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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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繁星 酒后失言 阿芙休夫

小院内,大雨初歇,众人为了这顿晚饭,忙活起来。

要不是,上午他们冒雨救人,估摸着,这顿热烫锅,早就吃到嘴里了。

不过,好饭不怕晚!

眼下,分工明确,有人洗菜,有人煮肉,有人烧锅,就连平日不爱进厨房的秋夷,也摆起了碗筷…

果然,应了那句:众人拾柴火焰高!

没得一会,伙食就张罗的七七八八了。

一觉醒来,阿芙觉的身子有些虚乏,只好让露鸢扶着,坐在秋千上。

时衡领着少部分人整理马车,接连两日的大雨,想必马车也都受潮了。

好在,他听了车夫的意见,把车轮垫高,里里外外又裹了两层防雨布。

因此,这雨虽大,却没给他造成什么损失。

这样的话,明天上午,他和阿芙,回岳丈家应是没啥问题的。

一想到,明日要去丈人家,时衡莫名有些紧张,毕竟这是新姑爷,头一次见丈母娘啊,一定得留个好印象。

思及至此,时衡问了一下身旁的随从。

时衡:“我让你们放好的东西,没出啥问题吧?”

随从:“放心吧,少爷,秋夷小哥再三嘱咐我,让我好生看管。”

时衡:“行,没啥问题,咱们回去吃饭吧,饿了一天了。”

说罢,一行人就返回到李婶的小院。

刚进小院,时衡就看见他的小娇妻,戴着白羽披风,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的,坐在秋千上,有些呆萌,像个迷糊的小兔子精灵。

这件披风,是时衡母亲的陪嫁,母亲去世后,她的东西,被下人们翻得七七八八,值钱的,都被那些势利眼拿走了,唯有这披风,看着不名贵,就被时衡拿回来了。

殊不知这是他母亲的心头爱,母亲去世前,曾把他叫到跟前,告诉他,这件白羽披风是时衡的外祖母,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犹记得刚成亲那会,时衡他那个薄情寡义的老爹,常常夸赞他母亲,穿上这白羽披风,犹如山水间的雪白精灵。

母亲说,这件披风就算作传承,传给时衡了,待到他日成亲后,可赠与他的妻子。

当日,他以为自己要娶的是繁娘,早早的,就将这披风作为聘礼,赠予未过门的阿芙了。

如今看来,阿芙应该很爱重它,要不然,回门路上,也不会带上它。其实,是露鸢担心天气突变,自作主张带上的,阿芙毫无知情。

时衡悄悄走到阿芙跟前,阿芙当真未察觉,这小妮子,果然太困了。

时衡:“芙儿,想什么呢?这般出神?”

阿芙:“啥也没想,就是觉得可累,发会呆呗。”

她以为是下水救人太累了,殊不知,是她这个粘人的夫君,做的好事,趁着她睡着…阿芙还以为那些都是梦呢!

时衡自然不敢说,生怕逗得阿芙不好意思。

不过,他还是怜惜的,摸了摸阿芙的披风,希望阿芙此生能幸福,不要如自己母亲那般凄惨,他发誓一定要好好爱阿芙!

时衡:“这披风是你那素未谋面的婆婆,送你的,你可喜欢?”

阿芙:“是郎君的亲生母亲吗?”

时衡微微点了点头,阿芙受宠若惊,随即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就要取下披风,时衡不知所以然,赶忙制止她。

时衡:“你这是做什么?莫不是不喜欢?”

阿芙:“不是,我只当是平常衣物,甚是喜欢,就穿上了。如果知道是阿娘送我的,定然是放起来,精心维护,舍不得穿啊。”

她很清楚,这不是一件普通的衣服,这是夫君娘亲留在世间的念想,她一定要爱之惜之,将来传承下去。

自打嫁入时府,从下人嘴中,也得知了一些信息,原来夫君的生母不得宠,备受冷落,郁郁寡欢而亡,夫君年少时,在后宅没少吃苦,所以生母留下的东西,自然是不多了。

时衡听罢,抑制不住内心的感动,一把搂紧这个傻丫头。

秋千后面,一直陪侍在旁的露鸢,已经看不下去了,心想:这两人是要虐死她这个单身狗啊!

