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繁星 那就好好告个别吧
街市中，繁娘看似漫不经心的走着，心中却也是意难平，既然她与时衡的相遇，是因为苏芳河，那总要有个收尾吧，认认真真的告个别，不是更好吗？这样也算不辜负此生相遇了。
嫣然东瞧瞧西望望，丝毫不知繁娘心中所想，于是问：“小姐，接下来做什么呢？”
繁娘认真思考后，说：“我们先去老贾家中看看，毕竟当日他们救了我，如果有困难，咱们就帮帮。”
嫣然追问：“然后呢？是出去玩几天？还是回苏府啊？”
繁娘笑着说：“回苏府干什么，难不成你还没被关够啊？咱们去游玩些时日。”
得知要外出游玩，嫣然别提多兴奋了。赶忙挽起她家小姐的胳膊，找了驾马车，就出发了。
原本是坐船更快些，但自从那日落水后，繁娘甚是惊惧船只，因此只好坐马车喽。
昨夜的宿醉，加之今晨外出的太早，繁娘也有些困乏了，于是，马车刚走了一小会，她就睡着了。
和她相反，今日的嫣然起得迟，这会精神头十足，脑海里都是游玩的攻略呢！
嫣然不知道的是，她家小姐口中的游玩，其实是去四季城，与时衡说清楚，一段感情总要有始有终。从此，她与时衡，不提情之所起，只是平常亲戚。
繁娘睡得正香，就听自家丫头大呼小叫的：“小姐，你看，我那天就是在这里找到你的，再往下该怎么走啊？你和车夫说一下。”
这小丫头说的地点，应该就是那日时衡捉鱼的地方了，繁娘叫停了马车，没有用嫣然搀扶，自顾自的下来走走。
河还是那条河，只是昔日为她捕鱼的少年郎，早已不在，如今他已是别人的夫婿。繁娘弯腰拾起几个小石子，熟稔的打起水漂来，脑海中，尽是那晚，他手把手教她的画面。
果然，那些话本里说的都是真的，是个人，就难免触景伤情，繁娘想起那个为她做全鱼宴的少年郎，微风轻抚面庞，惆怅又惋惜，却也无可奈何。
嫣然跑到繁娘身侧问道：“小姐，咱们还走吗？”
繁娘收齐思绪，说：“走啊，离得也不远了，咱们走过去吧，顺便看看风景。”嫣然示意车夫随行，然后跟在繁娘身后慢悠悠的走起来。
这一路走来，嫣然甚少说话，因为她家小姐，看起来并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好安静的陪伴着。
繁娘在心中默念着：“第9999步！”
从刚才马车下来的地方，走到老贾家门口，正好是9999步，这个数字是天长地久的意思，可惜她与时衡终究不能长长久久了。他们的这段情，注定要淹没在，这初冬的寒冷的苏芳河水中了。
嫣然率先走进院子，大声问了句：“喂，有人吗？”
就见从里面颤颤巍巍地，走出一位老婆婆，看见繁娘主仆二人，上下打量一番，心想估计又是个讨债的！
于是，她痛哭流涕，哭诉着。
老婆婆：“两位姑娘是债主吗？我儿子已经被你们卖到雪地做奴役了，我那可怜的媳妇也进了腌臜之地，还想怎样啊？老婆子就一条命了，你们拿走吧。”
说罢，就往繁娘身前摔过去。
说是急，那是快，嫣然赶忙挡在自家小姐身前，这老婆子看着孱弱，实际上力道还不小呢，就连嫣然都差点被撞倒。
嫣然：“你这老人家，好生无理，我们小姐是贾管事的朋友，特来拜访的，什么债不债主的啊，这都不搭边，好吗？”
嫣然一边说，一边拍拍身上的灰尘。
老婆婆一听，显然是自己会错了意，赶忙道歉。
老婆婆：“对不起，小姐，只是你们来晚了，我那儿子儿媳如今都被发卖了。”
繁娘微愣，明明前些时日，贾管事还来给她通风报信，怎么才数日不见，就生了如此变故。便问道：“老人家，您儿子儿媳怎么了？”
老婆子擦了擦眼泪，说道：“近日，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哄骗我儿合伙做生意，他本就是丐帮管事的，还算有口饭吃，正好我那儿媳妇有孕了，他就鬼迷心窍，想着脱离帮派，做点生意，以后养老婆孩子也好，不成想签了个文书，钱被骗光不说，还莫名其妙背了一身债。”
繁娘示意嫣然，给老妇人递口水喝，老妇人接过水，喝了一口，继续说道：“出了这等事，那个骗我儿做生意的，也失踪了，自那日起，每日都有泼皮无赖，过来讨债，轻则抢些东西，重则摔摔打打。
就连我那尚未出世的孙儿，都夭折腹中了。我儿原本想去城中找人求助，结果那日还没出发，就被那群混蛋又堵上了。那些日子，我来伺候媳妇，他们就以我为饵，若是不即刻还钱，就杀了我。奈何家中确实无甚银两了，他们见此，就直接把我儿拖走，说是卖到雪地当奴隶，见我那小月子中的媳妇，颇有姿色，也一并发卖抵账了。”
老太太越说越伤心，泪流满面。
繁娘听着亦是心痛不已，问道：“雪地，我可以让人去打听打听，但是艳娘卖到哪里了，您知道吗？”
老妇人无可奈何的说：“我也不知道，那日他们押着艳娘走的时候，说的都是污言秽语，想是青楼妓馆这类腌臜之地吧。”
繁娘听后，心中有了谋划，也不打算在此地久留。于是，让嫣然给老人家一些银子，并嘱咐换个住所，避免那些流氓来找麻烦。
老太太感激涕零，目送主仆二人离开。
出了院子，就见马车和车夫已等待多时，此刻，繁娘无暇顾及和时衡往事的羁绊，脑子里都是贾管事和艳娘，心下盘算着，如何才能帮到他俩，于是对嫣然说：“咱们回客栈去，这事花些钱，让小七去打听吧，然后咱们继续南行，外出的计划是不能打乱的。”
嫣然领会其意，就和繁娘上车，返回客栈了。
这一路，繁娘没有再睡，而是把车帘卷了起来，看着外面的景致，望着苏芳河，心中暗暗说了一句：“再见了，有时衡的这段苏芳河。”
过了晌午，马车就到了客栈，主仆二人下车后，付了车资，赶忙回到房间梳整一番，然后下楼去找小七商议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