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人间清醒
“何老师说他晚一点到，咱们先开始吧。”黄刕放下手机，直奔主题，“壮壮，我真心不建议继续做了。”
别看刘壮壮长得像黄老师他大爷，实际上他比黄刕小好几岁。
叱咤风云的刘导在黄刕嘴里变成了可爱的‘壮壮’，蠢萌蠢萌的。
刘壮壮看了眼乐言，回过头来说：
“还是因为没有新鲜感了？”
黄刕一边摆弄手里的墨镜，一边逻辑清晰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六年前咱们策划做《蘑菇屋》是因为当时国内没有人做过慢综艺，我和何老师二十几年的朋友，以我俩为中心策划，感觉挺有意思的。”
“但是咱们做六年了，各种任务、场景和主题都策划了个遍，没有什么可做的了，难道真去马尔代夫吗？”黄老师坏笑起来。
刘壮壮听完开始表达自己的想法：
“六年前咱们仨凑在一起吃饭，说要做一个比命还长的综艺，把《蘑菇屋》当成真的家，邀请朋友们来家里做客，当然大家说比命还长是开玩笑，但那句话代表咱们要把他做好的决心，五六两季我做的不满意，有很多遗憾，我不想用有遗憾的内容做结尾。”
“而且，观众们都知道咱们想把《蘑菇屋》一直做下去，第六季的结尾大家还坐在院子里展望第七季去哪儿、房子想装成什么样呢，不能突然就这样没了啊......”
“哈哈。”黄刕看着身边的工作人员，笑着说，“壮壮最近的状态回到了我刚认识他那会儿。”
年轻时的刘壮壮激情满满，觉得一定能做出华国最牛逼的综艺内容。
这状态黄刕已经很多年没见到过了。
都半截入土的人了，还谈什么梦想和内容？
黄刕收敛起笑意，换上一副认真模样：
“现在做内容必须看市场声音和反馈，你一腔热血投进去，一点水花没有，那这个结尾不是更差？我就这么跟你说吧，那几个孩子之前剧组请假都要来做常驻，现在为什么在家休息都不来了？壮壮啊......闷头傻做内容是不行的。”
黄刕被观众们熟知的身份是艺人，但他还有一个身份是老板。
他旗下的公司也投资过很多电视和电影。
可以说黄刕的态度，代表了资本的态度。
资本已经不看好《蘑菇屋》这个IP了。
有这时间，不如去做别的收益效果更高的事。
刘壮壮也认真起来：
“咱们再做最后一季，这季的宣传方向就是‘最后一季’，大家把前六季的所有遗憾都弥补上，给他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他旁边干练的执行导演补充道：
“黄老师，这几天我们去堪了很多景，最终决定最后一季还是回到最初的‘蘑菇屋’拍摄，既是终点又是新的起点，有这个怀旧主题在，打翻身仗不是没可能。”
“我们还在继续撬动之前的几位常驻嘉宾回归，即使不做常驻也会以飞行嘉宾的身份回来看一看你们，导演组做了很多准备和努力，一定会有内容上的创新。”
黄刕叹了一口气，又摇了摇头：
“《蘑菇屋》不可能创新......大家看到个开头就能猜到结尾，创新无非就是换换嘉宾，改几样菜，观众们早就审美疲劳了。”
他又看向刘壮壮，皱眉说：
“我这样说吧，可能看节目的观众们喜欢蘑菇屋，嘉宾们也喜欢蘑菇屋，但我对蘑菇屋的态度很矛盾......慢综艺主打一个惬意舒服，但我每次来《蘑菇屋》完全就是受罪，一天离不开厨房和灶台，我什么时候出去过？这对嘉宾我本人来说都不是创新......”
黄刕刚说完，会议室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
乐言扭头，看到倪震抱着电脑走了进来。
意外的是，他身后还跟了两个人。
其中一人居然是今天的另一个中心人物——何旦。
“不好意思，和倪震聊得太嗨，来晚了！”何老师坐到黄老师身边。
倪震默默坐到乐言身边。
“你认识何老师？”乐言小声问。
倪震跟说有别的事儿忙，要晚点来，就是见何老师？
“我以前跟何老师是一个台的。”倪震点点头。
乐言突然想起来，季学礼给他介绍倪震的时候说过，他是媒体出身。
原来是何老师的那个电视台......
何老师进来后，会议室内气氛明显热闹了，不再像刚刚那样压抑。
“聊到哪儿了？”他看了看刘壮壮，又看了看黄刕。
黄刕指着刘壮壮，笑着说：
“壮壮给我讲《蘑菇屋》的创新呢。”
何旦笑着撇了撇嘴：
“除了收水稻，插秧和拔萝卜，还想让我们干什么活？”
《蘑菇屋》对黄刕来说是柴米油盐，对何旦来是永远干不完的农活。
“这次不会安排任务。”刘壮壮赶紧解释。
之前为了增加节目可看性，在《蘑菇屋》里的所有物资都需要用农产品或者水产品兑换。
这一季常驻嘉宾人数会缩减，飞行嘉宾邀约也不理想，在大部分时间只有两位‘孤寡老人’的情况下，之前那套逻辑肯定不能用了，要改规则。
“那这一季的主题是什么？”何旦问。
“《蘑菇屋·最终季》，主题是弥补大家在前六季的遗憾。”
何旦看向身边的黄老师，忍不住笑着说：
“我前六季最大的遗憾就是太累了。”
黄刕也笑着说：
“我前六季最大的遗憾是一直在厨房里待着。”
在何老师和黄老师讲述他们遗憾的过程中，丸子头导演不时痛苦的看两眼刘壮壮。
黄刕离开厨房，何旦闲下来，那节目还是《蘑菇屋》吗？
刘壮壮没有看她，而是皱眉想着什么。
几秒后，他打开微信给乐言又转过去了2000。
见乐言还是不收，刘壮壮向他投去‘热情’的目光。
乐言对刘壮壮笑着点了点头，再次扭过头去看两位老师说话，全然一副事不关己，认真听讲的样子。
刘壮壮一狠心直接转过去5000。
这是他的极限，多一分都不加了！
5000啊，什么样的找不到？
这小逼崽子干一小时活儿就要他5000.....这不比躺着赚钱还轻松？
下一秒，他接连听到三声收款的声音。
？
？？
“黄老师离开厨房，何老师不干活，也不是不行吧......”一道微小的声音突然出现。
乐言是看着刘壮壮说的，但回复他的，却是和他没有过任何交集的何旦。
何老师双手交叉抱于胸前，憋着笑：
“‘人间清醒’终于说话了。”
“嗯？”
乐言左右看了看。
又指了指自己。
人间清醒？
我？
会议室内其他人的脸上，浮现出和乐言同款的懵逼表情。
何老师认识他？
我们都不认识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