于是,赶忙上前,让你侬我侬的小夫妻,准备就餐。

露鸢:“小姐,饭菜都备好了,赶紧吃吧,您一天没吃东西了。”

阿芙看向夫君,示意时衡一同去,然后二人相携,向饭桌走去。

此时,同为贴身侍从的秋夷,看着整日炸炸呼呼的露鸢,猛地裂开大嘴,露出雪白的牙齿,挤出一个浮夸的表情。

吓得露鸢心头一惊,险些摔倒。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都觉得好笑至极,一时间嘻嘻哈哈,好不热闹。

露鸢哪里知道,秋夷是在向她暗送秋波呢!

这些时日,相处下来,秋夷甚是喜欢露鸢的性子,比起繁娘身边的嫣然,还是露鸢更讨喜一些。

于是,他找人悉心讨教,得来了一本神书,叫做《追妻十大奇招》,第一招就是暗送秋波哦!可惜,露鸢压根没有领会他的心意呢!

秋夷想来想去,应该是那本书不靠谱,回头就扔了,白白浪费了二两银子!

只见李婶带着两个小厮,在自家院子的角落里,挖了起来。

不一会,就从泥土中掏出几坛子酒水,原来这是李婶老伴儿,亲自酿的酒,已经放在土中好几年了,难得有阿芙这样的贵客,明天他们就要走了,李婶想着挖出几坛来,就当给大家伙送行啦!

借着这顿热烫锅,借着李婶的几坛好酒,众人决定大喝一场,好好解解乏!

阿芙本来也想放纵一次,结果不知怎的,今日闻了酒,就觉胃里翻江倒海,时衡想着她许是在水里受凉,刺激到肠胃了,就没让她喝。

所以啊,这院中的众人,除了阿芙和李婶,都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就连露鸢、秋夷这两个泼皮,今日都不伺候主子了,喝的酣畅淋漓。

阿芙拿着筷子,夹了叶青菜,往沸腾的汤锅里涮几下,吃了起来。还是蔬菜好吃些,不过鸡肉炖的汤底,甚是鲜美,阿芙忍不住就喝了几口鸡汤。

而时衡,更喜欢吃汤底的炖肉,阿芙见状,把李婶给她留的鸡腿鸭腿,从厨房拿了出来,一并放进时衡的餐碟,时衡吃着娇妻给的肉肉,别提多开心了,不免又多喝了几杯!

这一餐,热热闹闹吃到了天黑,月亮已经爬上了树梢,众人喝的烂醉如泥,顾不上收拾,你搀着我,我扶着你,拐进屋里,直接就去睡了。

阿芙清醒的,看着眼前的景象,无奈的轻轻摇头,看来,今日的残局,只能她和李婶来收拾了。

本想叫上露鸢一道干活,可那没心没肺的丫头,竟然不知去向了。

又看了眼呆坐院中的夫君,他也喝多了,但没有耍酒疯,就是傻坐着,呵呵的笑。

阿芙赶忙走到桌前,准备和李婶一起忙碌,却被李婶拦了下来。

李婶:“小姐,您就别动了,我瞧着你身子不是很爽利,这点活,对我这个乡间老妇来说,算不上什么重活,您去陪着夫君,休息一会,我很快就干完了。”

阿芙:“无妨,李婶,你不要总是觉得我金尊玉贵的,其实我喜欢做些家务。我倒不是生病,就是有点说不清楚,好像没缓过来。”

阿芙边说边拾碗筷,李婶没有再阻拦,就捡着重活脏活干,留些轻省的小活给阿芙。

李婶看了看忙碌的阿芙,想着小姐可能有身孕了,只是她自己还不知道。

看着忙里忙外的李婶,阿芙想:好人还是有好报的把,当初帮了李婶,是对的!

