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唐寅卖书
秦淮河畔,一间三进三出的宅院里,姜堰懒洋洋地躺在躺椅上,虽然暑气尚且酷烈,但只待在阴凉处,也能体会到凉风习习的清凉感。
唐寅坐在一旁,却是兴奋地问询道:“姜兄,昨晚春宵一度,感觉如何,这整个金陵可从未有人享受过淸曼楼三位花魁共侍一夫的待遇,现如今南京城内,艳羡你的可不知凡几。”
姜堰懒洋洋地说道:“莫要胡说,昨晚我只是和三位清倌人秉烛夜谈,畅谈文学,哪里做那等荒唐事,谁要是胡说,我非得告他个诽谤之罪。”
“好好好,你说如何便如何,我信了便是。”唐寅挤眉弄眼,显然压根不信。
姜堰也懒得多做辩解,昨晚若是自己当真选定其中一位,那自然是轻而易举便可以做入幕之宾,但是三人同处一室,她们哪里拉的下这张脸真的共侍一夫。
若是换做她们尚未成名之时,说不定还能做出这般事情,可现在既然已经名满金陵,自个便也有了几分尊严。
是以昨晚姜堰是实打实的听了一夜的小曲,聊了一夜地金陵趣事,自然她们话里话外难免挤兑彼此,试图将姜堰拉到自己房间。
姜堰却只是笑而不语,没有姜堰的认可,无论她们如何争执都只是做无用功罢了。
倒是那金铃,一夜的时间,不知多少次试图钻进屋里,求得姜堰的原谅,那凄婉的哭声,便是再怎么铁石心肠的人也得柔软几分。
可惜姜堰便是那无情汉,任由金铃如何哭喊哀求,都没有丝毫的动摇,好在屋里这三位也并非好相与之辈,确定姜堰对那金铃只有不耐之后,便叫人直接把金铃撵了出去。
经此一事,若是金铃还想在淸曼楼待下去,只怕名声也是一落千丈,再也不复往日名头,也只有乖乖滚出淸曼楼,离开南京,改名换姓,说不定还有几分机会。
“昨日我和你说的那本书,写的如何了?”姜堰打了个哈欠,询问道。
提到这个,唐寅也是露出几分兴奋,又有几分自豪,却是低声道:“前头已经写好了,你说的这题材倒也有趣,只是未免太过露骨,说出去怕是不好听。”
说到这,便是以唐寅的厚脸皮,也只觉得有些发红。
姜堰却是轻笑道:“赚钱的事情,可不寒颤,现在是觉得有损颜面,可等到到手变成白花花的银子,你还觉得不好听吗?”
姜堰清楚,唐寅自然是有骨气的,可骨气终究不能当饭吃,为了生计,唐寅也曾经做过春宫图,便不说别的,只说现在每天身无长物,还需要青楼女子接济,便真有颜面了?
果不其然,唐寅咬了咬牙,却是点头说道:“你说的也是,这事我听你的,名字能值几个钱,落袋为安才是正经。”
说完,唐寅却是迫不及待的拿着自己写好的初稿递给姜堰。
“姜兄,这便是我日夜赶出来的初稿,你看如何?”姜堰接过来看了看,却是眉头一抬,露出几分赞赏。
唐寅能在青史之中,留下属于自己的一笔,的确并非等闲。
自己不过是和唐寅粗略说了下金瓶梅的剧情,唐寅写出来却是比起兰陵笑笑生的原作还要更加的形象动人,文笔犀利独到,刻画入木三分。
若仅仅只是如此,这本书也不免就落入俗套,或许能引起部分人的兴趣,但更多的人却只会不屑一顾。
可在唐寅的笔下,却是融合进来这么多年的辛酸故事,或许他自己都并没有发觉,但是细细看来,却竟有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的意味在内。
这书的价值便也直线倍增。
姜堰一边翻看,一边却是看向唐寅,只见唐寅搓着手,竟好似有几分不安。
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道:“姜兄,你看这写的还成吗?”
姜堰却是正色道:“唐兄,莫要妄自菲薄,我寻到你,不是为了别的,正是因为你才华横溢,以我所见,这本书,绝对能够获得众人的认可,唐兄只管放心便是。”
唐寅长出一口气,却是眼神中露出几分感动。
无他,虽然在江南一带,他向来颇有名气,但是这些年来的雨打风吹,却也早就叫他内心颇多自卑,姜堰还是第一个直截了当的称赞他才华横溢的人。
一时间,他已经将姜堰视作生死之交,只不过他并非流于口舌之辈,只是记在心中。
书已经写好,接下来自然是要刊印。
姜堰也早就了解过,这个年代刊印书籍,非但不能直接领钱,反倒还有不少得付给书局,好叫人家刊印。
至于赚来的钱,大多也和作者无关,只归书局所有。
对一般的作者来说自然是无所谓的,但凡出书的大多都不缺钱财,著书立传也是为了自己的声望。
但姜堰的目的却很是纯粹,那便是赚钱。
接下来自己朝着江南那些富商募捐自然是重中之重,但是全指望从人家身上榨取也不现实,自己还要赚上一些才行。
是以姜堰也早就已经瞧好了一处书社,只待唐寅拿出初稿,便买下书社,开始刊印。
好在来之前,姜堰便有先见之明的把陈洪谟留下来的银票拿来了不少,此时倒是正合所用。
现在这个时代,银票自然没有后世那么昌隆,但是却也有飞票留存在各大顶级商行之中,存用都颇为方便。
万事俱备,自然是不需要浪费时间,书社立刻开始加班加点的刊印起来。
就在姜堰和唐寅准备着发财大计的时候,昏迷了多时的刘琅终于清醒了过来。
他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而且太监本就有几分心理扭曲,更是不会吃下这个闷亏。
只是此来南京,所行之事却是不能见光,是以往常最为惯用的求干爹报仇的法子竟是不能用。
“刘大人莫要着急,这口气我却是也咽不下去,我已经跟我家王爷说过了,王爷也很是愤怒,您就瞧好吧,这姜堰就好像那秋后的蚂蚱,是蹦不了几天了。”陈元青阴恻恻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