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再相聚
见朱棣直接问起了朱权的事，朱高炽就知道，朱棣心里门清着呢。
想要在对南军的战斗中真正做到反败为胜，那就必须得把朱权争取过来，把他麾下的八万人马用上了才行。
“父亲，此事等到了城里，儿臣再跟父亲详说！”
朱棣点点头，他知道身边人多眼杂，而自己和朱权之间的事，在自己打进南京城之前都应该算作是秘密。
把将士们安置在北平城外大营之中，朱棣带着亲信回到城中。
他明白耿炳文没有追来，所以下令军中设宴，庆贺亲征的这两场胜仗，而自己则是孤身回到了燕王府。
跟徐妙云匆匆见了一面之后，朱棣换了一身衣裳，就把一直守在燕王府里头的朱高炽叫到了他的书房之中。
朱高炽本来以为朱棣会开门见山的问他朱权的事，但朱棣一开口，却让他愣了一下。
“高炽啊，此战，我军虽胜了，但我这个燕王，却有两次差点中了南军的暗箭，一次是一个亲卫替我挡了下来，另一次战马失了蹄，是高煦，策马把我背上他的战马，逃过一劫……”
朱高炽不知道朱棣说起这些是什么意思，只能默默的听着。
“战场，可不是儿戏啊！高煦是个将才，只是有些刚愎自用罢了，你今日策马来五里亭迎接我，不就是让我看看，你能跟着我上战场了吗？该上战场的人，跟着我上战场倒是无妨，但你，不是该上战场的人！”
朱高炽完全没想到，在朱棣的心里，自己的发展竟比如今北平的形势还要重要。
想到自己这些时日在北平城中忙活着那些个琐碎之事，心里担心着朱棣的这一战出什么纰漏，他还真共情到了不少朱棣掌控北平府的艰难之处。
“父王能做的，儿臣要是不能做，日后不管是做燕王还是做什么，必定是赶不上父王的，这战场，不管是为了儿臣自己，还是为了父王，我都得去！还望父王理解啊！”
朱棣既然跟他说了真心话，朱高炽自然也得跟朱棣把自己的真心话说出来。
父子俩虽说从未把谋逆说在明白上，但他们俩谁的心里都明白。
要么死，要么就到南京当皇帝，这就是他们这一脉的命了。
“唉，我去打仗，那是无可奈何，你皇祖父在的时候，藩王就是打仗的，你十七叔，那就是个小书生，你看看现在是个什么模样？我们这一代，就是这个命，你们，大可不必如此，再者说，我上战场，那是我自小就乐意打仗，你敢说你乐意打仗吗？”
朱棣的这一番话，可以说完全是他的心里话。
朱高炽感受着朱棣之前从未有过的真心，一时间还真就有点动摇了。
但这种动摇，对于他来说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当前世的记忆浮现出来，他自然知道，自己要是一直不上战场，日后他和他的这两个弟弟之间的关系会是个什么结局。
朱棣不能理解他们三兄弟日后可能发生的事，就像朱元璋不能理解朱允炆会跟他的这些个叔叔发生的事一样。
“父王，如今大明之所以削藩，不就是因为他朱允炆重文轻武吗？不就是因为他自小就没上过战场吗？若是坐在那个位置上的是父王，父王断然不会受那些个巧舌如簧的文臣裹挟！父王做出的决断，将士们也会全都遵从，儿臣若是从未上过战场，日后……岂不是成了朱允炆？”
朱高炽略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把话说的这么明白。
朱棣皱着眉头看着朱高炽，良久之后，才笑着点了点头。
他没有多说，没有反驳。
只是觉得朱高炽经过了这一个多月的历练，好像是又成长了不少。
“行了，此事咱们不还有赌约吗？等得了空，我考校你一番兵书，若是过了，自然有你到战场上去的时候，你在这候着，是想说你十七叔的事吧？他肯把朵颜三卫借给咱们调遣，你如何看？”
之前在书信里，朱高炽已经把事情都告知了朱棣了，朱棣这一路上，自然也没少琢磨朱权和他手里的兵马。
不光是朵颜三卫，还有另外的数万人马。
朵颜三卫都能借，那些人马自然也能借给朱棣。
但用了朱权的人马，虽说朱权是他的亲弟弟，但朱棣自然也不是没有顾虑的。
“父王，此番耿炳文战败，他不来追击，朱允炆一定是不会高兴的，就算不是强迫他来进攻北平，也会临阵换将，到时候一旦他们增兵，数十万大军压境，咱们不用十七叔的人吗，怕是会有些困难啊！”
朱高炽这么一说，朱棣又是点了点头。
“用他的人，咱们才能抗住南军的进攻啊！耿炳文这个老狐狸，这是欺负那些文官不懂兵法，出工不出力啊！他心里头琢磨着的，是这官职也不要了，也不能把咱们这一脉得罪死了，不过这倒是便宜了咱们了！”
耿炳文的心思，朱棣自然是早就看出来了。
但说到底，他还真得感激耿炳文。
要是这一战耿炳文不计损失的跟他硬拼的话，他能带回来一万人马就已经不错了。
“那到时候，父王当真要赦免耿炳文吗？”
“到时候的事，自然是得到了那个时候再说，如今咱们眼前的事，就是在南军下一波攻击到来之前，把跟你十七叔的关系理清了才行。”
朱高炽本想说些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忽然又觉得有些不妥。
于是只是看了看朱棣，并没有说话。
“你我父子之间，跟从前已然不一样了，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再说，大宁卫你不是去了过了，你十七叔你也一起相处了一阵子了，你说的话，我自会考虑。”
“父王，这大宁，你可打算亲自去？”
“你十七叔是我的弟弟，又手握重兵，大宁还在咱们的背后，我不去，他作何感想？”
“那父亲此去……是想要用真情感念十七叔，还是用手段胁迫十七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