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异人

“既然白鸽已经被我解决了，他的命运也托付于我，那关于船长的命运就由我来做决定好了。”

张星想让船长活下来，如果命运真将船长的命留给了白鸽的话。

船长对查尔斯有恩，也对他有恩。

初来这个世界时的那一刀，张星可记得是清清楚楚。若不是船长的出现，他绝不可能活到现在。

“而且，你也想这么做吧？”

张星看着握在手上的西瓜皮，听着来自虚空处，正在自己体内不断回荡的心跳声。

西瓜皮没有任何回应，只是安静的待在他的手中。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船灵早已随着船只的毁灭而消散，留在世间的痕迹只有张星脑中的回忆。

“但我就当你同意了！”

微微一笑，张星转头又钻进了树林中。

他得换个方向才行，这里的山崖有点过于显眼了，要是从这里跳下去想不被发现，只能寄希望于那些海耗子都瞎了。

海岸边，被牢牢束缚着，锁在角落的俘虏里。

布瑞克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在海盗的注意力转过来之前将头低下。

他知道自己的感觉没有出错，那个方向先前一定有个什么危险的东西，在打量着他们。

‘不见了，是离开了，还是……’

作为补给站，这个岛不该有什么危险的东西。

来来往往的商船上从来不缺高手，在每次靠岸补给的闲暇中，那些被困在海浪中闲得发慌的人们总是会用各种方法给自己找点乐子。

如今整座岛上除了些蛇虫鼠蚁外，连稍微大点的兔子都在一遍又一遍的洗地中被抓得差不多了。

而岛的另一面是个满是暗礁和汹涌海流的地方，真要有什么想要上岸的存在，无论是船还是人，都应该来这边。

想不通，怎么都想不通。

但是布瑞克没有怀疑自己，作为一个牛头人的他和其他同族有些不一样。

不仅是肤色，布瑞克有着远超同族的强壮与敏锐，这让他能够在厄里斯港口那满是混乱的下城区生活而不是生存。

他若是连自己安心生活的倚仗都怀疑了，那他也走不到现在。

虽然看样子他的人生也就到此为止了，无论是作为一个倒霉的水手被海盗杀掉，又或者作为一个有点稀有的奴隶被海盗卖掉。

看着那些在海岸边放纵的混球，布瑞克很不甘心。海盗们大笑着点燃火焰炙烤着海鱼，痛饮着从他们船上搬下来的朗姆酒，享受着胜利者的欢愉。

‘无论你是什么，能让这些海耗子倒个大霉就好，最好是让他们多死几个，让我们……’

偏过头，看着几个受伤不是很严重，或者没有受伤的同伴。

说是同伴，但布瑞克其实对这些人不是很熟悉——那些该死的海盗把这个海湾里的所有船都给沉了，现在被捆在这里的俘虏大多都不是一艘船上的，还有些甚至都不是坐船来这个岛的。

而之所以称他们为同伴的理由，是因为和布瑞克一样，这些人都是异人。

如果说这场命运的戏剧里，世界的主角是人类，那配角一定有异人的一席之地。

真要做个形容的话，那人类是没有毛和尾巴的猴子，而异人就是毛多一点，有犄角或者其他什么特征的动物。

他们都有和人类相仿的智慧，也都可以交流。

是的，有智慧和能交流，便是判断异人的唯一标准。

这是人类的自信，也是他们的开放之处。

如今大多数人类对于异人没什么别的看法，人类和异人都能生活在彼此的领域里。

但在很久之前，异人最早融入人类的过程并不怎么顺畅，毕竟无论怎么看让谁来看，作为奴隶成为人类的附庸都不是什么美好的事情。

哪怕是现在，彼此之间将对方当做奴隶的事情也一点也不少。

就像布瑞克和他的同伴接下来要经历的一样。

这也是他们这几个被捆住的没受什么伤的原因——抓捕的过程中，因为反抗而受伤的，导致品相不好的都已经被处理掉了。

和布瑞克一起上船的两个朋友就是这么死的，他们的尸体现在应该喂撑了不少鱼。

不过布瑞克这几个异人并不打算停止反抗，他们一点都不想当奴隶。也不想，或者说没法彻底投降。

海盗们不会拒绝其他俘虏的入伙，反正都是从当炮灰开始，要是几场仗下来还能活着也能真的接纳。毕竟在大海上混的为的都是什么还用多说么，能有啥解不开的仇恨呢。

但被俘虏的异人拿来当炮灰未免太浪费了些，可要说直接让人入伙吧也真没那么容易信任彼此。

最后思来想去，还是卖了捞一笔最好。

为了避免这个结局，布瑞克必须反抗才行。而有他一样想法的，就是他的同伴。

他宽厚的身躯掩护着其他异人，默默等待他们的动作。

异人到底有哪些异于常人的地方，在他们没有开口之前很难说清楚。

布瑞克不清楚同伴是怎么样做到挣脱束缚的，他也不在意，只要到时候他身上的束缚也被解开就行。

就好比现在，被布瑞克挡在后面的同伴都已经快挣脱那些束缚了，对面还在吃喝的海盗依旧毫无察觉。

“你们打算怎么做？”

悄声的询问出现在耳边，这不是异人的声音，而是同样作为俘虏其他海员。

表情没有变化，也没有回头。布瑞克一点都没觉得意外，其他的俘虏知道他们的心思完全不奇怪，海盗有自己的乐子看不到这里，俘虏可只能缩在这里盯着他们。

不过刚刚才经历了一场死战，在死期没有临近的时候，这些个俘虏还算是有些血性，一点没有出卖布瑞克众人的意思。

他们只是在正常的询问，确保布瑞克众人的反抗不会影响到自己。

虽然已经决定了要换个旗帜讨生活，但船员们可不介意给海盗找点麻烦，尤其是不会影响到自己的时候。

只有人缺多了，才能更快从炮灰毕业。

“你们，打算怎么做？”

同样的询问，语气已经有些急迫。

异人们的束缚都已经解开了，却迟迟不动手，万一海盗们注意过来。可不会管那些是被绑住，哪些是真的动了手的。只有异人们冲出去了，俘虏们还留在原地，才能既不加入战斗，又能在战后保证安全。

“别急，很快就到动手的时机了。”

安慰了一下有些急躁的俘虏，避免他们坏事。布瑞克看着痛饮朗姆的海盗们，视线停留在那些飞溅的酒液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