李婶原本是阿芙娘家的打扫女娘,嫁了府中家丁;因年纪大了,管家准备把李婶夫妇发卖了,换些年轻体力好的仆人。

没想到,正好被阿芙撞见,阿芙觉得李婶夫妇甚是可怜,就给了她一些银钱,解除了奴役契约,给了自由身。

恰好当时,阿芙想开一家女士游泳馆,不方便抛头露面,就让李婶夫妇帮忙打理铺面,因此,李婶对阿芙是万分感激的。

过了一会,就见李婶收拾的差不多了,小院也恢复了之前的干净整洁。李婶和阿芙打了招呼,就去邻居家休息了。

阿芙转头就去找时衡,却听见院外传来他的声音。

想是喝醉了,此刻,时衡正在池塘边打水漂,边打边嚷着。

阿芙好奇的走过去,就听他一阵胡言乱语。

时衡:“繁娘,知道吗?我打水漂也不厉害,我就是那日吹牛的,正好那次教你,我打的好而已,你个傻丫头,竟然还信了。呜呜!”

说罢,他竟大哭起来,阿芙见状,内心深处,仿佛被铁钩抓了一样,拧的异常难受,原来他心里还是有繁娘的。

时衡:“呜呜,对不起,繁娘,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想必在他心中,繁娘比什么都重要吧。

他哭着哭着,就跌坐了下来,抬头看着天空,大喊了起来。

时衡:“什么狗屁仙人,搞得什么啊?如今我只能对不起繁娘了!”

而治星上,宇宙霆司紫霆看着镜中,哭的撕心裂肺的时衡,觉得好气又好笑,这小子,竟然敢辱骂他,不过也太怂了,竟然哭起来了,真是丢尽天底下男人的脸了!

人神紫柒:“这小子也太没种了啊,哪有咱们夜神当年的傲骨疯子啊!”

说罢,紫柒暗暗得意起来,幸亏这小子怂了点,要不然,他那个分身—魏小七,哪还有机会追上繁娘啊!这么一想越发开心了。

遥远的治星上,几位大神饶有兴趣的看着…

此刻,时衡的字字句句,落入阿芙的耳中,犹如利刃穿心,虽然知道夫君心中有繁娘,但不想竟如此重要,哪怕如今这般恩爱,他还是这般难以割舍,也许他对自己的好,都是装的吧!

阿芙还是不甘心,她还是想问清楚,都说酒后吐真言,她也想知道,他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思及至此,阿芙也如时衡那般,席地而坐。

时衡看见她,有些错愕,几分酒意瞬间退了些,担心她听见自己的疯话。

阿芙安静的坐了一小会,终于缓缓开口。

阿芙:“时衡,你给我说说繁娘这人如何?她虽是我的表妹,却相知甚少,你说与我听听。”

时衡:“娘子,那我说了,您可别生气。”

他还是和阿芙确认一下,比较好,免得惹得阿芙不快。

阿芙无所谓的笑了笑,示意他说下去。

借着酒劲,时衡毫不遮拦的说了起来。

时衡:“你这个表妹啊,模样艳丽,性格上更热情大胆一些,喜欢刺激,胆子很大,和她做朋友,甚是舒爽,她的方方面面,和你截然不同。”

他觉得自己讲的坦坦荡荡,可阿芙却认为,他字里行间,都是对繁娘的喜爱,而对自己,却没有那份偏爱。

阿芙:“既如此,那你近日对我的那番嘘寒问暖,都是假的喽!”

