。”
“那下回在奇境之国找公爵夫人聊聊吧。”
“这就别了。呃,你是比尔?”
“嗯。”
“而田畑老师是渡渡鸟。”
“嗯。”
“那她呢?”
“她是爱丽丝。”
“被你们这群莫名其妙的家伙搭话,公爵夫人怎么可能会理呢?”
“以现实世界的关系来说,也没那么奇怪吧?”
“不,在那边要尊重那边的关系,不然就没法给王后做表率了。”
“您很在意王后?”
“当然,她是我的竞争对手。”
“她大概只把你当成自己的臣民吧?”
“不,她偷偷盯着我呢。”
“您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我可是公爵夫人。”
“您承认自己是公爵夫人了?”
“嗯。不过我还是怀疑这只是单纯的错觉。”
“总之,先暂时假设奇境之国真的存在吧。”
“干吗要这么假设?”
“因为我们想知道狮鹫的死因。”
“我不知道狮鹫是怎么死的,不过篠崎教授是病死的,这点毫无疑问。”
“那和王子博士有什么关系吗?”
“王子?谁?”
“前两天坠楼身亡的博士生。”
“啊,是有这么回事。”
“王子博士是蛋头先生。”
“那个蛋头吗?我听说是被谋害的。”
“恐怕是的。”
“而凶手……”广山副教授望向亚理,“大家都说是爱丽丝。”
亚理点点头。“现在还背上了谋害狮鹫的嫌疑。”
“如果狮鹫是被谋害的,当然会怀疑你。毕竟你杀过一个人——一个蛋。”
亚理摇摇头。“爱丽丝没杀他。”
“你能证明吗?”
“现在还不行。所以我们在调查。”
“有什么好查的?王子不是自杀就是意外,篠崎教授是病死的,都不是谋杀。”
“现实世界是这样,”井森说,“但在奇境之国不是这样。”
“那就该在奇境之国查吧?梦中的犯罪证据,怎么可能在现实里找到?”
“因为它不是个普通的梦,却是个有实体的梦。”
“实体?在哪儿?”
“在我们的记忆里。”
“记忆?我说的不是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是说物证。”
“证词也是一种证据。”
“哪家法院会把‘梦里的记忆’当证据采纳哟?”
“这个……”
“你们说的事我确实有印象,这个假设也挺有趣的,不过梦毕竟是梦,记得再清楚,跟现实也没任何关系。还是忘了这些,在现实里好好过日子吧。”
“把它当成梦忘了?”
“不然怎么办?有人以梦中世界的谋杀罪起诉你吗?”广山副教授指着亚理说。
“我不是凶手。”
“也许是吧。不过怎样都无所谓,反正是梦之国的事。”
“但这跟现实可不是没关系的。”井森说,“王子博士和蛋头先生,篠崎教授和狮鹫,这两组死亡都是联系在一起的。”
“牵强附会。而且这两组是不是真的有联系谁都说不准。”
“至少王子博士和蛋头先生的连接是肯定的。”
“你怎么知道?”
“他自己说的。”
“他已经死了。反正死人不会说话。而且照你这说法,篠崎教授这组就完全是推测吧?”
“你要说是推测,我也只能承认……”井森咬住嘴唇。
“那就是推测了。”
“如果爱丽丝因为涉嫌两起谋杀案被判了死刑,那栗栖川小姐的生命就危险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如果发生在现实世界,可能多少还有点关系。但梦中世界的谋杀案,没人会认真对待。接下来我还要和田畑助教讨论事情,你们可以走了吗?”
“等一下,广山老师。”田畑助教说,“学生来求助,怎么能不管呢?况且还关系到这孩子的生命。”
“那就你来帮他们想办法吧。当然我交代的工作最优先,完成后不管做什么都是你的自由。”
“那,今天五点过后咱们聊聊。”田畑助教说。
“不行,你有那个时间和精力应该来帮我,毕竟葬礼和学术会议都有很多事。”
“可是您说交代的工作完成后就可以去帮——”
“可我交代的工作根本没完成啊。至少得忙到下个月学术会议结束,况且接下来还有堆积如山的工作。”
“那我就没法帮他们了。”
“也许吧。好了,赶紧去整理资料。”
“等等!”亚理突然大喊起来,“公爵夫人,这和您也有关系!”
