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树立仁德人设
吐蕃鄯州节度使尚婢婢，引着上万人马奔至敦煌城下的时候，他并没有着急发动攻城，而是先行带着一群将领登上一处土丘高台观望。
“启禀大帅，末将愿意领本部人马以为大军前驱，为我吐蕃首战！”
开口的是一员年轻小将，名叫没卢洪峰，乃是尚婢婢同族后辈。
在没卢洪峰看来，吐蕃帝国虽然不负当年之盛，不过还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不就是一个区区的敦煌城吗？
只要吐蕃大军奋力攀登之下，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没卢洪峰的看法，其实也不算有错。
吐蕃在当时，可是和大食、大唐并列的三大帝国之一。
巅峰时刻，吐蕃拥有川西、西域、陇右、青藏、尼泊尔、锡金、北印度等地，控制人口上千万，可用兵马不下百万。
吐蕃几代赞普都有开疆拓土之志，东击大唐，西拒大食。
“不可鲁莽。”
尚婢婢只是摇头，只因为他早已经过血气方刚的年纪。
“我等自鄯州而来，长途奔袭之下士卒疲惫。”
“况且敦煌城作为沙洲首府，又兼是河西重镇，城墙高耸之下，人力攀爬非是易事。”
虽然是吐蕃贵族，然而尚婢婢自幼熟读汉家书籍。
相比于吐蕃贵族大多数都是大老粗，尚婢婢却是少有的智勇双全之辈。
“那咱们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敌人猖狂，咱们就放任他们动摇我吐蕃在河西的统治？”
没卢洪峰虽然生性冲动，不过经过去今两年和尚恐热的数次大战，也让其明白吐蕃国势日衰。
“我吐蕃王国能够和唐朝扳手腕，便是因为在历代赞普的努力之下，不但统一了雪山高原，更有西域、河西、陇右等原本唐朝国土。”
“要是丢了河西之地，那么西域同陇右就会被分割成两块。”
“丢了敦煌就是丢了沙洲，丢了沙洲就是丢了河西，丢了河西就是丢了西域和陇右。”
“我吐蕃无数将士抛头颅洒热血才得来之地，岂可丧于我辈之手？”
没卢洪峰短短几句话，便说出时局利害所在。
没卢洪峰作为尚婢婢的族侄，更是尚婢婢苦心培养的下一代将领。
“你能够分析出利害得失，也不枉我对你的刻意栽培。”
尚婢婢大感欣慰。
“只不过自上一代赞普遇刺身亡后，我吐蕃如今已经非是铁板一块，两王相争之下，我吐蕃已然分裂。”
“咱们的生死敌，可不止在这敦煌一处！”
说过之后的尚婢婢，不由得为之叹息。
唐朝自从安史之乱变得国势颓废，然而如今的吐蕃也好不到哪里去。
相比于唐朝物产丰富、人口繁多，吐蕃国力本来就要差了许多。
如今吐蕃内乱不止，想要重现过往辉煌，只怕是难了。
便是文武双全，又一心想要振奋吐蕃的尚婢婢，也是经常感觉独木难支。
“叔父，莫非你是担心论恐热？”
没卢洪峰脸上，顿时就布满一片担忧神色。
论恐热如今自称吐蕃丞相，在吐蕃各方势力中实力最大。
而且论恐热还先后两次领兵攻击鄯州，大有不灭尚婢婢誓不罢休的决心。
“记住，外敌虽然可恨，然而论起血腥屠杀，有时候同室操戈可比外敌还要残酷血腥！”
尚婢婢先后两次击败同为吐蕃人的论恐热，他知道内斗重于外战。
“传令全军，各自安营扎寨。”
“明日打造好攻城器械后，咱们再去会一会张议潮。”
“本帅也想看看，这个张议潮到底有几斤几两？”
尚婢婢又一次表现了他求稳的风格。
又或者说，尚婢婢的求稳，只不过是他的实力不够雄厚，所以才不得已而为之？
……
“头儿，我们在城中搜寻了半天，也就找到了三百多头牛。”
陈长风本来是想叫张安洛百户大人的，可是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给噎了回去。
只因为张安洛现在还没有大破城外的吐蕃军队。
这就意味着张议潮之前答应授予张安诺的百户官职，还不能成为事实，还不能落到实处。
“三百多头，你为什么要用“也就找到”这几个字？”
在张安诺看来，三百多头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虽然地处胡汉混杂之地，可敦煌的老百姓大多都是大唐遗民，他们耕种多过放牧。
牛可以用来犁地，那可是一户人家珍贵的财富。
“咱们敦煌原本在吐蕃人的统治之下，而吐蕃人历来就有重视放牧的习惯，所以咱们敦煌的牛羊也不算少。”
“只不过之前吐蕃人横征暴敛，他们抢夺了咱们不少牛羊。”
“要不然，咱们还能找来更多。”
陈长风十分痛恨吐蕃人。
吐蕃人在占领河西、陇右、西域等原本大唐的土地之后，并没有很好的治理当地，而是对当地实施了掠夺式的统治。
“没事的，三百多头也不少了。”
“你知道吗，当初齐国田丹为用火牛阵大破五国联军的时候，也不过才用了一千头牛而已。”
“要知道当时的五国联军可是数十万之多，可不是现在城外一万吐蕃军队可以与之同日而语的。”
“而且你放心，只要咱们运用得当，这一头牛就可以顶十个吐蕃贼人！”
张安洛说完，就前去查看征收来的牛群。
“幼犊，母牛，都留下。”
“再留下十几头最精壮的公牛。”
看着牛群，张安洛又想到了一个收买人心的举动。
“为何？”
陈长风不理解。
“这牛群待会儿奔出城后，大多是有去无回。”
“要么葬身火海，要么死于刀剑弓弩。”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实在不忍多造杀孽！”
这次敦煌光复，得到了当地各族百姓的支持。
听说需要用牛群来打败城外的吐蕃人，老百姓都是纷纷牵来自己的牛，不计较私人得失。
张安洛说的话，就是为了让老百姓们觉得他仁义。
“这些幼犊还会长大，我亦不愿意看到它们就这样命怕你黄泉。”
“至于母牛，可以不断生产。”
“只要有母牛在，咱们敦煌就不会缺牛，老百姓在耕种之时才不至于辛劳。”
“而精壮的公牛，就是留下来配种的。”
张安洛这是尽量减少老百姓们的损失，也是为了树立一个一心为民的仁德人设。