就算阿芙性子再宽容,也是个小女人,此刻她不想再忍了,试探性的问了出来。

时衡见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阿芙可能误会了。

又想起白日梦中,紫袍仙人同他讲的,为啥他会喜欢上繁娘,那番说辞。

心想着,还是讲出来比较好,这样就可以解除误会了。

他刚想开口,却发现嘴巴张不开了,发不出声音。

猛地想起紫袍仙人的警告,若他敢说出来,就会封住他的嘴巴…

阿芙还是充满期待的,等着他的解释,想着,只要解释合理,就原谅他,可惜,他什么也不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他们互相看了很久,阿芙最终放弃了,起身回了院子,没有再理会时衡。

时衡也很抓狂,不是说封住嘴巴吗?怎么也动不了啊!

而治星上,身穿紫袍的紫霆,甚是解气。

紫霆:“让你不听话,不让你说,你偏说,我不但封住你的嘴,也休想动弹,等着吧,天亮再恢复自由!哼!”

紫柒:“老大,你这心眼也太小了些吧。”

紫雅:“惩罚一下这分身也好,等夜神归来,咱们哪有这些恶搞他的机会啊。”

说罢,几位大神,围绕着如何恶搞时衡这个话题,开始了漫长的讨论…

阿芙回到屋中,简单梳洗一番,就躺下就寝,但还是给时衡留了门和灯。

虽有些生气,但还不至于休夫吧,日子还得过,只要他回来,好好道个歉,她就给他时间忘掉繁娘。

想着想着,阿芙就睡着了,再次醒来,已是半夜了…

阿芙摸了摸身侧,发现没人,赶忙起身,发现时衡压根没回来,没来由的生起闷气来,心想:他这是不想过了吧?

于是,她披上白羽披风,轻声走出屋子,院子安静极了,其他人都睡了,只有阿芙屋内的灯还亮着,那是她睡前,给时衡留的灯。

阿芙向院外望去,果然时衡还呆在原处,从背影来看,应该是情绪低落的,比较难过,想是在思念繁娘吧。

纵然失望,阿芙还是叫了声“夫君”。

毕竟夜里寒凉,生病了可不好。

此刻,时衡坐在池塘边已经半宿了,不能动,话也说不出来,内心煎熬死了。

又听见阿芙好像在叫他,又无法回应,真真应了那句: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

半晌,阿芙也没得到时衡的回应。

如果之前,她只是生些闷气,那现在的阿芙,就是走心了。

她认为:时衡醉酒后,吐露的都是真话,他的真心就是爱繁娘,心里没有她,和她就是装装样子,借着酒劲,干脆都不哄她了,也不搭理她,连房门都不想踏入了。

既如此,这样的婚姻还留它做什么!

虽然成婚之后,她自诩有足够的耐心,让他慢慢淡忘繁娘,逐渐爱上她,可如今看来,是她痴心妄想了!

想想自己婚也结了,人也睡了,该占的便宜都占了,还有啥可遗憾的!不如放过彼此,以后过好自己的日子,至于时衡,就让他好好想繁娘吧!

像是想通了的,阿芙没再叫他,而是回到屋内,拿出随行的笔墨纸砚,一改往日的小家碧玉之风,大笔一挥,扬扬洒洒写下一纸休夫书。

挥毫泼墨间,犹如泄愤,写完后,心中的阴霾,像是一扫而空。

阿芙把笔一摔,拿出自己的印信,重重的印了上去!

然后气哄哄的,不忘劝慰自己几句。

阿芙:“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冻死时衡那个大猪蹄子吧!”

说罢,她一改往日的端庄舒雅,脱了鞋,甩了出去,上了床,倒头就睡了!

自此,严阿芙恢复单身了!开启了女性独立的好生活!

而院外久坐的时衡,对此,却毫不知情,冻得想打喷嚏,却张不开嘴,煎熬痛苦中,心里默念着万马奔腾…

时衡想着,阿芙可能会误会,而秋夷那厮,也不知道找找自己,估摸着是喝醉。他越想越生气,就盼着天快点亮,这身上的惩罚咒术,也快点解除吧…

治星上,紫霆看着镜中的景象,感慨道:“真是有趣生动的一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