“现实世界里,我不是公爵夫人。”
“王后委派您管理那座花园。”
“不是王后命令我管,是我好心帮她管一管。”
“结果却闹出了谋杀案。”
“完全不关我事。”
“但是,王后可能不这么想。”
“你什么意思?”
“王后会认为这是您的责任吧?她会训斥您,说不定甚至会下令砍您的头。”
“那是王后的口头禅,但没人真的被砍头。”
“您是说训斥的话就可以甘心接受了?”
“唔……不会训斥吧?朋友间互相训斥好奇怪。不过,唔,大概是会抱怨两句,这也挺让人郁闷的……”广山副教授皱起眉头。
“如果您协助我们调查,等解决了这个案子,我们可以把它作为您的功绩汇报上去。”
“哎呀,真的吗?”广山副教授的表情缓和下来,“那可能稍微聊几句也没什么问题。”
“如果您在现实世界没时间,我们可以在那边的世界谈。”
“公爵夫人跟一群贱民交往过密,这才会引起王后的怀疑吧?就在这边谈吧。不过就这一次。翻来覆去总说同样的话,我可受不了。”
“当然,没问题。”亚理说,“那么,井森,你来吧。”
“啊?我来问?”
“嗯,虽然不想承认,但你的分析能力和直觉都比我强,所以交给你是最好的。”
“如果你跟比尔这么说,它肯定会高兴得手舞足蹈。”
“我才不会说呢。说到底我就不会托比尔做这种事,它不行的。”
井森耸了耸肩。“那,请问老师,最近篠崎教授身上有没有发生什么让你在意的事?”
“没什么特别的。硬要说的话,最近他好像又胖了一点?”
“这么说来,篠崎教授是个胖子咯。”
“特别胖。就算没吃牡蛎中毒,估计他离什么脑中风、心梗也不远了。其实篠崎教授比王子更像蛋头先生。”
“本人跟化身的体形、性格未必一致。虽然王子博士和蛋头先生有明显的相似特征,但篠崎教授和狮鹫就不是了。”
“你和比尔也不太像。”
“谢谢,我把这当成夸奖吧……下个问题,篠崎教授提到过王子博士吗?”
“我觉得没有。是吧,田畑助教?”
“嗯,我也没什么特别的印象。”
“这样啊。唔,在那边的世界,您认识狮鹫和蛋头先生吗?”
“我跟狮鹫那种怪物完全没交集。蛋头先生倒是见过一两次,但没说过话。如果要说什么,应该都是通过白兔。”
“您和白兔很熟吗?”
“要说熟也是挺熟的吧?不过要说对它的感觉就没什么印象了,好像是个挺能干的仆人?就是总忘东西。”
“总忘东西,还算能干?”
“因为有玛丽安帮白兔,所以没问题。她很能干的。”
“你认识的人里,有没有像奇境之国居民的人?”
广山副教授摇摇头。“完全没有。不过也可能是我没从那个角度想过。”
“您想见见现实世界里的白兔吗?”
“饶了我吧。”
“为什么?在那边不是很熟吗?”
“要是这边跟那边的关系有点微妙的差别,不是会觉得不太舒服吗?比如那边是主从关系,这边只是普通朋友,那见面不就挺尴尬的?像你们这样本来没什么关系,反而不会有问题。”
“您想和我们一起调查吗?”
“不想。我很忙的。梦中世界的谋杀案,我可管不着。”
“作为公爵夫人呢?”
“你说过,案子解决后会向王后报告说是公爵夫人的功劳,对吧?要守信用啊。”
“您知道自己就是公爵夫人啊。”
“我感觉更像是自己的延伸,而不是自己。有印象,但意识的连续性很模糊。”
“您还记得其他什么吗?”
广山副教授想了想。“没了。全都说了。”
“您要是想到什么,可以联系我们吗?”
“我才不。刚刚不是说了我没空吗?而且我大概也想不到什么。”
“明白了,那就这样吧。不过,如果调查有什么发现,我们可以通知您吗?”
“嗯,这倒没问题。那到时候就联系我吧。尽量用邮件,我不想接电话。”
注释
[1]日本人安抚暴躁的马时会发出“嘟嘟”的声音,和“渡渡鸟”的发音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